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流在奥莉维亚手臂上的鲜血是滚烫的，雨水冲刷掉手上温热的感觉也稀释了血腥味，可奥莉维亚还是敏锐地闻到了**粘腻的腥臭味。
那个男人倒在巷道的角落垃圾堆里，奥莉维亚还没来得及处理他的尸体，只是草草地把他藏进垃圾箱，也许没过多久就会有流浪汉把尸体翻出来。
奥莉维亚已经顾不上了，她捂住腹部的伤口居然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
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奥莉维亚还没来得及适应就先杀掉了一个人。在越来越稀薄的血腥味中，雨水的阴冷也浸透了她的身体，她必须快点找到一个住处。
奥莉维亚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扶着墙走出巷道，雨水的冲刷让她看起来就像只被淋湿的狗狗，可刚刚走出转角奥莉维亚又猝不及防撞上一个男人。
特别的古龙水气味和男人身上西装的高级面料都显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奥莉维亚狼狈地抬起头，男人的身躯高大，她刚刚撞到了他的胸口。
他看起来就像儒雅的贵族，可他周身的危险气质也让奥莉维亚不自觉地按紧了伤口，她不能冒险。
已经确定好明天的菜谱和食材，汉尼拔的心情十分不错，他手里的牛皮纸袋装的就是刚刚采摘的新鲜食材。巴尔的摩阴沉的雨天也只是为他的美食演奏的钢琴曲，十八骨的雨伞遮挡了天空落下来的所有雨滴，远处的天幕被雨帘笼罩起来，薄烟似的雾气彷佛在等待着谁拨开。
旁边的小巷里突然冲出来的女孩儿撞到了汉尼拔身上，从她不稳的脚步和略显慌张的气息汉尼拔轻易就能看出来她在躲避着什么。
汉尼拔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除了潮湿的雨水外，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这是一只离巢的幼崽。
汉尼拔的视线停留在奥莉维亚捂着腹部的手上，猩红的鲜血浸湿了布料。
她的手还有些颤抖，显然没能从刚刚的猎杀中平静下来，汉尼拔的视线流转到奥莉维亚的脸上。
真可爱，脸上连杀人后的震惊都没能隐藏。
汉尼拔更加肯定那个答案了，这是一只没有被正确教导如何狩猎的幼崽，汉尼拔闻到了寻求同伴庇护的味道。
“我想你应该需要帮助，小姐。”
奥莉维亚退后几步，她尽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我不需要。”
汉尼拔轻轻侧头，这是一只有警惕性的幼崽。
汉尼拔当然不相信奥莉维亚逞强的话，他把手里的牛皮纸袋塞给奥莉维亚，又把雨伞让她接过去撑起来，然后他就蹲下身子检查起了她的伤口。
“是□□造成的伤口，有4公分深，你需要尽快处理它。”
奥莉维亚没有仔细听汉尼拔的话，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手里沉甸甸的牛皮纸袋上，纸袋的收口只是简单地折起来，因为动作的变换收口也敞开了，里面装的东西几乎是一览无余。
这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隔着纸袋奥莉维亚还能感觉到它残留的温度，彷佛它刚刚从某个人的胸腔中被取出一样。
汉尼拔拿回了纸袋，他将雨伞撑在奥莉维亚头顶。
汉尼拔看向巷道的角落，“没人教过你狩猎之后要怎么处理尸体吗？”
说完他就轻声笑了，抬手将黏在奥莉维亚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你会是个好学生对吗，而我也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奥莉维亚跟着汉尼拔回到了他家，他先替奥莉维亚处理了伤口，在给奥莉维亚准备好替换的衣物后，汉尼拔将她送到了浴室。
“洗个澡放松一下，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就会处理好一切。”
奥莉维亚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刚见面的这个男人会这么帮她，她下意识捏住自己的手臂，还在担心着什么。
汉尼拔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安慰道：“那个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他不是吗？也没有谁会在意他的下落。”
想到死去的那个男人想要对自己做的事情，奥莉维亚沉默地点头，心里是被自己忽视掉的道德感和法律约束。
就像汉尼拔说的那样，奥莉维亚洗完澡出来他已经处理好一切回来了，甚至他还为奥莉维亚买了一些适合的衣物。
奥莉维亚穿上汉尼拔准备的睡衣，她坐在椅子上汉尼拔则站在她身后为她吹干头发。
干燥的手指在湿润的发丝间穿梭拨弄，这竟然让奥莉维亚不安的心跳平复下来，她不确定自己看到的那颗心脏是来自什么生物，但起码它绝对不会是在任何一家商超可以买到的。
