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02

小吃摊的营业让莱娅在训练之余又多了份消遣时间的乐趣，不过平时训练的时间总是多于看摊子的时间。所以结果就是在她训练的时候，负责看摊子的责任都在阿五身上。要不是他们之间的友情足够强大和可观的工资，阿五估计早就丢下自己回后厨削他的马铃薯了。莱娅庆幸在这个世界中能遇到称得上是好兄弟的存在，而且也不会发展出不必要的感情线来。

阿五喜欢的人是谁基本上后厨的大家都知道，就连天青楼里的姐姐们也多多少少听过些八卦。莱娅经常能在小摊见到，在印象里那是位手形好看、说话温温柔柔的朴**性。瑾娘是个绣娘还是手特别巧的那种，天青楼购进的刺绣和衣服便多是出于她之手。根据阿五的说法就是，他俩是真的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对莱娅来说瑾娘和自己的母亲有点像，可能因为都是传统的东方女性所以会觉得相似。而抛去这些不说，莱娅本身就挺喜欢瑾娘。阿五这个哥哥不靠谱的时候，就需要瑾娘这个嫂子来操持。训练完的莱娅捧着瑾娘顺路捎来的酸梅汤，坐在凉棚下望着门口一起售卖减肥餐的小两口。有时候莱娅很羡慕阿五和瑾娘两小无猜的感情，她祈祷这两人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由于瑾娘和母亲有几分相像，所以莱娅会不自觉地想到母亲失败的婚姻。但她还是分得清楚人与人之间的不同，至少她明白阿五和自己的父亲不是同一种人。莱娅相信瑾娘会获得幸福，当然如果阿五做不到她会首当其冲去把阿五教训一顿。咽下最后一口汤水莱娅站起身，很自然地走到两人中间探出头眯眼笑着打趣。

“五哥今天就陪瑾娘姐姐去转转吧，摊子我自己看着就好。话说明天就是中秋了吧，明天放假哦！”

“诶、这怎么行，你忙得过来吗。”

“放心放心，我能处理，你们快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等、莱娅你说什么呢！”

莱娅眨眨眼推推两人的后背，在瑾娘害羞的娇嗔中挥着手目送两人离开。没有了阿五和瑾娘的帮忙，莱娅庆幸这段时间来购买的人不多。把凉棚下的椅子搬到小摊旁，莱娅就坐在那里摇着蒲扇扇风发呆。偶尔来几个客人就招呼着人坐下再摆出餐食，然后又回到原位继续坐着发呆。直到马赫佳来叫她收摊回家吃饭为止，莱娅坐在那发呆了将近几个小时。

第二天是中秋，安妮塔给莱娅特例放了个假。虽然莱娅没有任何事可以做，就是出门也只能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但中秋时被装饰的街道，还有各种各样好玩好吃的小摊又很吸引她。安妮塔和马赫佳在安排巡逻和戒备，没办法就只能一个人上街闲逛。

“哦、这不是莱娅吗。”

“黄奶奶，您今天也出来逛庙会呀。”

“诶呀，小孙女吵着要出来玩，我又拗不过就带她出来了。”

“来、小小快叫姐姐。”

黄奶奶拍拍躲在身后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姑娘从老人身后探出头怯生生地望向自己。莱娅不讨厌可爱的小孩子，她蹲下身仰着脸微笑着和小姑娘打招呼。羞红着脸的小姑娘用着孩童特有稚嫩的话音喊出一声姐姐。那声姐姐可算是叫到了莱娅心里，小孩软软糯糯带着奶味的尾音就像甜而不腻的奶糖一样让人上瘾。

黄奶奶也看出莱娅对她家小孙女喜欢得紧，便笑着把小姑娘的手交到交到莱娅手中。随后以正好约了其他人为理由便转身离开，莱娅和小小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老妇人背着手悠闲走远。莱娅不讨厌小孩但并不意味着她懂得照顾，身处单亲家庭的孩子又怎么会照顾小孩呢。

“没办法接下来就由我带小小逛庙会啦。”

“小小有什么想做的吗？”

莱娅起身侧首微低下头柔声向小姑娘询问，小小握紧莱娅虽然拘谨但眼神还是十分期待地四下打量。最终小姑娘瞧准了一家挂着糖人的小摊，不管是糖画还是吹糖人都做得惟妙惟肖。看起来就是小孩子会喜欢的玩意儿，莱娅在这点上倒是十分了解小孩子的心思。莱娅领着小小走到糖人摊前地上几块铜板，让小小自己选择想要拿哪一个。

小小在糖画和吹糖人之间反复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刚做好的可爱兔子糖画。虽然莱娅表示小姑娘可以多挑几个，但小孩坚定地摇摇头说不能乱浪费钱。莱娅觉得这小姑娘懂事得不像个才四岁的孩子，不过在这个年代恐怕没有哪个孩子不学着父母的模样勤俭持家吧。即便战争还没有波及到这个城镇，年年死在战场上的战士已经数不胜数。

至于千年伯爵是否有深入到这片土地，莱娅心里是没有多少底的。亚洲有设立黑色教团的分部，所以中国也不会缺少恶魔的存在。但根据安妮塔的说法来看的话，大概就是中国出现恶魔的可能要比其他地区低些。原因至今不明有待研究的样子，莱娅倒是觉得原因可能只是语言不通这么简单。当然千年伯爵会怎么做，莱娅是不可能明白的。

