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关于正确的道歉姿势
李微言其实设想过很多种跟竹山摊牌的场景，但是确实没有想到是在这么一个糟糕的场景下被当场抓包，所以在正式地，认认真真地跟竹山解释之前，她觉得自己得先做点什么。
比如把没法解释来源所以藏起来的私房钱和几大箱子仙晶玄石搬出来上交。当然在此之前已经在竹林设了结界，确定没有任何人能进来。
竹山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的几箱子黑漆漆的石头和崭新的一千五百两银票，眉头蹙得更紧了。“这些是……？”
“我的俸禄。”
“俸禄？”要说银票竹山还可以理解，但是这几箱掺着夜明珠的黑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俸禄？难道言儿是在给朝廷办事吗？
“我接下来要说的，阿竹你不要害怕。”
“你讲。”
李微言咽了一下，然后深呼吸，最后非常认真地看向竹山：“阿竹，我不是人。”
“不是……人……？”竹山脸上的表情从困惑渐渐变为凝重，他垂下眸子似是在想些什么，然后又看向李微言那张有些紧张又认真的脸，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李微言还没说出下句，就听到一句：“言儿是妖也没有关系。”她有些诧异地看着竹山。
“因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无论你是妖也好，是人也罢，都是我的妻子。”
李微言愣了一下，她总是会被竹山一些突如其来的直球打蒙，喃喃道：“是妖也没关系吗……”
而在她发愣的时候，竹山则在盘算如何让妻子以后远离那些道士修士什么的……不对啊他老婆不就是除妖的方士吗？
“阿竹，我其实是神仙来着。”
“啊？”
竹山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非常非常普通的妻子，实在想不出来她跟神仙这个词有什么联系。
李微言看出了他的疑惑，从箱子里随手拿了一颗玄石放在他手心。
那颗玄石黑漆漆的，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黑石头，但是下一刻——李微言手指搭上石头的一瞬间，漆黑的石头便立刻绽放出耀目的光芒，变成了流动着无数光彩的宝石。
竹山哪怕不修仙，也能感觉到这瞬间一股无比强大的灵力从手掌间传出涌向四面八方，连竹案上都长出了新的翠绿枝桠和嫩叶，摆在窗边的那几盆药草苗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抽芽。
竹庐外，锅炉小妖从灶里探出脑袋大口吞吃四处逸散的灵力，整片竹林因为充沛浓郁的灵气更加郁郁葱葱，连竹笋都争着从土里钻出，后院的药田在飞速成长，甚至超越了原本的姿态显出几分仙草的形态来。
而竹山眼前之人原本有些微微偏蓝的深色眸子几乎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又好像不是变成了金色，而是眼中有不断流动迸跃的金色灵力。金色的纹路从她指尖一直延伸到下颌，额间显现出一道白金色的细纹，头发也随着灵力的蔓延变成银白色
不知是不是错觉，连她额间束发的红绳都似有灵力在其中流动。
此时不消一句多余的话，他也能看出眼前之人的天人姿态，而且她还离得这样近，近到竹山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仙人，而这个仙人，还是他的妻子。
待到光芒消失，一切似乎又回到之前的样子，只有手边竹案上的新芽和已经窗边已经开花的药植证明刚刚的一切不是幻觉。而手中的玄石此时已经变成了一颗透明的石头。
李微言很不习惯在人间展露这副模样，于是有点尴尬地回去把装石头的箱子收拾好，而竹山攥着那块透明石头迟迟回不过神来，好一会才缓过劲来看向在收拾箱子的妻子。
他看了看手里那颗透明的小石头，又看了看李微言，大脑终于接收到了“他的妻子是个神仙”这个信息。他此刻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她，又一时不知道从哪问起。
