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哈利扮演了长达一个多月的黏着物，他时刻跟奥莉维亚在一起，面对他的反常奥莉维亚则只能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刺激他。

除此之外，哈利还警戒着一切男人靠近她，即使是彼得，面对他最好的朋友哈利也抱有一种恶意，仿佛奥莉维亚随时都可能跟彼得离开一般。

奥莉维亚猜想他可能看见那次自己和彼得见面的事，环在腰上的手不断收紧，哈利不满奥莉维亚的走神。

“哈利，轻一点，你弄疼我了。”

面对奥莉维亚的呼痛，哈利稍稍放开一些，但很快整个人又从奥莉维亚背后贴上去了，轻咬她的耳垂。

“抱歉，但是我真的好疼……”

奥莉维亚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哈利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刚开始还只是肢体的无自主颤抖、皮肤溃烂，到后面就发展成骨头、肌肉的神经性疼痛，每次都会痛得肢体抽搐。

听见他痛苦的叫喊，奥莉维亚再一次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什么都帮不了他们。

奥莉维亚拿着棉签蘸取特制药水，小心翼翼地给哈利脖子上的创口上药。

久久不见奥莉维亚变换动作，哈利问出了声：“好了吗？”

奥莉维亚不作声色地收回正按在伤口上的棉签，“好了。”

不，一点都不好，哈利的状况更糟糕了，他的伤口已经没有知觉了。

奥莉维亚低垂着眼眸，一点点收捡药品。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她想到了彼得，也许他的血不会让哈利产生变异呢？也许即使变异了，哈利也可以有治疗的机会，蜥蜴人不是在药剂失效后也恢复了正常吗？

最近的哈利开始不断外出，还接连好几天不回家，他似乎在寻找其他的方法。电视的新闻里出现了一个新的危险人物——电光人，他莫名出现在纽约街头，又被蜘蛛侠制服送入精神病院。

看着新闻上他透蓝布满电流的身体，奥莉维亚有种莫名的恐慌，她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这又是一个哈利没有回家的夜晚，当整个纽约的灯火都熄灭时，奥莉维亚的不安恐慌到达了极点，她给哈利打去电话，但许久都没人接通。

奥莉维亚脑海里浮现出哈利的脸，他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到流泪，含着泪水的蓝眼睛看向她，他说：“奥莉……我好痛，救救我……”

这副画面不断地出现在奥莉维亚眼前，即使她闭上眼也能听见哈利的求救。

她做不到，奥莉维亚不想什么都做不了，她想要帮他！

她必须拿到彼得的血，不管是欺骗还是强迫！

电台中播报纽约市的集体断电是因为发电厂发生了爆炸，奥莉维亚直觉彼得一定在那里，抱着这一丝希望，她边开车往那儿赶，同时还电话联系彼得。

然而忙音过后没有人接听她的电话，奥莉维亚愤怒地锤了锤方向盘，“该死的！两个混蛋！电话对于你们来说只是装饰品吗？！给我接电话啊！”

两个最好的朋友对待他们的女朋友有着相似的模式，奥莉维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栽在他们头上，上过一次当之后她就应该擦亮眼睛，找一个跟他们完全不同的类型。

奥莉维亚发誓，再有下次她一定会选一个温柔腼腆永远听她话的男人！

奥莉维亚拨打另一个电话，“格温，你和彼得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电流呲呲作响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是的，我们在……”

奥莉维亚接下她的话，“发电厂！我马上赶过来！”

“oh,ok……wait!why维亚，这里很危险，你来干什么？！”格温不清楚奥莉维亚的来意，但这次敌人的危险程度不可小觑，她只能拼命劝阻。

“不，格温，我必须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我需要彼得的帮助，只有他才能救哈利。”

缠斗中的蜘蛛侠好像听见了奥莉维亚的声音，他从战斗中抽神，问格温：“嘿！我好像听见了维亚的声音，是我的幻觉吗？”

格温挂断电话，无奈的回答，“你没听错，她马上就要赶到了……”

彼得非常惊喜，同样一股危机感也出现了，眼前电光人的攻击可不再限于单纯的肢体打斗，即使是彼得经过变异强化的身体也难以抵挡电流的攻击，更别说奥莉维亚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了。

他必须在奥莉维亚赶来之前解决电光人，蜘蛛侠把格温送到安全地带后，又投入到战斗中去。

等到奥莉维亚赶来的时候，电光人承受不了过载的电流身体炸裂化作蓝光消失在了空气中。

“彼得！”

奥莉维亚向他走过去，彼得扯下头套甩了甩头，他张开双臂冲奥莉维亚露出笑容，“免费拥抱！”

面对彼得的不着调，奥莉维亚当然是给了他胸口一拳。

“噢！好疼！女士你就这么对待一位刚拯救了纽约的英雄吗？”

