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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黛玉落泪

林府。

李瑜和黛玉迈步进了偏厅,见只贾敏在那里坐着等候。

李瑜上前见礼,问道:“林姑父还未回府么?”

贾敏笑道:“他上任这一两月,忙惯了的,凡当日之事,必定要做完了才肯回来。”

李瑜叹道:“似姑父这般宵衣旰食、勤勉任劳的官员,当真是可贵可敬。”

贾敏招呼他坐下,又叫黛玉来一旁坐着吃饭。

又问道:“瑜哥儿今日可拜了苏太傅?”

提起此事,李瑜露出笑容,说道:“幸得老师不弃,收录门墙。明日起便要过府听讲了。”

贾敏赞道:“那可真是好事!按瑜哥儿你的聪慧,再学得老太傅的学识,以后必定是前途似锦、鹏程万里。”

李瑜只谦逊地回谢,半晌用过了饭,也不多待,便起身告辞回屋去了。

厅中只余贾敏黛玉母女二人。贾敏乃问道:“今儿去你瑜哥哥那里,都聊些什么?”

黛玉话匣子打开,说道:“讲了些外祖母家里的事。

那边的姐妹弟兄,说是有位表兄,含玉而生,如此奇事,以往母亲都不曾给我提起的。”

接着又提了三春姐妹,因在此处别无兄妹,心中向往,道:“母亲,何时我们也回外祖母那里看一看?只呆在家里,好不无聊呢。”

贾敏抚了抚她的秀发,说道:“如今哪里有空的?况且你身子骨也弱,舟车劳顿的,恐怕再生了病。过一二年,你再稍大些,便领你回去。”

黛玉环抱着母亲,笑道:“我听雪雁说,今早去请瑜哥哥用饭时,见他在院子里习武,好似仙人一般。

都说习武强身,不若我拜了他为师,也教我一两个把式,兴许渐渐的身子就好了。”

贾敏见她玩笑,轻戳了她额头,嗔道:“女孩子家,也学着舞枪弄棒的,成什么样子?”

黛玉虽是玩笑,听了母亲的话,却也不服,嘟嘴说道:“野史正传里,妇好、花木兰、梁红玉等,多得也数不清了。

偏她们能做得,我却做不得了?凭谁说也没这么个理儿。”

贾敏见她犟嘴,只是笑,说道:“你这娇生惯养的小姐,又能学什么武,还和旁的比。

你是书香世家的小姐,自你父亲往上,皆是出名的文官。

你瑜哥哥祖上便是武将出身,因此也要学了家传的本领,将来光复门楣。”

黛玉歪着头问道:“瑜哥哥家里如何?昨日我还问母亲,只说是不凡的,也不知是怎么个说法?”

贾敏闲着也无事,拉着黛玉往软榻上坐了,道:“左右无事,便给你说道说道。

你瑜哥哥父亲本是国朝侯爵,只是十余年前在沙场上不幸罹难了,只留了妻子在家生产,育有一子,便是瑜哥儿。

瑜哥儿母亲体弱,又听说丈夫丧了,一时大病不起,乃托孤幼子给你外祖母抚养,不久也仙逝了。因此瑜哥儿从小便在你外祖母家里长大。

这瑜哥儿自小袭了一等子爵,长大至今,又有这样的品貌气度,可算得上不凡?”

黛玉听了,便觉着伤心,双手抱住母亲,乃低眉叹道:“若是从小没有父母,也不知如何度日?只是想着此事,便觉着其中悲苦,真真是叫人难捱。”

贾敏见女儿闻者伤心,轻抚她的脊背,叹道:“可不是么?又是寄人檐下,又是孤苦无依,真不知他怎么熬过来的。

偏偏还生长得极好,竟不像是有这样经历的,

就好似人间所有的灵气儿都浇灌在他这株苗苗上,到如今竟长成参天的松柏了。”

黛玉靠着母亲臂膀,弱弱地道:“十余年的艰辛,如今不过寥寥几句话便轻巧地说了。

你见他现今远超常人的风度,哪里知道他这么长的日子是如何砥砺不懈的?

好比幼苗,长成大树之前,如何的风吹雨淋、日晒霜打?鹿羊如何啃食它,牛马如何践踏它,几时有风雷呼啸,几时有山火焚烧?

若是幼童,不记事时,身世如何悲苦,也可没心没肺地不去管他。

待长大了,念过诗书,识了事理,旁人二三张嘴再传些难听的话,怎能不去细想从前?

如此愈想愈怕,及到了夜里,恰好又读了一两阕思乡念亲的诗词,诶呀,漫漫长夜,其中滋味,如何抵得住?”

黛玉越说越悲,情绪低落,竟呜呜地哽咽起来,一双细眼流了两行清泪。

贾敏听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眉头皱起,忙轻摇着安抚她,嘴里悔说道:“好端端的,怎的就哭了?早知你这般共情,便不同你说了。”

黛玉仍是泪水不住,贾敏遂道:“这人活一世,福祸都有定数的。佛祖菩萨保佑,他以往受了百般的苦,往后自然有千倍万倍的福气回报他……”

黛玉止住哽咽,直起身子,美目涟涟,蹙起罥烟眉,道:“母亲这话却没有道理。

果真是受了苦便得福报,那只是佛祖菩萨假他自己的手给的。实则同佛祖菩萨半点不相干。

若他有心上进,则再苦再难,也不自怨自艾时运不济,只去力求精进不休、自强不息。

若他果是信了命,任苦任难,全不在意,则再无得福之理,不过虚度光阴罢了。

如他尽心尽力,则他便是自己的佛祖菩萨,如他兀自浑浑噩噩,则便真有佛祖菩萨,也不会给他一点福报。”

贾敏听了女儿如此说了,不由一愣,暗叹自己这个女儿自小聪慧,说起话来与旁人不同,也像是颇有来头的。

见她渐渐止住了哭泣,也随声附和她,拿绣帕给她抹泪珠,边擦边说道:“像你这般多心的,悲秋伤春,往后叫人怎么放心得下?”

黛玉方缓和了情绪,听了母亲的话,见叫她担心了,乃说道:

“我今儿听瑜哥哥说,外祖母家那个衔玉而生的表兄曾经说过:‘男儿是泥作的骨肉,女儿是水作的骨肉’。

按这个算下来,我倒是泪珠儿作的骨肉了。岂不好笑么?”

说罢,转阴为晴,又嗬嗬地自顾笑起来了。

贾敏听了也觉着有趣,便也搂着她笑。

李瑜屋内。

桌案上点了油灯,四周静悄悄的。

李瑜方洗漱过,内着单衣,外罩大氅,沏了杯热茶在侧,屈身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

桌上摆了一册小书,正是苏介今日所赐,是其一生用兵心得综论。李瑜由扉页起看,用心斟酌、思索。

其内共记述了苏介临阵对敌的各大战役,凡一些特殊的小战,可堪借鉴的,也都有所收录。

讲了如何为将,如何统兵,如何排兵,如何布阵。辎重粮草如何运行,安营扎寨如何选址。

以弱对强如何应付,以强对弱怎样进攻,均衡之势又如何使计……

其后又写了对先贤兵书韬略的心得体会。

李瑜乐在其中,手不释卷,一直看到了半夜油灯燃尽方止。

乃不舍地将书册合拢,心中暗叹:“果然是久经战阵的名将,见闻阅历真是不凡,用计使策天马行空,只读其书,便觉收获颇丰。”

由是愈发期待起明日至苏府听课一事。

此时正过了子时,李瑜也觉着有些疲累,遂取了大氅挂在床边的架子上,翻身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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