“那是什么。”
汉尼拔将奥莉维亚的长发卷起盘在脑后，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贴在奥莉维亚的耳边回答了她，“你不是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心脏了吗？”
“今天晚上我就会烹饪它，作为我们相遇的庆祝，你会喜欢它的味道的。”
奥莉维亚被脑子里想象的画面弄恶心了，她捂住嘴巴拒绝了汉尼拔，“不，我不喜欢内脏。”
汉尼拔有些遗憾，“看来你还没有足够地成长，我相信在我的教导下，你会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猎人。”
他吻了吻奥莉维亚的侧脸，“你将是我唯一的学生。”
汉尼拔蹲下身检查着奥莉维亚腹部的伤口，她洗澡的时候很小心，没有浸泡到它，但伤口的边缘还是有些微微泛白。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处理它。”
汉尼拔的手指轻轻点在伤口上，描绘着伤处不平整的创口。
“嘶——”
这样的动作带来了痛感，奥莉维亚叫出声。
“你是怎么处理他的。”
汉尼拔放下纱布看向奥莉维亚的眼睛，他像是一位老师一样纠正着奥莉维亚的描述。
“应该是它。”
汉尼拔一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将药瓶有序地放回医药箱。
“致命伤在心脏，其余五处伤口集中在胸腹，看起来你确实很愤怒，已经失去了狩猎所需的耐心。”
他点评着奥莉维亚的手法，也许是考虑到她还是只幼崽，汉尼拔还是挑选了她的可取之处称赞她。
“但总体还算不错，在心脏上的那一刀也知道扭转□□的方向造成不规则的空腔。”
提到这一点时奥莉维亚沉默了，这是她以前看过的记录，这样的伤害通常被描述为残忍不留任何怜悯的手法，和在刀身上开放血槽是一样的性质。
奥莉维亚不能否认她的愤怒，她也承认那一刻自己是被惊人的嗜血**控制了头脑。
汉尼拔察觉到奥莉维亚身上流露出的挣扎，他选择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引导着他的学生。
“那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瘾君子，在清理完现场后，我把它埋在了最适合它的地方。”
郊外的垃圾填埋场。
这个沉迷在化学制品带来的成瘾作用的家伙，身上竟然没有一处地方是可以食用的，汉尼拔将这个从人生到□□都没有创造出任何价值的垃圾扔回了它应该待的地方。
原本汉尼拔还想着留下它身体的一部分，为他的学生做一顿美食，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只能作废，也许他可以等奥莉维亚真正成为一名优秀的猎人之后，再来这样庆祝。
汉尼拔将医药箱放回了原处，“想吃点什么吗，炖牛肉、鸡汤什么都可以。”
想起汉尼拔将人类当作食物的行为，奥莉维亚胃里生出恶心的感觉。
作为一个彻底的食肉动物，奥莉维亚第一次主动放弃了摆在面前的优质肉类选择，她不相信任何汉尼拔端到她面前的肉食，“只要不是肉，什么都可以。”
汉尼拔看了奥莉维亚很久，“好吧，海鲜粥如何。”
在汉尼拔平静的目光下奥莉维亚最终还是妥协了，至少她分得出究竟是不是海鲜肉。
海鲜粥整体鲜咸的口感和入口带来的温暖平复了奥莉维亚在这个雨夜中的不安和恐慌，鱼肉细嫩米粒也炖煮的软烂入味，轻轻一抿就融化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美味。
尽管奥莉维亚认真辨识着每一块鲜嫩的白色肉块，还是在担心汉尼拔给她吃了些不该是人类食谱上的东西，但她必须得承认汉尼拔在美食制作上的造诣。
全程她都是既担心又享受地吃完了所有。
汉尼拔的双手撑在不锈钢的专业案台上，白色的衬衫贴合着他的腰身，隐藏在这个儒雅男人身体内的除了□□的强壮和爆发力，还有他异于常人的饮食口味和艺术一般的狩猎爱好。
吃完过后，汉尼拔将奥莉维亚带到收拾好的客房。
“为什么要帮我？”
奥莉维亚真的不理解汉尼拔为什么要帮助她，更何况他还是一个需要隐藏自己犯罪行为的人。
“因为我们是同类，我会教你如何正确的狩猎。”
奥莉维亚沉着脸否认了，“不，我不是。”
汉尼拔轻轻笑了，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奥莉维亚，嘴唇上扬到一个真实笑容的角度。
他从见面的时候就闻到了奥莉维亚身上同类的气味，是那种异类与道德感交织，正徘徊在悬崖边缘的气味。
而汉尼拔就是可以带她看悬崖之下风景的人。
“只是现在你还不是。”
汉尼拔带上了门把手，坐在床边还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奥莉维亚缓缓地被困在了房间。
放着黑胶唱片，伴随着音乐汉尼拔在厨房里收捡着一切，看着奥莉维亚吃完的空碗，他生出了一种喂食幼崽期待着她成长为出色猎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