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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久而逾明

苏介府上,正厅内。

那少年站在屋中,年纪同李瑜相仿。只是身形魁硕,倒比李瑜还高上不止一头。

只见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色若古铜,俊朗不羁。头束黑巾,身着一身藏青劲装,白底云纹黑布靴。

当先向上首坐着的苏介行了一礼,声音洪亮,道:“孙儿见过祖父!”

苏介见他一身凌乱,便知他方练武而来,只是慈祥地笑道:“逾明快来,见过这位公子,按辈分算,你当叫小师叔的。”

那少年公子便是苏介幼孙,名唤苏久。

哪想那苏久脸一黑,劝道:“祖父,您如今身子远不如以往那般,都好些年不曾收徒了,如何今日反起了这个心思?

况且还是个毛头小子,没看出哪里不同的。怎的轻易就收下了?”

原来这苏久方在府内演武的院子里出来,便遇见方勇取了苏介书房里的兵书往外走。

苏久一向知道的,这兵书乃祖父近年所著,皆是其此生用兵遣将、大小征战的心得,怎的如今叫人取出来了?

待问过方勇,才知前面来了个少年,叫祖父看中,要收作弟子了。于是急急忙忙地来看。

李瑜听他在那里说,也不生气,只在一旁看着。

苏介笑道:“你平日里只爱练武,便要教你兵法谋略,你又不爱听,莫非我这毕生的心得,白白带到棺材里不成?”

苏久听得祖父在外人面前如此说,也红了脸,辩解道:“即便是要收徒,也当找个靠谱的,他看起来比我更小几岁,半大的孩子,有什么能为?”

苏介笑着摇了摇头,道:“伯璋之能,远超于你。你只在扬州城内,固步自封、坐井观天,哪里知外面的能人无数?”

苏久不服,涨红了脸,道:“便是旁人也就算了,他瘦胳膊瘦腿的,却能超过我么?”

说罢,转身至李瑜身前,道:“我祖父说你颇有本事,可敢同我比较一二?

我祖父乃大将军出身,从前也是鏖战沙场的宿将。

你既有心拜师,想必也要有点武艺才是,否则,便是学了兵法韬略,上得战场,少不得吓破了胆!

我看你这瘦猴的样子,也不欺你,但能击退我一步,便算你胜,如何?”

李瑜看着面前这头小牛,不由笑了。这苏久与老太傅倒真是不同,竟是个不爱读书的。

看他样子,应是勇力过人之辈,因颇有些力气,想来不曾受过挫折,故而重勇而少智。

李瑜也不好随意答应,乃抬头去看苏介,眼神示意,问他的意思。

见苏介默默点了头,乃转过来看着苏久道:“既如此,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只用一手同你比,你若能逼得我用双手,就算我输。”

苏久一向直性子,今见了李瑜这样托大,也气笑了,道:“莫说我不曾提醒过你,我自小到大,凡比武,未曾输过的。

劝你收回狂言,免得输了面子,届时可不好看。”

李瑜活动了手臂,笑道:“那可巧了,我自小也未尝一败,也不知你怕不怕?”

苏久嘿嘿一笑,道:“好小子,你这性子我却喜欢,待会必定留情。此处施展不开,你随我去院子里比过。”

说罢,当先出门。

李瑜回首给苏介施礼,道:“老师稍等,学生去去便回。”

苏介颇觉着有趣,道:“伯璋自去,也教训他一回,好叫他莫要整日里目中无人,免得往后吃亏。

李瑜点头应下,随着苏久出门了。

碰巧方勇拿了兵书,又提了壶新泡的茶水过来。见了苏久兴冲冲地出去,问苏介生了何事。

苏介只是笑,说道:“你出去盯着些,也看看久儿挨揍,届时回来同我描绘一番。”

方勇听了,将东西放下,便追出去看。

苏久将李瑜引至屋外东边的一块空地,反身正面他,道:“此处宽敞,你尽管施为吧!”