她当然不会，所以在彼得假模假样抚摸胸口的时候，奥莉维亚上前抱住了他。

这是彼得许久未体验到的柔软，他抬起的手慢慢放在奥莉维亚的背部，“你没事就好……”

隔着一层衣服彼得都能摸出奥莉维亚的消瘦，“维亚，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好吗？”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爱人，“你最近好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彼得慢慢松开手，语气也莫名变得失落，“我的意思是……你和哈利最近还好吗？”

奥莉维亚克制地离开彼得的怀抱，她想说的话让她不敢去看彼得的眼睛，她说：“彼得，我需要你的血……”

奥莉维亚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是唯一能救哈利的办法了……他的病变得越来越严重，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抬头去看彼得的眼睛，却看见他满脸的不解和愤怒，“我得帮他……”

“可那会害了他！”

彼得抓住她的肩膀，质问她：“你难道忘了吗？！蜥蜴人差点杀死你！我不能让哈利伤害你！”

“不会的！他不会伤害我！蜥蜴人在药剂失效后不也恢复正常了吗？哈利他需要你的血，帮帮他彼得！”

奥莉维亚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please!”

彼得固执地看着奥莉维亚，什么话都不肯说。

奥莉维亚无比失望，但她没有其他选择了，她压抑住内心的愧疚感，艰难地开口：“你是因为这可能让哈利变成怪物才不帮他，还是因为你爱我才不帮他？”

奥莉维亚几乎是哭泣着说出这句话，她会伤透彼得的心，她真的很抱歉！

彼得仿佛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踉跄的往后退，满脸不可置信，“所以在你心中我是这样卑劣的一个人？！”

奥莉维亚伸出手想解释，“不，彼得……”

他不停地摇头，流血的时候他没有哭泣、被罪犯打伤时他没有哭泣；他为本叔的离开而痛哭、他为爱人锋利冷酷的话语而哭。

他用手背粗粗地抹去泪水，“维亚，你真的有爱过我吗？！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格温也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她走到彼得身后，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维亚，你不应该这么说，你知道彼得从来没这么想过。”

对，她不该这么说，但她真的需要彼得的血，奥莉维亚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敢看他那双写满难过的眼睛，“彼得，我需要你的血……拜托你……”

然而还没等彼得做出最后的回答，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奥莉维亚不敢相信这是哈利，他穿着机械外甲踩在飞行器上，面容狰狞头发枯黄。

他歪着头看向彼得，“所以……是你拒绝了我，假借蜘蛛侠之口，彼得……”

哈利冲着彼得嘶吼，“看看你让我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都是因为你不肯施舍那一点点血液！”

“最好的朋友？！”

他嘲讽出声，接着又看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奥莉维亚，“最爱的人……”

“你欺骗了我，你知道他就是蜘蛛侠，可你什么都没说！”

“奥莉！你欺骗了我！”

格温被哈利的疯狂吓住了，她不自觉地退到彼得身后，彼得也张开手臂挡在她面前。

“哈利，我很抱歉，但变异基因只能作用在我身上，用在其他人身上只会害了他们，我不是不想帮你！”

“really”

哈利发出疑问，却很快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当然不是！你只是不想救我！”

他看向彼得身后的格温，又看向另一侧的奥莉维亚，这将是一侧失衡的天平，那蜘蛛侠会选择谁呢？

有意思，真有意思！

哈利抱住奥莉维亚飞向顶楼，在彼得冲过来阻拦的时候又用钩索抓住了格温，挟持着她们飞向钟楼。

飞行器勉强承受着三人的重量，在高空中晃晃悠悠向着最高的钟楼飞去，奥莉维亚完全不敢睁眼，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恐高。

在这种情况下，格温比奥莉维亚冷静得多，“哈利，别这样，我相信你的本意并不想伤害我们，你只是被异变控制住了，等你清醒过来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

哈利摇摇头，这时他们已经到达钟楼上方，“不！我不会！”

格温被推下飞行器，奥莉维亚都没来得及拉住她的手。

“不——！”

眼看着格温的身体快要砸向钟楼顶端，彼得拉着蛛丝飞身接住了她，下坠的重力让两人从天窗砸下。

奥莉维亚腿软跪在飞行器上，被残暴**和愤怒控制住的哈利从背后扼住她的脖子，语气残忍，“真是可惜啊……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两个都没死成……”

奥莉维亚没有反驳他，即将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的恐惧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她真正爱的是彼得。那哈利呢？

不可否认，奥莉维亚爱的是他的脆弱破碎，爱他全身心地依靠着自己，可这始终不是真正的爱情。

砸碎天窗和梁架后，经过层层缓冲彼得和格温才安全着陆，钟楼的巨大齿轮在他们背后旋转。

“那我们就换个选择方式吧。”