小孩子精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在吃过一份炒面后小小就打起了哈欠。牵着开始揉眼睛一副随时可能睡过去的小姑娘，莱娅选择直接送小姑娘回家。黄奶奶虽然嘴上说是约了其他人，但莱娅觉得对方只是想把带孩子的事情交给她。而事实也如她所想的那样，在把小小送回家时出门来迎接的就是笑容和蔼的黄奶奶。

“诶呀诶呀、真是辛苦你帮忙照顾小小了。”

“没事，奶奶多注意休息，我就先走啦。”

将稚嫩的小手交到黄奶奶手中，莱娅挥挥手朝着灯火通明的长街跑走。重新变成独自一人的莱娅站在这附近最高的建筑物顶部，手中放着泛着金光被翻开一半的魔导书。这里是最能看清楚周边情况的地方，虽然不一定会出现恶魔但在人群密集时有所警戒总是好事。虽说莱娅现在还不是正式的驱魔师，但这并不影响她使用这份力量去做点什么。

“再过一会就要熄灯了吧。”

“打起精神来，过会去巡逻啦。”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的灯火开始逐渐熄灭，打更报时的守夜人也敲着锣鼓走上大街。身侧的召唤兽鲁比正趴在石台上，以摇晃尾巴的形式无声地回应她。等看不到除巡逻以外的人走在大街上后，莱娅才缓缓站起身带着魔导书从墙壁侧边的长梯爬下去。一改之前兴致缺缺的状态，鲁比迈着短小的四肢蹦蹦跳跳走在前方。

莱娅偶尔会抽出一段时间用来巡逻，不过时间段并不固定。安妮塔为确保她的精神状态处于健康，对她的作息时间有着很严格的规定。莱娅倒也觉得没什么困难，毕竟这个世界没有能用来熬夜消磨时间的东西。而且换做平时因为训练和卖东西忙碌一天后，她便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用来守夜。拖着疲惫的身体沾到床就可以瞬间睡过去，期间只要没有紧急的事她一般醒不过来。

“今夜看起来应该也是平安夜呢。”

“这还多亏莱娅大人帮忙解决恶魔嘞。”

“现在已经不早，大人再不回去恐怕安妮塔大人就要担心了。”

“咕、我知道我知道。”

和驻守固定区域的守夜人打过招呼，随后在对方的提醒下多点了几下头。深夜的小道总是寂静地有些可怕，即便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幽灵也还是害怕。在这里灵魂有两个归宿要么离去，要么被束缚于恶魔冰冷的躯壳中。为拯救那些无法离去的灵魂，便因此有了他们这些可以拯救灵魂的驱魔师。他们聚集在黑色教团成为伙伴，因为独自一人是无法成功拯救这一切的。

不管是驱魔师还是探索员，亦或者是了解现实的支援者们，大家都是守护世界的力量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安妮塔告诉过自己不用总是想着独自承担，因为自己的身后一直都有她、有马赫佳在。她们无疑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是自己能够继续走下去的动力。越是在这个世界存活得越久，让人无法割舍的存在便会越来越多。

在进入院门前停下脚，望着月光下的四合院大门驻足。院内依然灯火通明还隐约传来喧闹声，听得出来又是船队的大家在院中畅饮。明明热闹与孤寂还隔着一道厚实的红木门，莱娅却好像已经能看到门后是怎样的光景。那份热度和欢愉穿过木门，也确确实实地传递给了莱娅。莱娅喜欢这样欢闹的时间，这让她感觉到自己真的活着。

走上前还不等她推开，就已经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门。作势准备直接往外冲的马赫佳看见莱娅，刚还面露担心的魁梧女性在看见她的下一秒就换上准备开始说教的架势。莱娅急忙扯住马赫佳的衣摆，笑嘻嘻地问对方今晚的月饼做了些什么。马赫佳按住自家小姑娘的头，瞧她平安归来便不再打算多说什么。

“有你最爱的月饼，安妮塔大人今天特地动手做的。”

“好耶、有姐姐做的月饼真是太棒了！”

听完马赫佳的回答，莱娅瞬间亮起眼睛。她迫不及待地拉着马赫佳大步奔向坐在正中间的女子，摆出最灿烂的笑容甜甜地呼唤出声。安妮塔见莱娅按时乖乖回来，伸手将一直放在木盒中的月饼拿出来。虽然不及新鲜出炉时的那阵香甜，但在盒子被打开的那一刻香味还是远远就飘进莱娅的鼻子里。脱离警备的思想莱娅意识到今天是中秋之夜，是本该回家团聚的好日子。

原来的家现在怎么样了呢？大概会因为自己的离世而悲伤吧。不过还好那个世界没有千年伯爵，这样自己就不会变成恶魔杀死自己的亲人。但打击一定很巨大吧，毕竟母亲她就只有自己这个女儿啊。如果可以重新找到能够托付终身的人，也许那个可能出生的孩子能够缓解母亲的遗憾。不过是否还有活着的可能性呢？其实说不定真的会有，只是即便有自己也不知道回去的办法。

活下去寻找回去的办法，亦或者是通过死亡回到原来的世界。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这两个选择，而后者是早被排除在外不做思考的办法。在莱娅看来死亡是对这个世界的逃避，也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既然她能来到这个世界，就必然有必须做到的事情。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重生，自己在这个世界要做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