李瑜嘴角微笑,将左手负在背后,只伸了一只右手出来,掌心向上,四指微曲,示意他来攻。

苏久见他伫立原地,恍若春松,神色平静,气势凝霜,骤然与先时不同。

苏久略皱了眉头,沉心静气,运力于手,也不愿占李瑜便宜,只伸出右臂,握拳打去。

李瑜看他气势不凡,也暗暗收起轻视之心,右手一旋,作势要去抓他拳头。

苏久身子一侧,化拳为掌,绕过李瑜,往他手臂击去。

李瑜臂膀微斜,手肘上抬,往苏久手上撞。

甫一撞上,便觉着一股巨力传来,只是李瑜以身带肘,力道更甚。

苏久右手一阵酥麻,受力便要往后退,乃身子后倾,抬脚自下而上踹李瑜手臂,双手挣地,却输了李瑜一手。

李瑜见这一脚来势汹汹,欺身上前,右臂一环,裹住他小腿,便要用力甩他。

苏久两手拄地,另一只脚抬起便踢,李瑜见他脚朝着头来,只好舍开他。

苏久乃双手发力,腰间撑直,身子起来,重又站在原地。

此一番交手,李瑜只用了右手,苏久双手双脚并用,略见高下。

只是苏久仍未后腿一步,也不算败了。只是暗叹李瑜力道惊人,身手不凡。

李瑜也发觉这苏久是个身怀巨力的,武艺不俗,寻常人对上,定然奈何不了他。

只是如今自己遇见了,最不怕比拼力量,虽则只用单手,倒还算游刃有余。

苏久看李瑜体型稍弱,力气虽大,恐怕比不得自己,若用了全力,定能胜过他。于是当先出拳,要和他碰上一碰。

李瑜见他拳含烈风,力气不小,心知他要力搏,也不逊他,右手打了一拳出去,用上了七八分力气。

二拳相碰,只在瞬间,苏久虽则力气超拔,只是哪里抵得上李瑜神力天生,拳头吃痛,受力往后迈了一脚。

却见李瑜原地收拳,不动声色,分明无碍。

因此乃知李瑜神力远超自己,先时恐怕留了手的,心中也服气了三分。

有心同他再较弓马兵器,只是先前说过,若退了便算输,如今却不好赖的。

因此迈步上前,红了脸,也不低头,拱手说道:“此番是我输了。”

李瑜笑了笑,轻扶起他双臂,道:“苏兄弟一身本领勇力,便是出了扬州城,也是天下少见的,我今日不过侥幸,略胜一筹,咱们改日再行比过。”

苏久见李瑜待人亲和,不骄不躁,想起方才自己小觑他,不禁羞愧难当,乃道:“小师叔才是天下难见的神勇,我在淮扬一带,从未遇过你这样的人物。”

李瑜摆摆手道:“你我年岁相差不大,但以平辈相交、兄弟相称即可。”

苏久本就不拘小节的,见他如此说了,便点头应下。

互相通过年龄,方知苏久不大,只比李瑜长上一岁,只是天生身子骨要粗壮些,又兼平日打熬身子、习武弄兵,发育得也快,倒显得比同龄之人更高大许多。

李瑜想着他之前说自己毛头小子,不由得哑然失笑,二人半斤八两,大差不差罢了。

如此两人相识,约以表字称呼,遂成了朋友。

方勇在门外见过他们打斗,也是惊讶不已。自家公子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淮扬一带的同龄人中,没有能敌得过他的。

不想今日遇上这李瑜公子,更是神勇一些,心中暗叹,果然是青出于蓝啊。

三人回至屋内拜见苏介,苏介笑问孙子苏久比试的结果。

苏久也不扭捏,大方认了输,道:“伯璋武艺超群,往后拜在祖父门下,我俩倒可时常习练,想来更有进益了。”

苏介见这孙儿武痴一般,直来直去,为破军先锋,恐怕无人比得过他。只是却做不了统军之将,心下可惜。然他自小习武爱武,性子豁达开朗,便是不爱学兵法,也都由着他了。

如今收下李瑜,二人年岁相近,又成了朋友,将来入了军中,也可靠他提携帮衬,便成不了大事,也不至于为人所利用坑害。

苏介脑中思绪闪过,回了神,乃笑道:“叫你这虎儿心甘情愿认输,也是不易,既如此,伯璋,便行拜师礼吧。”

李瑜应了,乃步至苏介身前,纳头便拜。三叩九拜,恭敬庄重。

待拜过起身,方勇已托了一盏茶过来。李瑜接过,奉茶于苏介身前,请他饮用。

苏介接过,道:“老夫一生活了近七十年,也算得上不愧君王社稷、百姓兵卒,兢兢业业,不敢怠慢,身先士卒,不辱国威。

如今晚年之时,竟能得一佳徒,也算上天垂青,不使我这一身本领随我长埋黄土。

伯璋,今日老夫收你为徒,望你谨记,来日为将为帅,务必关爱士卒、不可骄矜傲慢。务必智勇兼全、不可孤勇鲁莽。务必爱国爱民、不可背信弃义。

凡你以大仁大信,必能诚服将士,砥砺军武。凡你以大智大勇,必能破敌攻坚,百战百胜。”

说罢,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取了一旁放着的黑封书册,道:

“古之名将,如孙子、吴子等,皆有兵法韬略传世。老夫虽比不得前人,好歹也是在沙场搏命过的,也略有些心得。

故而仿效先贤,这一二年也著了一本书。今日便作师礼相赠,愿你传我衣钵,戍卫家国。”

说罢,将书册递给李瑜。李瑜遵命谢过,乃敬立一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如此,便算礼成,将李瑜收录门墙了。

苏介高兴,乃使方勇去命人备宴,留李瑜在府中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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