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3

库洛斯送来让莱娅前往黑色教团报道的信件，是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之后的第七年。库洛斯寄来的信倒是一年比一年少，内容也一年比一年的敷衍。莱娅基本上不用打开都能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只是比起库洛斯的话莱娅更热衷于信件最下端另一个人给她的留言。但因为库洛斯的位置总是飘忽不定，莱娅没办法回信也就没法和留言的人交流。莱娅想这种事也不用着急，毕竟只要继续走下去就总有机会见到。

“小莱娅，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姐姐你就放心吧。”

拉着安妮塔的手做又一次告别，最后在来接她的探索员的提醒下才松开紧紧相握的双手。莱娅踏上马车趴在窗边，等马车开始行驶后挥动手臂。在彻底看不见安妮塔的身影后才坐直身体，和对面的人进行正式的交谈。谈话间莱娅知道了这个来接她的探索员叫托马，她觉得好像在那里听过但想不起来便暂时放在一边后作考虑。

去往教团的路途多少是有些崎岖的，当踏入欧洲地界后莱娅发现欧洲的恶魔就和小强一样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莱娅讨厌恶魔、但同时也可怜它们，因为她也知道恶魔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安妮塔母亲牺牲后的那几日安妮塔为了不被千年伯爵发现，都是偷偷抱着她在房间里低声抽泣。她们清楚如果借千年伯爵之手唤回亲人会发生什么，所以她们只能压抑住那份悲伤。

但这个世界上被蒙在鼓里的普通人太多，千年伯爵不会错过任何一缕悲伤的气息。如果感到悲伤，千年伯爵就会出现。似乎在自己的记忆中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尽管已经记不起来是来前一世还是这一世。但这件事就连莱娅自己都无法保证，绝对不会悲伤、绝对不会想再见到亲人。基础的喜怒哀乐构造出人情感的全部，如果连这些都感受不到又如何称之为“人”呢。

“莱娅大人。”

走在前面探路的托马停下脚步，他微低下身摆出噤声的姿势。莱娅明白地点点头停下脚步侧身躲到墙角后，接着小心翼翼探出头向着托马所指的方向看去。这里是距离英国还有一段距离的德国海港，为了到达英国他们还得再坐船才行。虽说有托马帮忙打理莱娅不用担心什么，但如果遇上突发情况那就不好说了。

莱娅顺着托马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几个面容呆滞站在背阴处的人。那些人就守在即将来船的港口附近，对方手上没有带任何装备看起来也不像水手。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莱娅不清楚，但既然托马都有所怀疑那大概就是有问题吧。莱娅分辨不出恶魔的伪装，而她也懒得去辨别。他们都没有主角那样有只可以分辨恶魔的眼睛，但莱娅有只可以分辨恶魔的召唤兽。

“这样发动innocence没问题吗？”

“放心吧，鲁比对恶魔可敏锐了。”

被召唤出来的鲁比摇摇尾巴，两颗像绿葡萄一样圆润透彻的眼珠紧盯着对面的小群体。很快它突地竖起尾巴，前爪微微下伏看起来像是准备狩猎一般。在确认恶魔的存在后鲁比基本就是这样的表现，莱娅抓抓头让托马躲到安全的地方后走出墙角。手上闪着金色光芒的魔导书立刻吸引住对面人的注意，莱娅抬起另只手勾勾手指鲁比便率先扑了上去。

被鲁比撕咬或是被攻击的人身体开始膨胀，不出一会那群人就全都显露出原本的姿态。借助周围密集的建筑群，莱娅躲在墙后亦或者拐角来躲避恶魔的炮弹。接着在抓到空隙的瞬间放出深红色的光弹进行回击。被毒菌缠住的恶魔暂时无法动弹，莱娅便又撒了把瘴气将恶魔都困在其中。当毒菌和瘴气两个条件同时存在，就轮到另外一个技能登场。在莱娅高举手猛地握紧拳头时，毒菌在那一瞬间爆炸与瘴气混合成混沌的气团。

漆黑的气团将恶魔们腐蚀殆尽，莱娅俯身将随身携带的小蛋糕递给小家伙吃。对付lv1的恶魔基本不用耗费太多精力，放着他们在毒气团中消亡就足够。托马远远望着那团诡异的气团，在心里感叹innocence真的是什么样的都有。鲁比没有再对周围的事物做出反应，莱娅明白这附近已经没有恶魔的气息。就目前而言解决完那批恶魔后，周围便暂时处于安全。不过驱魔师的职责是消灭恶魔，自然是希望能够尽快解决更多的恶魔。

“莱娅大人的innocence很厉害呢。”

将恶魔吞噬的那团黑气看着就很渗人，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毒气不会对人造成伤害。莱娅摆摆手表示这点并不算什么，毕竟这点束缚也只对lv1起效。如果换做lv2或者是更强大的敌人，恐怕这场战斗就没有那么轻松了。innocence留给自己目前可使用的技能终究还是太有限，但确实比起其他的innocence来说它的可塑性很强。就像一开始深红色的光球还只是银白的光弹时，莱娅也只附赠了毒菌这个技能。

