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在向阿比盖尔坦白他就是给她父亲打电话的那个神秘人后，汉尼拔的身份就不仅仅是一个服务于警方的心理专家了。

阿比盖尔给警方提供的证词是她根本不知道她父亲杀人的事情，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当然不可能。

在汉尼拔被问道是否和她的父亲一样是个连环杀手时，汉尼拔承认了一切，阿比盖尔对于这个真相也没有其他反应。

甚至在被汉尼拔以父亲的口吻让她下次不要再翻围墙的时候，阿比盖尔脸上还露出了笑容，仿佛她再次回到了幸福的家庭中。

“她是谁！”

奥莉维亚冷冷地看着那个陌生的黑发女孩儿坐在她最喜欢的贵妃椅上，她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抵触情绪，看着阿比盖尔手里翻开的书，奥莉维亚直接皱起了眉头。

这是她还没有看完的书，阿比盖尔再次翻开的时候已经是取出了她留下的书签、留下的领地标识。

阿比盖尔看见奥莉维亚也表现的十分紧张，她立刻站起来伸出手想要和奥莉维亚握手。

“嗨！你好！我是阿比盖尔，汉尼拔收留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出于礼貌，奥莉维亚还是握住了阿比盖尔的手，不过又很快的松开了。

阿比盖尔拿不住奥莉维亚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从年纪上来看她可能是汉尼拔的女儿，但奥莉维亚明显有着亚裔风情的美貌完全和汉尼拔不相似。

是男女关系吗？看着奥莉维亚明显不喜欢她的反应，阿比盖尔觉得可能是这样，不然为什么她会对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

汉尼拔走到奥莉维亚身后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他的视线却是看着阿比盖尔在和她对话：“抱歉，忘跟你说了。她是奥莉维亚，我淘气的小兔子。”

“奥莉维亚，这是阿比盖尔，她是我负责案子里的受害人，她还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奥莉维亚蹙眉，听到这个糟糕的称呼她就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对阿比盖尔有这么大的恶意了。

她们很相似，同样处在一个奇怪的家庭中被一个男人掌控。而现在汉尼拔还想利用阿比盖尔让她产生嫉妒的心理，可即使奥莉维亚已经明白了汉尼拔的意图，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按照汉尼拔的想法嫉妒厌恶上了这个女孩儿。

奥莉维亚不能接受这个家庭中她的地位被任何人取代，也不能接受一个替代品可能会夺走她的一切。

“你没有告诉我你今天会回来。”

“我只是回来找资料，找到后就要走。”

这个说法汉尼拔当然相信，因为就是汉尼拔告诉奥莉维亚的导师自己这儿有他想要的文献资料。

当被问道为什么汉尼拔不能直接告诉奥莉维亚让她回来拿资料的时候，他是这样回答的。

“这种感觉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孩子长大后就不愿意回家，当你想他们的时候总要找些借口。”

汉尼拔将奥莉维亚颈侧的碎发全部拨到背后，“要吃过晚饭再走吗？我刚好做了你喜欢的惠林顿牛排。”

才不是。

汉尼拔早早地向他的食材供应商订购了最新鲜的食材，蘑菇、松露和鹅肝都是空运过来的，火腿是汉尼拔最喜欢的伊比利亚火腿。

从配料的制作到酥皮最后包裹住所有的食材，汉尼拔都是将他的爱欲和食欲全部融入了进去，他希望奥莉维亚喜欢他做的美食。他喜欢看着奥莉维亚吃东西时满足的样子。

奥莉维亚看向表现的十分局促的阿比盖尔，她站在那里都快不知道手脚要怎么摆放了。奥莉维亚又看向那本倒扣在沙发扶手上的书，它再也不是奥莉维亚翻开的那一页了。

离开之后奥莉维亚站在路边，有一瞬间都不知道她可以去哪儿。

她拒绝了汉尼拔，她走的时候谁都能清楚看出她的愤怒和嫉妒，奥莉维亚都能听见她走后阿比盖尔对汉尼拔说的话。

她说：“抱歉，是我打扰到了你们。”

然后汉尼拔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没关系，家里唯一的孩子总是会想要独占父母的关爱。”