无数个问题堵在喉咙口，可最后问出来的却是:“中午想吃什么？”
“清炒豆芽还有笋片。”李微言特地没有提荤菜，怕他昨天晚上看到那副场景见到肉会犯恶心。
“好。”
竹庐院中，夫妻两人像往常一样，竹山备菜，李微言烧灶。
看着拿着竹筒吹着灶的李微言，竹山突然没来由地问出一句：“你是仙人，为什么不用法术点火呢？”
李微言呆了一下：“可以试试。”然后放下竹筒，炉灶里刷得一下燃起熊熊火焰，只不过似乎有一点太大了，瞬间把大半个灶台烧得乌漆嘛黑。锅炉小妖惊恐地窝在灶里的角落以为这个女人终于要对自己动手了。
“……”还是老老实实点火吧。
竹山叹了口气，他这妻子怎么看起来是个完全不靠谱的神仙。
一边备着菜，夫妻二人一边像唠家常一样聊着天，聊天声伴着切菜声和清洗灶台的声音。
“言儿为什么会到人间来？”
“我同你说过的，为了斩妖除魔。”灶台的老灰被烧黑之后好难刷干净。
“那……为什么会同我成亲？”
“因为夫君长得好看。”换猪毛刷子刷看看。
“若是我老了，不好看了呢？”
“夫君都不嫌我不是人，我为什么会嫌夫君老。况且真论年纪，我还大上夫君好几百岁，该是你嫌我才是。”
“天界……不会有些什么神仙不准与人在一起的规矩么？”
“不会啊，夫君话本子看太多了，人间的朝廷也不会特地颁布法令禁止人跟蜉蝣结亲吧。”一直刷着灶台说话不过的脑子的李微言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在言儿眼中，我是蜉蝣么。”竹山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也暗淡了几分。
“没有，绝对不是！我是说他们！”李微言赶紧放下刷子指向头上，“是他们把凡人看做蜉蝣。”
“天上的仙人们大多是看不起除他们之外的任何生命的，我也只是个从人修行成仙的家伙，所以他们也是不大看得起我的，就更别说管我结不结亲跟谁结亲了。”李微言话语间颇有不满。
“言儿……不喜欢天上那些神仙？”
“不喜欢。”
似乎做神仙也不是很自在的样子。
“平时我说的雇我除妖的主家，其实就是天上。”她又开始刷起灶台。
竹山恍然大悟：“那，那平时偶尔拿个账本登门的那位……岂不是也是神仙？？”
“嗯，他记账可抠门了。不过阿竹不必管他，下次见面还继续装不知道就好。”
等到饭菜上桌，李微言因为又是快一天没吃饭，吃相还是那副饿死鬼的样子。
竹山刚下意识想唠叨，又想起她是仙人，其实仙人不用吃饭，所以她才会时不时忘了吃饭吧。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照顾也能活得很好，或者自己其实对她而言只是个累赘？
“神仙……会饿吗？”
“神仙会饿，不过一般吃灵气就饱了，但是我是比较次的神仙，所以会馋，而且夫君做的饭菜真的很香。”李微言吃饭的嘴一刻不带停的。
竹山脸上这才出现些笑意。他从怀里拿出那颗透明石头，那颗石头现在没有丝毫灵力，但依然反射出很好看的光。
“哦对了夫君，没有用过的仙晶玄石一颗值一千两。”
竹山差点被呛到。“那刚刚……”岂不是片刻间烧掉了一千两？？
“不用担心反正还有几大箱子。而且透明的也挺好看的改天找个玉石师傅做个玉佩或者首饰啥的也挺好。”
竹山点了点头，想起那个来家里借钱的白发男人……怪不得借走的是一包石头。
饭后还是李微言洗碗，竹山收拾桌子。两个人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夫妻，日常生活似乎没有因为知道妻子是仙人而产生一点变化。
村里的农妇因为孩子发烧请竹先生去看看，李微言也一如既往地跟着夫君出门看病。
砍柴的九叔因为爬山摔跛了脚，脚踝肿得老高，开了几副外敷消肿的草药。村西的几个阿嬷被夏天的蚊虫搞得烦不胜烦，找竹先生买些驱虫的香包。几个村中行脚小贩最近上火喉咙沙哑喊不出声，便开了几副便宜甘草方子。
在这样的小村子里，给人看病实在是赚不到什么钱，开的药方也是按最便宜有效的药材开，竹山自己去城里采买的药材基本上自己也赚不到什么差价。
与之前不同的是，竹山会在路上问李微言，仙人有没有救人的法术？
