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从李娜丽那里知道她现在正和探索员的高斯一起行动，明日差不多就能在西班牙汇合。等结束通讯后周围一度陷入寂静，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亚连偷瞄身侧正仰望星空的莱娅，此刻在月光下变得深邃的蔚蓝眸子中倒映着璀璨星河。

亚连总是会想，那双眸子真的是他见过最漂亮的。蔚蓝地如同晴朗的天空，即便是夜幕降临也依然包容着世间万物。和自己向来单调沉闷的灰色不同，莱娅的眼中永远都充满了活力，总是那般熠熠生辉。接着他开始回忆、回忆他究竟是在哪个时刻喜欢上莱娅的，思考良久在莱娅注意到他视线投来盛满好奇与笑意的眸子时一下子想清楚了。

大概就是他们初遇那晚，少女握着他手睁着盛满光芒的双眸说起教团的时候吧。那时候少女的眸子中也满是万千星辉，带着柔和笑意告诉自己教团会成为他的家。有些事好像事先就确定了轨迹，让他们得以相遇、也许不久之后还能相恋。然而在很久以前，他是讨厌命运的。但在遇到马纳、遇到莱娅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也不完全都充满悲伤。

“走吧、该回去睡觉了。”

他没有回避莱娅看过来的视线，而是顺势带上笑意朝她伸出手。看着亚连的笑容莱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愣地就自觉把手搭了上去。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见亚连这样真实而柔和的笑容，她想自己应该是成功和主角打好了关系。至于之前她一直认定的答案，现在突然有了种想要推翻的冲动。

但亚连一定不会喜欢自己吧，那份温柔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是伙伴而已。亚连就是这样，总是对一切抱有温柔。即便那份温柔中藏着“自我中心”的虚假，莱娅也依然喜欢那样的亚连。对于莱娅来说亚连吸引她的从不只有温柔，还有面对未知未来的无畏、勇敢与命运抗争的觉悟。

“喜欢。”

“什么？”

“不、没什么啦。”

亚连并没有听清楚莱娅小声低喃的话语，只是疑惑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女。意识到自己居然把心声说了出来，她急忙扬起笑容摆摆手表示没什么。莱娅庆幸还好自己说得很轻，并没有被亚连听见那句绝对不能被知道的秘密。就像之前她所考虑过的，在这个世界“恋爱”永远排在使命之后。

第二日两人的班船还有半日才能靠岸，而李娜丽那边也通过联系知道她有突发情况需要处理。因为要等李娜丽前来汇合，提前到达地点的莱娅和亚连只能再找旅馆住下。中途莱娅给教团打了个电话找到这附近的探索员，将水晶托付给探索员带回教团。之后没有什么事做的两人在城里四处闲逛，吃了点当地的特色美食又打卡了热门景点。

第三日傍晚两人才等来李娜丽，在茶余饭饱之时聊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李娜丽提到的驱魔师斯曼，莱娅对斯曼还有点印象。之前在她第一次出单人任务的时候就见过，而且距离斯曼引发的关键事件好像也快要接近了。

不过在那之前应该还有一件事，还有一件对于驱魔师来说同样不想面对的事。但那是什么事来着？莱娅面对突然空白的记忆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潜意识里清楚知道那是很重要的事，但唯独这样重要的事想不起来。

“莱娅、今天我们住一间哦。”

“…诶、好。”

抬头看向挥手示意的李娜丽，莱娅才从沉思中回过神。她急忙跟上李娜丽和亚连的脚步，来到楼上和住隔壁的亚连打完招呼关上门。两个少女在轮流洗过澡后就缩进被窝，李娜丽靠着枕头侧过头来问莱娅刚才一路上都在想什么。被李娜丽这么一问，莱娅迷茫地摇摇头回答没想起来。没想起来、确实没想起来，她还是记不起来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场对话没能顺利地发展下去，于是李娜丽也不打算为难她。在互道晚安后睡下，莱娅望着窗外似乎圆得不太正常的月亮有些不安。从叶格元帅遭到袭击开始，事情就开始朝着动荡不安的趋势打滑。千年伯爵的剧本，那无非就是诺亚一族加恶魔对驱魔师的战争。而这场战斗的结果，莱娅记得死了很多人。从驱魔师到探索员，除了亚连他们和元帅们几乎团灭。

死亡？是了、事死亡，无数生命在一场“诺亚对驱魔师宣战”的战争中陨落。

“我想起来了。”

莱娅猛地坐起身，眼中充斥着惊恐和悲伤。被她动静吵醒的李娜丽转过身来，朦胧间瞧见的却是莱娅满脸泪水。以为是她做了什么恶梦，李娜丽起身来到她床边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莱娅语无伦次地想表达这之后会死很多人，但李娜丽只觉得她大概是做了个恐怖的恶梦。莱娅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李娜丽相信，因为她本身不会什么预知未来。

她也记不清具体究竟死亡的都是谁，但只是想到这些她的心就一下子沉入谷底也忘记了哭泣。明白自己无法让李娜丽相信这番疯言疯语，她只是抱紧李娜丽求她明天回个电话给教团。内容很简单，警惕恶魔的集体攻击和诺亚一族的偷袭。这条消息对应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驱魔师，当然还有四处搜索情报的探索员。

