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情

“这里是?”

“旧货市场。”西塔尔回答道。

余光跟随着西塔尔的方向，来到了一个露天市场，这里有各式各样的摊贩。有的在地上席地而坐，面前一块草席上摆放着各种零碎的小玩意，也有的在推车摊位的遮阳棚下叫卖着柜台前堆放的商品。

就在余光四处观察着各种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时，西塔尔指着一间老旧的店面，开口说到:

“到了，就是这里。”

余光抬头一看，破旧的木牌上写着“老爹杂货”，店面看上去门可罗雀，堆满灰尘，属于路人一眼看过去都不会多注意一秒的类型。

他跟着西塔尔进了门，但并没有看见像是老板一样的人迎接他们，相反，店内人影都没一个。

堆满灰尘的木质货架上摆放着各种没有贴标签的商品，有不清楚什么材质的小石头，有盛着不知名液体的小瓶子，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拔来的未知草药，装在透明的小袋子里，没有枯掉算是奇迹。在角落里，还堆着数把已经生锈的破铜烂铁。

这老板心可真大，余光心想。

只见西塔尔走到一扇标着“闲人免进”的不起眼的木门前，敲了敲门，然后对着里面大喊:

“老家伙，我带客人来了！”

从门内传来像是瓶瓶罐罐翻倒的声音，一个满脸灰白胡子，身穿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灰绿色外套的邋遢大叔从里面走了出来。

“噢噢，西塔尔是你啊，找我干嘛?”邋遢大叔开口问道，沙哑的声音完全没有老板招待客人的语气。

“帮我朋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家伙，要好上手的。”西塔尔完全没有在意眼前邋遢大叔的形象，仍一脸笑容的说着自己的需求。

“好嘞，让他跟我进来看看。”大叔瞥了余光一眼，招了招手，示意余光跟他过去，余光迟疑了两秒，还是迈着步子跟了过去。

经过西塔尔时，西塔尔向余光悄悄说到:

“威尔大叔虽然人怪了点，但他的货可不比那些昂贵的店铺差，信我。”

“货?什么货，我大概没有多余的钱买东西...”余光无奈的说到。

“就当是你欠我个人情，”西塔尔推了余光一把，让余光朝门里靠了两步，“算我自己买的东西。”

此时大叔已经在门里等了余光一会，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余光快点过来。

余光不敢怠慢，他避开脚下的各种杂物堆，来回左右横跳，来到大叔面前，可还是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绿色的瓶子。

大叔像是没看见一样，只是捏着下巴打量着余光，他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余光仿佛像是被看光了一样，尴尬的挥了挥右手。

“威尔大叔，您好...?”

“他是你同学?”名叫威尔的大叔对着西塔尔问到，无视了余光的问好。

“啊，不是的，他是我朋友。”西塔尔解释道。

“这样，我就说嘛。”威尔大叔像是释然了一样，双手交叉抱在肚子前。

“我没从他身上感受到魔力，他不是块法师的料。”威尔大叔说到。

余光愣了一下，一想，我哪来的魔力，我只是个前24岁社畜而已。

不过他也觉的有些小失落，按照以前看的小说动漫的套路，一般来讲，这种穿越剧情不都是会给点外挂天赋之类的么，难道说自己并不是主角?

余光停止胡思乱想，他回到现实，看见西塔尔和威尔大叔在讨论着什么，然后，像是有了结论似的，西塔尔走过来向余光询问到:

“刀剑之类的你有什么擅长的么?你去挑个合适的试试。”

余光小时候在公园里玩的时候确实喜欢用地上的树枝当《星球战争》里的光剑挥舞，可树枝毕竟是树枝，若要谈到真刀真枪，怕是只有在暑假里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实践作业，用厨房里的小厨刀帮妈妈切切蔬菜而已。

他看向一旁堆放着的杂乱武器，尝试性的从地上捡起一把细剑，沉重的感觉让他向前趔趄了几步，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嗯？那是用重黑铁制作的刺剑，熟练运用的话灵活性和穿透力都很优秀。”威尔大叔插着双手解说到。

余光吃力地放下细剑，剑身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他从旁边捡起一把小斧头，这次的选择看上去靠谱了许多，重量合适，大小也不过分，余光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一旁的威尔大叔走了过来，饶有兴趣的说到：“喜欢远程武器？这玩意还挺有趣的。”

“远程武器？”余光愣了一下，只见大叔从他手中拿过斧头，手腕轻轻一挥，斧头便朝远处的桌子飞了过去，经过几次360度旋转，精准的掠过了一个空瓶，空瓶瞬间被切开了一个斜口，上半部分滑了下来。

然后飞斧朝着余光他们飞了过来，余光大惊失色，他紧急用手臂挡住自己面部。

只见大叔一脸平淡的站在原地，伸出右手，飞斧像是配合着他一样回到了他的手中，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把飞斧递给了余光。

“怎样？质量不错吧，要不就这个了？”

余光满脸黑线，赶忙谢绝了大叔的好意，然后回头继续在小山一样的武器堆中翻找了起来。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把匕首，不知是大叔粗心没有整理到还是刚才翻找的时候掉了出来，它静静地躺在桌底的角落，若不是余光来到了武器堆的背面，还真就发现不了它。