“有是有，但是基本上允许用的都是治疗内外伤的，那种真的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法术是不准用的，因为人生老病死皆有定数，若是救活一条性命，就得拿等价的东西来换。还是医术比较好，救什么都合乎天理。”
“而且仙人实际上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在凡人面前展露法力的，这方面规矩多的很。”
也是，若是随随便便就把死人救活，或者满世界大放神通，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夫妻二人就这样在乡间小路上奔忙，气得某个黑暗角落里的声音直发抖。
“咿呀咿咿咿咿！怎么会这样！这个凡人怎么能在看到那样的场面之后还无动于衷！咿咿咿呀！”
“呵呵，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是白费劲。”
“咿咿咿咿呀！！李微言是个神经病，李微言找的男人也是个精神不正常的！！气煞我也！！”
“我奉劝你这段时间还是老实点比较好，你可已经被李微言盯上了，说不定下一个步赤狎后尘的就是你。”
“我还没那么蠢，哼，且让她多得意几天。”
要说李微言是仙人这件事有没有对日常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多多少少还是有的，比如夫妻生活。
竹山想让李微言在做的时候显出仙人的模样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李微言起初是拒绝的，最后还是抵不过夫君炙热的目光，勉强同意了，虽然她不太明白夫君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她真的很不喜欢在人前显出那副模样。除了不好意思之外，主要是因为这种状态下灵力和思维会高速运转，五感也变得无比敏锐，消耗也会变快，一般只有她在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要决一死战时才会显出这个状态。
真到床上的时候，李微言更后悔了。敏锐至极的五感让她连前戏都差点没撑过去。竹山顺着她身上流动的金色纹路一路吻上她的脖颈，更是让李微言浑身的灵力差点激荡出去。
竹山很享受妻子因为过于敏锐的五感而更加激烈的生理反应和即便刻意压制还是止不住的喘息和娇嗔，还有在迷离中唤着他名字求饶的模样。原本就敏感的地方，现在只需轻抚就足够让她浑身颤抖个不停。
而李微言一直担心一个没注意灵力直接外泄伤到她夫君，这种状态下她要是精神涣散了下手可不会有轻重，可专注精神只能让她更加清晰地感觉到肌肤上的每寸游走，她咬着牙尽力不让自己叫得太大声，但是很快就被撬开口齿，沦陷到柔软的攻势当中。
底下同时被一个用力直接全部攻陷，小腹都微微隆起，而李微言不敢抓着竹山的身子，怕伤到他，只能攥紧了床单和床板，竭尽全力不让灵力迸发。这样紧绷的身子让竹山几乎要丧失全部理智，更加猛烈地发动着攻势，他眼中只有黑暗里那双太过动人已经迷离涣散的金色眸子。
李微言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死过去了，不，应该是差点死过去几次，她甚至不敢听激烈的水声和自己逐渐失控的叫声，听起来yinluan几乎得不像她自己的声音。
竹山依旧在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让她尚存一丝理智。而唤她名字的那个人却明显已经理智蒸发了，一次又一次地要她，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李微言觉得，这一夜她花费的精力比跟魔域九使在交界地打了三天三夜还多。第二天早上她都没起得来，从神识到身体全部都累得半死。她严肃正告竹山，就这一次，以后没门了。
竹山笑着说好好好，然后立刻走神回味昨晚，被李微言一个枕头砸了出去。
“你好歹是堂堂的竹先生，怎么是个毫无节制的大色狼！”屋里的李微言大骂。
竹山在屋外整理好衣服，笑得很是得意。“今天言儿想吃什么？”
“你又来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