由于睡前流过眼泪，莱娅醒来的时候眼睛肿的不能见人。好在使用innocence消完肿她才敢出门，当然她也帮陪她熬夜的李娜丽消除了黑眼圈。在上火车前李娜丽按照莱娅昨晚说的话，确保自家哥哥能把这些话传达给所有人才放心挂断电话。昨晚听莱娅说到那些话她不是没有留过心眼，但莱娅说得太惨烈她也实在不敢相信。

李娜丽并不畏惧死亡，但她不愿看到伙伴离去。莱娅那个恶梦或许也是什么征兆，就像她最近一直梦到那个场景也是。荒败的世界里只有她坐在残垣断壁上，入眼是一片平静如死水般的水面。而在水面上的是碎裂的水晶碎片，以及那只逐渐沉入水中的红色手臂。李娜丽害怕那个梦，她清楚知道那两样物件代表的都是什么。

不过这些事两个姑娘都没有告诉亚连，虽说亚连一早便感觉到她们心不在焉。但亚连没有开口询问，毕竟他作为男性实在不好意思去问女孩子之间的事。

“？”

突如其来的刹车让坐在前排的亚连不受控制倒过来，莱娅反应及时抬手挡下了亚连的脸。少女细嫩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亚连觉得脸上的温度有向上攀升的趋势。慌忙地道歉后坐回去，而旁边目睹全程的李娜丽掩嘴偷笑起来。亚连为了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他把头探出窗去想要降温却不想却看到拦住火车的其实是恶魔。

发现有恶魔，三人立刻离开火车。李娜丽抱着莱娅直接从窗口跳出去，莱娅发动innocence召唤出凯撒。李娜丽把莱娅交给凯撒，接着转身去处理高处的几只恶魔。莱娅张开光牢保护火车驶远才乘着凯撒赶回来，远远地她放出光弹一次性炸了三只恶魔。但他们刚解决完一波，很快又冒出第二波、第三波。等全部清理完时已经是入夜，因此他们不得不在野外宿营。

“那个是？”

莱娅靠着凯撒软乎乎的肚子，借着小小篝火翻看魔导书。在快要迷迷糊糊睡过去时，李娜丽小声叫醒了她。这时的凯撒正竖起耳朵在听着什么，知道是有人往这边过来莱娅也顺道叫醒了一旁的亚连。三人借着灌木丛偷偷观察过来的是什么，很幸运的他们碰上的是路过的探索员小队。在和探索员激动相认后，三人总算是能吃上晚饭。

“诶、恶魔在往西方去？”

“数量本身就很不正常呢。”

闲聊中从小队队长狄波先生那里知道，最近有大量恶魔似乎正往西边移动。李娜丽和亚连都不太明白恶魔们的意图，但莱娅却多少能记起来是为什么。巴塞罗那的战斗，还有那些陨落的鲜活生命。莱娅沉默了许久，在结束晚餐后和狄波先生提出跟随队伍的请求。听到莱娅说要和探索员小队往巴塞罗那的方向去，亚连和李娜丽都有些不解。

莱娅解释说只靠探索员的话很不安全，有个驱魔师随行应该会安全些。而且找库洛斯这件事，就算只靠李娜丽帮助亚连应该也没有问题。本来剧情也只有李娜丽和亚连一起来着，莱娅偷偷在心里这么想。莱娅的话让狄波先生受宠若惊，他当然是希望能有一个驱魔师来保护他们。但他看着莱娅娇小的身躯，又觉得这样会不会有些强人所难。

莱娅看出狄波先生的顾虑，于是她将自己innocence的能力告诉了对方。莱娅的光牢显然是最好的保护，能有莱娅在无疑是会给大家心里多些底气。到达巴塞罗那的路程还有很长一段，行程途中免不了会受到恶魔的袭击。他看莱娅这么坚决想和他们一起走，狄波先生便不再拒绝选择同意莱娅的决定。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不要逞强哦。”

在第二天准备分开时，李娜丽抓着莱娅再三叮嘱要注意安全。亚连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莱娅面对伙伴的过度保护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终于经历千辛万苦莱娅才把这两人说服，得以跟上狄波先生率领的探索员小队。朝远远的还站在原地目送队伍离开的亚连他们挥挥手，莱娅收回视线放到逐渐靠近的城镇。

“莱娅大人愿意帮助我们，真是非常感谢。”

“狄波先生完全不用谢啦，我们驱魔师也是多亏探索员的各位才能顺利完成任务的，所以这种时候更需要互帮互助吧。”

莱娅坐在车板上，身侧是走路的狄波先生。她刚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前方的车队就突然停了下来。面对莫名簇拥上来的人群，莱娅皱眉察觉到不对劲。她立刻站起身拿出魔导书，迅速发动innocence展开光牢。也好在莱娅反应迅速才没有让恶魔偷袭成功，但面对这样庞大的数量心中也多少有点力不从心。借助探索员们利用结界装置将恶魔封印起来的间隙，莱娅召唤出凯撒的同时发射光弹攻击恶魔。

“莱娅！”

远远传来亚连和李娜丽的呼声，莱娅微微抬头就看见亚连和李娜丽发动innocence向这边赶来。在之后赶来的亚连和李娜丽的帮助下，这场小型的战斗终于是平安结束。几人没想到这样的小镇居然会有这么多恶魔，昨晚狄波先生刚提到的事让三人感到越加不安。亚连不放心让莱娅独自跟着小队，但他又不能抛下任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