汉尼拔那个混蛋！他明明知道一切，还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激起她的嫉妒之心。

奥莉维亚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宿舍，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她都没有回家，甚至她直接将汉尼拔的电话给拉黑了。迈克尔对此倒是很高兴，他兴奋地邀请奥莉维亚搬去和他一起住，或者他搬过来陪奥莉维亚也不错，但这两种方案都被奥莉维亚否决了。

电话中再次传来忙音，汉尼拔期待的声音也没有从听筒中传出来，汉尼拔沉默着挂断了电话，但他的嘴角又忍不住勾起。

淘气的小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汉尼拔的计划完成了他预期中一半的作用，起码奥莉维亚确实嫉妒了不是吗？

只不过汉尼拔没有把握好程度，小兔子红着眼睛生气地从他身边逃走了。

汉尼拔也该去哄哄她，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哪怕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替代品，但汉尼拔最爱的还是奥莉维亚，她是他最爱的学生、最亲的家人。

汉尼拔看着阿比盖尔，“抱歉，阿比盖尔，你得先回疗养院了。”

就在威尔和安莱娜互相注视着对方，暧昧的空气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急促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本来安静的狗狗们也纷纷叫嚷了起来，此刻的尴尬让威尔不自在地眨着眼，他站起来在狗狗们的簇拥下走到门口。

“可能是我买的狗粮。”

安莱娜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嘴唇神情也有些不自在，她不该在威尔精神状态不好的情况下还跟他发生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关系，她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也没有对威尔负责。

无论来的是谁，安莱娜都准备要离开了。

威尔开门后看见来人表现的很惊讶，“奥莉维亚，你怎么来了？”

奥莉维亚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跟威尔说，她想告诉威尔汉尼拔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但威尔开门后她立刻就看见了状态不对的安莱娜。

是的，奥莉维亚也认识安莱娜，她是汉尼拔的朋友和学生，有一段时间奥莉维亚差点都以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所以不仅汉尼拔找了她的替代品，连威尔都有人陪了吗？

奥莉维亚的心情难过到了极点，但幸好安莱娜已经打算离开了，她走到门口看见了奥莉维亚，尽管她很疑惑为什么奥莉维亚回来找威尔，但安莱娜还是没有顾及太多，她打算立刻离开。

“好久不见，奥莉维亚。你来找威尔有事吗？”

不等奥莉维亚回答安莱娜就又跟威尔告别，“抱歉威尔，我不该这样做，我得走了，再见。”

最后威尔把奥莉维亚带进了家里，刚刚发生的事情即使不说奥莉维亚也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浪潮。

奥莉维亚跟在威尔身后，已经有热情的狗狗围在她的腿边转圈了。奥莉维亚一边手上摸着它们毛茸茸的脑袋尾巴，一边看着威尔穿着白色t恤的背影，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发尾的弧度朝着四面八方张牙舞爪。

威尔是完全不同于汉尼拔的类型，他不那么在意外观形象，只要衣服干净整洁就行，再搭配上他那头卷发，奥莉维亚觉得威尔更像是一只沉默乖巧的狗狗。

“奥莉维亚，发生什么了？”

那双棕色的沉稳眼睛看着奥莉维亚，仿佛他可以包容奥莉维亚的一切。

委屈和难受终于找到了倾斜的闸口，奥莉维亚扑过去抱住威尔开始控诉汉尼拔的过分行为。

“他把我的东西给别人了！”

“他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还放纵她这么做！”

“威尔，汉尼拔他就是个混蛋！”

一连串的话语砸得威尔有些懵，他下意思抱住奥莉维亚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

这样的行为无疑昭示着他对奥莉维亚的宽容，所以奥莉维亚就更加得寸进尺了，她把脸埋进威尔的颈窝，一只手环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插进他的卷发里。

她的声音闷闷的，“威尔，可以让我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吗？别告诉汉尼拔，我不想见到他。”

宕机的大脑重新发挥作用，威尔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抱歉，因为我不能照顾阿比盖尔汉尼拔才把她带回家的。”

奥莉维亚当然不接受这样的回答，她敏锐地察觉到威尔对于阿比盖尔复杂的感情。

“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也像汉尼拔一样喜欢阿比盖尔吗？”