他趴在地上伸出右手，将匕首掏了出来。

匕首的握把是用黑色的木质材料制作的，银白色刀刃反射着一道道寒光，最吸引余光的是握把和刀身连接的部分，有一颗灰白色半透明的宝石，使这把匕首带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哦？”威尔大叔难得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他向西塔尔确认到：“那东西不便宜，你确定要帮他买下来？”

西塔尔思索起来，他一边看着余光一边看着大叔，问到：“最低多少？”

“2金50银。”

余光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世界的货币是按照金银铜1比100的比例换算的，从他买报纸和旅馆的价格来看，1铜币差不多等于他原来社会上1软妹币的购买力，也就是说，这把匕首的定价达到了2万5，虽然对于富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余光来说，2万多块已经够花很久了。

西塔尔面露难色，他告诉大叔要先考虑一下，然后便开始翻起了自己的腰包。

余光看到此景，赶忙把匕首放了下来，说到：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看看。”

大叔眯着眼睛盯着余光，像是要看穿余光一样，又回头看了看正在努力翻找着腰包的西塔尔，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睁开眼睛，对着余光说：

“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白送给你。”

余光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大叔的意思，大叔又开口道：“前提是你帮我办件事。”

“您说。”余光下意识地问。

“最近天热，我想吃点凉块。”

凉块？就是之前进城路上3铜币一碗的那个么？虽然确实味道不错，但这也显得太滑稽了，余光心想。

“你别高兴的太早，外面卖的杂牌货我可不吃。”大叔像是看穿了余光的想法，义正严词的说到。

“你得给我从原材料开始亲手做一份，不好吃就等着付钱吧。”

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西塔尔插了进来，一脸不解地问大叔：“这真的可以么？这会让大叔亏好多吧。”

威尔大叔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对着西塔尔回答道：“恰恰相反，我觉得我赚了不少。”

然后他看向呆在一旁的余光，轻描淡写地说到：

“它现在是你的了，我教你怎么使用吧。”

余光抓起匕首，伸出右手递到大叔面前，大叔左手接过匕首，右手从兜里翻找了几下，掏出一个红色的像糖果一样包着的物体，撕开了它的包装纸随手一扔，然后把里面的小球留在手心。

“这是用火辣果制作的提神药，”大叔解说到，然后右手捻起小球按向匕首中间的灰白色宝石，“火辣果有微弱的火属性，所以这颗药丸也是偏向火属性。”

小球像是变魔术一般滑进了灰白色宝石里，不，应该说是像溶入了更恰当，然后灰白色的的宝石在稍后浮现出了一缕暗红色的光芒。

大叔握着匕首朝着刚才丢在地上的糖纸一挥，一道细窄的火焰轮廓便从刀尖迸了出来，火焰掠过糖纸，燃烧了起来，很快将糖纸烧成了灰烬，而这时匕首上的宝石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灰白色。

“这把匕首可以利用材料为媒介暂时附魔上材料的属性。”大叔观察着灰白色的宝石，一边翻转着匕首一边说到：“不过这样做的话会消耗掉材料，而且持续的时间是有限的，强度也会受到材料影响。”

“其实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用魔力为自己的武器的附魔，或者在锻造武器的时候就使用富含属性的材料。”大叔接着说到，“不过我觉得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应该很少有比它更适合你的选择了。”

说完，大叔把匕首递给余光，余光双手接下了这把匕首，然后大叔又从一旁的柜子中随手勾出了一个铁制的指环，扔给了余光。

“这是我自己制作的空间戒指，可以装下大约5立方米的东西，算是赠品。”大叔自顾自的说到，“里面可能会有些乱七八糟的垃圾你能用上，别担心，都不值钱，我懒得斤斤计较这点钱，接下来还有事儿要忙呢。”

大叔说完要说的话，便又走向了更深处的杂物堆，看起来像是要重新开始他的工作。

“那我们就不打扰咯，拜拜。”西塔尔对着大叔的后背说到，威尔大叔没有转身，只是挥了挥右手，示意别再打扰他。

西塔尔和余光走出了仓库，轻轻地掩上了门，然后走出了大门。

“看，我说的没错吧，威尔大叔是个好人。”西塔尔对着余光比了个竖大拇指的手势，笑着说到。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大方。”西塔尔补充说到。

余光想再多问些威尔大叔的事情，但西塔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的说：“完蛋，我的炼金课已经开始了！”，便准备撒开丫子朝着学院方向跑去，但他忽然又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余光。

“你可以在学院的法师2班找到我，”他翻出了口袋，取出了一个稍大的丝绸袋子，递到了余光手中，“这是本来准备给你买东西的钱，既然没用上，你就自己安排吧。”

“这怎么行？这样你太吃亏了。”余光想要婉拒，他已经欠下了西塔尔太多人情。

“不，我没有吃亏。”他收拾好口袋，对着余光挥手。

“恰恰相反，我觉得我赚了不少。”西塔尔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