这之后innocence会如何成长让莱娅十分期待，而要使innocence成长她要做的也还有很多。不断地积累实战经验，不断地增加自己和innocence之间的契合度。或许迟早有一天，她能够掌握保护所有人的力量。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自己所能做到的究竟是什么。在得到那份力量之后，大抵就会有人给自己一个答案吧。那个在最开始时向自己诉说的声音，终有一天是会再次出现的吧。

跟着托马踏上驶向英国海港的班船，莱娅站在甲板上静静望着越发接近的海岸。只要踏上那片土地属于她的旅途也将走上正轨，属于自己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她既期待又不安。莱娅记得库洛斯寄来的信中有提到关于亚连的事，按时间来算距离亚连入团还要一年左右。而她之所以提前出发进入教团，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提前适应教团生活。用库洛斯的话来说，就是到时候好作为前辈照顾亚连。

莱娅觉得库洛斯虽然平时对亚连不理不睬的，但实际上在某些不起眼的事情上他做得比任何人都好。库洛斯对亚连的照顾甚至好过了对她这个养女，莱娅至今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库洛斯会认自己做养女。反正到现在库洛斯都没做过像个父亲的事，所以莱娅也基本都忘了还有这层关系。莱娅认为他不如让自己当弟子，这样说出去都比养女来的没有那么奇怪。

来到黑色教团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头一次真实体会到亚连当时选择爬上去时是有多么困难。不过幸运的她现在有一个引路人，托马带莱娅绕进小道顺利来到进入教团的水路。乘坐小船驶入通道中，在穿过昏暗的水下通道后终于来到了教团的地下入口。在靠近岸边时她看到有个身影站在岸上，想来应该是来接自己的人了。

“是、莱娅小姐对吧，欢迎来到黑色教团。”

来接应她的人大致上符合自己的预想，毕竟她是教团总部目前加入的第二个女生。所以来的人是主角团里的女生——李娜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莱娅本身就挺喜欢这里面的女孩子，既然可以增进感情何乐而不为呢。莱娅借助李娜丽的手跳下船，摆正姿态扬起微笑感谢她特地来迎接自己。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好的、谢谢你送我到这，托马。”

告别把自己送到这里的托马，李娜丽带着莱娅顺着阶梯来到上层。经历门卫的检查，告别奇怪的石像门卫进入教团。一路和擦肩而过的人打过招呼，莱娅跟着她见到了现任教团总部的室长考姆伊·李。就莱娅而言初见时的考姆伊很有上级领导那种严肃劲，只不过他表现得要更和蔼。而对于考姆伊而言，莱娅是个和他妹妹年龄相近的女孩，所以他的态度也放得要温和。

“欢迎你的到来，莱娅小姐。”

“你好。”

把安妮塔交给自己的礼仪充分发挥，莱娅摆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和平稳优雅的话音。三人进行了简单的交谈后，考姆伊让李娜丽先去帮莱娅把行李放到分配的房间，他则带莱娅去地下找黑布拉斯卡检测innocence的情况。暂时告别李娜丽，莱娅乖顺地跟着考姆伊走上升降台。在下降途中，考姆伊主动和她聊起天来。

“莱娅小姐是库洛斯元帅的养女…？”

“室长叫我莱娅就好。”

莱娅微笑着简单修正考姆伊对自己的称呼，接着微微皱了下眉回答他。

“确切来说只是名义上的收养关系，库洛斯元帅他、很少会管我的事。”

在提到库洛斯时莱娅有一瞬的停顿，确实就这么多年而言库洛斯基本没有来看过她。显然在对库洛斯的事情上，莱娅对他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考姆伊也明白这个元帅的性子，也就理解莱娅为什么会这么说。好在他本身也不打算就这事继续深入了解，于是便把话题转到了innocence。

“我记得莱娅你的是装备型innocence吧。”

“是的。”

点点头回应，莱娅从腰间把挂着的魔导书递给他。看考姆伊前后翻转打量还想把书翻开来时，莱娅出声提醒他书在未使用的状态下是打不开的。听到莱娅的提醒，考姆伊有些可惜但也只能放弃去看里面的内容。在这时正好升降台也到达底部，走下升降台的莱娅看着眼前巨大的透明生物有些震惊。

虽然不是没有预想过，但当亲自看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感到惊奇。考姆伊见莱娅楞在原地误会她可能是被吓到，便安慰她说黑布拉斯卡很温柔不会对她怎么样。莱娅听考姆伊的话走上前，黑布拉斯卡俯下身轻声与她打招呼。等莱娅平复下心情，她露出笑容点点头示意黑布拉斯卡可以继续。

接收到莱娅的讯息，黑布拉斯卡伸出两条触手。一条探向她腰间的innocence，一条轻柔地贴在莱娅的额头上。在柔和的光芒之后，黑布拉斯卡收回触手。莱娅知道接下来就是公布同调率的时间，不过好像装备型的同调率一向要比寄生型的低些来着。就在莱娅这么想着时，黑布拉斯卡开始缓缓道出所探知到的一切。

“同调率达到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