哈利向下看，彼得和格温正站在窄窄的横梁上，稍有差错就会从高空摔落。

他拿出一个圆球形的物体，“她或者你……”

尖锐的指骨稍稍松开，圆球就从破洞坠下，旋即钟楼顶端就发生爆炸，破碎的玻璃四散开来，冲击波也波及到奥莉维亚，她的脸被炸出的碎片划开不少细碎的伤口。

殷红血液与苍白的肌肤是绝配，哈利抬手将鲜血抹开，他挑起奥莉维亚的下巴，“看看我们的蜘蛛侠会选谁吧！？”

他都不用推，稍稍倾斜飞行器，奥莉维亚便因为失去平衡而从高空坠落，在她看向夜空听呼啸的风声从身旁逃离时，奥莉维亚惊奇的发现她竟没有一丝恐惧，连失重感都没能让她的肾上腺素发挥作用。

仿佛既定一般的命运，奥莉维亚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她只是有点可惜，这个她离开的夜晚没有星星。

她很快就赶上了彼得他们的下降速度，那根蛛丝快要抓住格温了。奥莉维亚从彼得身边坠落，瞬间的擦肩让她看见彼得陡然放大的瞳孔。

她看见彼得的怒吼，比声音来的更快，他的脸色涨红，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他下意识按下另一只手的蛛网发射器，但它已经在和电光人的战斗中损坏。

他只能伸出手臂，奥莉维亚看出了他想说的话，“抓住我！”

有了蛛丝的拉扯，格温的下降速度慢了下来。

在死亡边缘，奥莉维亚想起来了一切，彼得帕克、蜘蛛侠，格温应该是他最爱的人，也是他没能救下的爱人。

没有弹性的蛛丝在高速的坠落拉扯中，只会折断人的脊椎，所以即使彼得抓住了格温，她还是死在了彼得面前。

但是有她在，她就不会让格温死掉。

奥莉维亚的下降已经超过了格温，这个女孩在这么危险的关头，想的居然还是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差一点！格温的手指敌不过重力加速度的抵抗，她甚至都没能抓住奥莉维亚的一片衣袖。

奥莉维亚冲格温笑了笑，她不会让格温离开，也不会重复那个彼得后悔一辈子的失误，她会救下他们，让被她搅乱的一切回归正常，把彼得还给格温。

她展开手掌中抓握的东西，是一条钩索。时间来不及了，奥莉维亚只能简单地搭出一条横索来给格温缓冲，避免那个结局。

在格温的后背撞上绳索整个人微微向上反弹时，奥莉维亚流着泪大声喊道：“抓住她！”

彼得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来不及了，他来不及抓住他的爱人了。彼得瞳孔中的奥莉维亚在坠落，飞舞着的黑色长发簇拥着她的脸，她是笑着的，眼里没有彼得带她在城市中飞荡时的恐惧，她坦然地面对着即将来临的死亡。

“no——！”

彼得接住了格温，同时奥莉维亚的身体也砸向地面。

蜘蛛侠的灵敏听力告诉彼得，他听到的是□□碰撞地面、骨头碎裂的声音，还有那逐渐变得微弱的心跳声。

彼得脚步虚浮地走向奥莉维亚，最后跪在她身边。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不敢弄疼她。

眼泪大颗地滚落，滴在奥莉维亚的脸上，她看见彼得涨红的脸，看见他脸上的伤口，也看见他的痛苦悲伤。

“不！不不！维亚！别离开我！”

彼得小心翼翼地触摸她的脸颊，温热的感觉让他奢望着一丝可能，“格温！救救她！快叫救护车！”

格温捂住嘴，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她在奥莉维亚身边另一侧握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呜唔……是我的错，我没能拉住你！”

奥莉维亚无力地眨了眨眼，格温永远都是这么好，是她抢走了属于格温的东西，现在该还给格温了。

当然，她拿走的东西也必须付出利息，所以，不用自责亲爱的。

奥莉维亚已经没力气说出来了，生命力的不断流失让她感觉到恐慌，她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身体上的疼痛终于百倍展现出来，她看向泪流满面的彼得。

“……彼得，我好疼……”

“对不起，彼得……”

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以彼得开始，以彼得结束。黑暗笼罩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彼得抱住她大声哭喊的模样，也看不见彼得穿着她送的西装参加她的葬礼。

彼得在收到奥莉维亚送他的西装时，想到的是和她约会时的场景。但事实是，他从来没有穿过西装和她约会，但却穿着这身西装参加了本叔叔的葬礼和奥莉维亚的葬礼。

站在奥莉维亚的墓碑前，彼得久久地沉默着，在变成一尊石像前他终于开口了，“哈利很后悔……他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彼得跪在墓碑前，抱住了冰冷的石碑就像抱住奥莉维亚一般，他的额头抵住坚硬冰凉的大理石。

“我也很后悔，没能救下我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