威尔揉着额头显得有些难受，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案子本就让他陷入了持续不断的噩梦，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威尔的确愧对阿比盖尔，因为就是他毁了阿比盖尔的家庭，在她面前杀了她的父亲。

威尔想要弥补阿比盖尔，在重复的噩梦中霍布斯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强调着他犯下的罪，他也在一次次的代入犯罪中迷失了自我，在猩红的血液中威尔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被犯罪同化，首先影响他的就是阿比盖尔的父亲。

威尔太清楚了解霍布斯对阿比盖尔的爱了，他也受到了这样扭曲的爱的影响，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关心爱护阿比盖尔。

看见威尔头疼难受的样子，奥莉维亚慢慢抱住了他。

这样的拥抱竟然也让威尔的难受缓解了很多，他抱住奥莉维亚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并没有。我很爱你，奥莉维亚。”

不用解释，威尔就理解了奥莉维亚口中的爱到底是什么。

他的确很爱奥莉维亚。

和对阿比盖尔的愧疚不同，也没有受到什么奇怪扭曲的爱的影响。威尔对于奥莉维亚的爱十分纯粹，就像他们现在拥抱在一起的感觉一样，温暖舒适可以发出满足的喟叹。

可爱的狗狗们对于情感荷尔蒙的变化最是敏感，它们同样嗅到了主人此刻的平和满足。毛茸茸的狗狗们纷纷跳上了沙发，它们湿漉漉的鼻子嗅着他们的头发脸颊，热情的舌头更是舔上了他们的手臂。

毛乎乎的爪子和拥抱包围着威尔和奥莉维亚，此刻的温情足以驱散威尔长久以来的噩梦。

狗狗们湿热的舌头舔湿了奥莉维亚的头发也激起她发笑的痒意。

奥莉维亚在威尔的怀里躲起来，欢快的笑声从威尔的胸口也传进了他的胸腔中，“哈哈哈哈！太痒了！”

威尔也笑着，他不得不抽出手去阻止狗狗们的热情，“乖孩子！别舔了！我们身上已经全是你们的口水了。”

奥莉维亚在威尔这里住了下来，威尔把他的房间让给了奥莉维亚，他自己睡在沙发上。

当奥莉维亚坐在床上的时候威尔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早上刚换的床单。”

“没关系，我不介意。”

晚上威尔再度陷入了梦魇之中，那个全身漆黑长着鹿角的男人沉默地看着威尔一次次杀死霍布斯。

阿比盖尔再次在威尔的面前被割开了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然后周围的一切都被血液淹没。

奥莉维亚被威尔痛苦的呼喊吵醒，他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满身都是汗。奥莉维亚明白为什么他早上才换的床单了。

奥莉维亚把威尔从噩梦中拯救出来，听见她的呼喊，威尔终于喘着粗气瞪大眼睛醒了过来。他震颤的瞳孔中是实质的恐惧和害怕。

“一切都是噩梦。威尔，你已经醒了。”

奥莉维亚擦去威尔额头上的汗水，牵着他的手回到了卧室。她从衣柜里找了件干净的衣服递给威尔，“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我们在一起就不会有噩梦在发生。”

威尔还没有从恐惧中清醒，他呆呆地在奥莉维亚的面前脱掉湿透了的t恤，换上奥莉维亚给他的干净衣服。

等到威尔和奥莉维亚一起躺在床上，奥莉维亚在他怀里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的腰背时，威尔才感觉到了世界的真实。梦里的惊恐和害怕还残留着一部分，它们让威尔无法完全地走出噩梦。

他害怕自己在日复一日的案件演绎中被凶手同化变成残忍的罪犯，但他又只能依靠着这样的方式去破案拯救无辜的人。

奥莉维亚感觉到了威尔身体的颤抖，她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抬头在威尔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在客厅里睡觉的狗狗们因为发生的动静醒了过来，它们走进卧室各自找地方卷曲着身体睡下来，刚被威尔带回来的狗狗还跳上了床趴在威尔的背后。

“我们一直都会陪着你。”

绷紧的琴弦缓缓地停止了颤抖，那个吻像是夏天的热风吹走了威尔身上的寒冷。

威尔抱着奥莉维亚的双手不断收紧，他拼命从奥莉维亚的身体上汲取着热量。

终于，他喃喃说道：“我们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