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琴中真意
陆湘见插不上话，便找了个由头，对着丫头使了个眼色。
“小姐，是时候要回去喝药了。”彩云附在陆湘的耳边暗暗说道。
陆唤云倒是敏锐地看到了陆湘那儿的情景，便关心问道：“湘儿怎么了？”
“各位姐姐，湘儿最近身体不适，现在也是吃药的时辰了。湘儿是怕打扰姐姐们的雅兴，要是扰了姐姐们，那真是折煞湘儿了。”
“那湘儿先去吃药吧，保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我让大夫再去你们院里瞧瞧。”
陆湘起身行了行礼，便扶着彩云的手腕，缓缓朝着西边去了。
“哎，唤云，你这个妹妹倒是娇贵的很啊。”林轻舞素来不喜欢这种娇弱的深闺小姐，待到陆湘走了之后，悄悄地对陆唤云说。
陆唤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了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这茶微淡了些，不如龙井来的醇香。
“对了。唤云，上次我听周夫子说你新学一曲，既然今日是你的大日子，也不妨让我们来饱饱耳福吧。”司徒慧捻了一颗葡萄，放入嘴中。这陆家果然是富贵之门，簪缨之家，这种从南边运来的葡萄，竟在这陆府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东西。
陆唤云微嗔了一句：“那好吧，既然今日大家都这么有兴致，那瑾瑜去取我的琴来。”
瑾瑜喏了一声，便往着落云阁去了。
“哎，对了，我听说过几日那藩国公主便要到西京了。不知道这藩国公主姿色如何？倒是先要先见上一面了。”吴语嫣悄悄地对着众人说道。
“藩国公主？”陆唤云倒是忘了这档子事儿了，这几日还沉浸在自己再世为人的惊异之中。
“我倒是忘了你前几日身子不好的事情了。我听我哥哥说，那藩国公主的画像已然是国色天香了，那真人还不得要倾国倾城了？我和语嫣倒是约好了等藩国公主到西京的那天，去凑个热闹，你们有这个打算么？”林轻舞灵眸一动，然后看了看众人。
陆唤云转了转手上的镯子，微微顿了一顿。“算我一个吧，每日在这偌大的院里，终日对着琴棋书画也要让人厌烦了。”
“咦。”吴语嫣停住了喝茶的动作。“这及笄难道还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唤云你以前可总是板着张脸教训我们要循规蹈矩呢，今日怎么答应我们一起去了？看来这女学究也开了窍了。”
“你们可不要胡闹，闹出什么乱子来了。”司徒慧出言提醒，她素来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自是有一份稳重之气。
“放心啦，我们就几个人能出什么乱子？倒是这藩国公主倒是让我更感兴趣。”林轻舞悄悄地说道，“你们说这藩国公主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这傻子，这公主来必然是来和亲的。”吴语嫣讥笑道，然后看向林轻舞。
“你才傻呢，我自然是知道这公主是来和亲的，不过这和亲的对象是谁？和亲的意图又是什么？”林轻舞出言问道。
“这——我想着应该不会是——”吴语嫣虽欲言又止，但众人也明白她的意思。当今圣上圣寿已到天命之年了，倒也不会再想着扩充后宫了。
“你这小妮子，整日都在想些什么呢。”陆唤云点了点吴语嫣的额头，然后嗔道：“这西凉国虽疆域不大，但是地位位置居于险要之地，加上国民骁勇，虽现在这西凉国归顺于我朝，但是终究非我族类，也算是我朝的一块心患了。此次西凉公主前来和亲，一方是为了表其西凉臣服之意，另一方却也是我朝安抚西凉**之举。”
“不愧是西京第一才女。唤云见解独到，闺中之语却也令我等醍醐灌顶了。”司徒慧眼中尽是赞赏之意。
“只不过是玩笑之语，大家也不用太过在意了。”陆唤云摆了摆手，平日她虽常拘泥于琴棋书画，但对于这天下局势却也未尝不闻不问。
“那这藩国公主——我倒是听说圣上有意要将其许给广清王殿下。”林轻舞的姑母是当今林贵妃，林轻舞自然也是知道一些宫闱内幕之事。
“广清王殿下？我曾听人说过这位殿下丰神俊朗，才学见识也是极为出众的。”吴语嫣也插话进来。平日里，西京中众位贵女夫人们闲聊也会提及一些当下的才人俊子。
“沈之衡？他也配得上那谦谦君子这几个字？”陆唤云听吴语嫣如此说道，银牙暗暗咬紧，沈之衡做戏的精彩程度倒是不比那陆湘差上几分。
“我看未必，广清王殿下虽此时风头无二，但其年龄尚小。再加上，太子未尝纳妃，这太子妃的位置尚未有人，怎会先让那广清王迎了王妃呢？”司徒慧说道。
众人倒觉得这也有几分道理。
“小姐。琴取来了。”瑾瑜此时捧着陆唤云的素琴翩然而至。
“好了。这些事自然也轮不到我们操心，”陆唤云起身，在琴桌前款款坐下，今日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如此的心安，自然有一份雅兴来轻抚一曲了。
“那我们就洗耳恭听了。”众人自然是知道陆唤云的琴艺的，琴曲精妙之处并不在于琴技如何，而更在意其中的意蕴。
陆唤云十指轻抚，一曲《渔樵问答》便流淌而下。这素琴是当年一位高人所作，后陆唤云因为机缘巧合而得到了这方素琴。此琴音色铮铮，荡然回肠，更适宜于演奏豪迈之曲，但此刻演奏平然安适之音，却也不失几分清雅。
待到一曲完毕，众人仍旧沉浸在这仙乐之中。
“几日不见，小云儿的琴艺愈发的精湛了。”吴语嫣笑道。
“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欸乃。此乃于渔樵所谓之喜也。”司徒慧对于这琴艺颇有研究。
“阿慧于我，也算是伯牙子期了。”陆唤云听到司徒慧这么说，然后含笑说道。
司徒慧莞尔：“不过是浅薄之见罢了。唤云这一曲中除了清淡自然之意，不知为何我听出了一分似有若无的忧愁？最近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么？”
“倒也没有，就是一些琐事罢了。”
众人说说笑笑，倒也是一番别样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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