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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左丞相府内。

一堆子郎中挤在屋内,排着队给沈空濛看诊。连素担心这些南蛮人都不顶事,想着若是不行就再去请位庆朝郎中过来。

回来的这一路上,沈空濛先是抖得厉害,埋着小声抽泣,用双手将沈云埋抱得紧紧的。后来缓过劲来,不哭也不抖了,只安静地缩着,要不是背上的力道始终在,沈云埋都要以为她累得睡着了。

怀里人贴得紧,沈云埋也回抱得紧,就这么依着她一路回了左丞相府。

掳走沈空濛的贼人已被擒下,关进了左丞相府的地牢。赵山泉来请示下,沈云埋直接便下令将他处以极刑,再剁碎了扔去喂狗。

寡不敌众,却并未逃之夭夭,这是名死士。他不逃,是因为清楚自己不能逃,若是逃了才会有更可怖的后果。

阿其仁木格这个狠夫。

沈空濛一下都离不得人,方才进了里屋,沈云埋想要将她放到床榻上,俯下身微微松开手,她又紧着追上来,就是要将人抱着。

她眼睫上挂着泪珠,一小片一小片的连在了一起,沈云埋平日里就对人百依百顺,现下又是这副可怜样,更是看不得她有一点不如愿。

圣医是排在头一个查看沈空濛的伤情的。

他在左丞相府效力有些时日了,不再如初见之日那般鲁莽迷茫,对沈空濛的底子也有了一定考量。

圣医仔细看过,没在肌肤外露处发现破开的伤口,只双腕处有些淤青,不过人着实是受了惊吓,他道:“双腕处的淤青很快便可消去,其他无碍,夫人这几日需得好好静养。”

他说完便拿着药箱退到一边。

站在后边的郎中争相推搡要先为丞相夫人看诊,你一言我一嘴的像蚊子嗡一样,沈云埋念着多一个人给她看也是好的,强忍着没赶人出去。

“安静。”他声音不大,但威慑力十足,郎中们个个闭上嘴老实起来。

夫人既有如此多郎中照看圣医杵在一旁没走,对沈云埋说:“大人,请让下奴为你处理手上的伤吧。”

夫人身上没有皮外伤,那衣衫上的血手印多半是大人留下的。

怀里的人正紧着他,沈云埋不想撒手,觉得手掌的伤不如抱着她重要,便道:“不急。”

他说话的同时,沈空濛却主动将背挺直了些,她抽回了被郎中隔着帕子抬着的手,扭头将沈云埋的右手抓过来。

将掌心翻至朝上,血肉模糊、皮开肉绽,她低垂着头,颤抖着捧着这一只手。

一旁瞧着的郎中皱紧了眉,这伤可不轻啊。

“已经不疼了。”沈云埋不是故意撒谎哄人,而是真的已经麻木了。

沈空濛根本不信他,又将他的左手一并捧起来,左手掌心同样扎着多根木刺子。

沈云埋是不易留疤体质,即使拿刀见血许多,他的手还是如白玉一般,骨节分明、朗润修长,如今这副模样令沈空濛觉得惨不忍睹,她再退开些,问圣医:“这能治好么?”

圣医凑近来,沈空濛将握着的一双手递出去,他接过仔细查看一番,发现插进去的木刺子虽多,但都不长,当下有了几分把握:“若医治及时,便不会有事。”

“那快些。”

沈空濛立即就要下床给人腾出地方,小腿一软差点跌摔在地上,沈云埋勾住人的腰肢将她捞回来:“你坐好别动。”

说完便欲起身,挪到一旁的脚榻。

沈空濛失去了怀抱,像只小地鼠一样孤零零、呆愣愣地坐在床榻上。

她就这般坐着不动了,脆生生地盯着他的手,也不开口。

沈云埋从她的眼神里什么都瞧懂了,她还是想要抱着,不开口是怕耽误他手上伤口的医治。

他坐回床榻上,用小臂将人带到怀里,然后将双手伸直:“就这样医治。”

沈空濛回头,看见圣医将侍女递上的小桌垫到沈云埋手底下。

圣医打开药箱,里边装有勾型的银具,还有半瓶烈酒。

等会手心的肉要被翻出来挑看,沈云埋不想让沈空濛看到,哄着让人将脑袋转回来,乖乖将下巴搁到他肩膀上。

怀中人不听,小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衫,铁了心地要看着。

宫里圣医的医术是民间郎中都想习得一二分的,被冷落在旁边的郎中们瞪直了眼往这边瞧。

“让他们都出去吧,”伤口上被浇烈酒,沈空濛感受到靠着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她再看看郎中们,他们像是一群来看戏曲的人,沈空濛顿感心中烦闷,开口把人赶出去。

“没听见夫人说的话吗,都出去。”

沈云埋张口的声音低了几个度,听着有些沙哑。刨开伤口前浇烈酒时是最疼的,他额间瞬间爬满冷汗。

敷药包扎之前,要将掌心里的木刺子挑干净。圣医手上功夫娴熟,动作很快,他将挑出来的木刺子放到一旁的绢布上。

每根木刺子都被血浸透,将绢布底下都染红了。

衣衫上的小手揪得越来越紧,沈云埋不断地哄着人,让她别看了,说有些恶心。

沈空濛小脸皱成了苦瓜,她拱拱脑袋:“才不恶心你别管我了,看着好痛的。”

右手上过药,包扎好,圣医又去医治沈云埋的左手。

终于有一只手得以活动,沈云埋将手收回来,轻轻覆在沈空濛的眼睛上:“别看了,我怕你晚上做噩梦。”

刺鼻的药味掩住血的气味,盖着眼睛的大手上裹着纱布,触感有些粗糙,沈空濛不敢挣扎,怕他伤口裂开,一动不动地被他捂着眼,就这么别扭着姿势靠在他怀里。

沈云埋没想到她就这么乖巧地不动了,于是又把手拿开,轻轻将她的脑袋拨过去:“别看了,乖。”

唯一让沈云埋有些失态的就是烈酒触及伤口的那一阵,当下挑开皮肉的痛他倒是能忍。

他面不改色,但身上的肌肉还是有些紧绷,沈空濛靠在上边,就像靠在一块硬石上。沈云埋不让她瞧,她只得无聊地盯着自己的一对翡翠金丝软枕。

精神本就有些疲惫,再加上沈云埋有意让她休息,不知何时开始用包好的右手轻轻在她背后拍打。

若沈空濛不是大半个脑袋都迷糊起来,定会阻止他的这番自毁伤处的行径,圣医瞧见了欲开口提醒,却因沈云埋一个眼神将话咽了回去。

怀里的人睡着了,平稳如小兽一般的呼吸就在沈云埋耳边,他稳住不动,将右手伸出去。

刚为他将左手包扎好的圣医又拆开他沾上血的右手的纱布,掌心伤口有些裂开,只得再止血上药、包扎一遍。

一切都弄好后,沈云埋示意圣医出去等着,小药童裹好放着木刺子的绢布,迈着小短腿跟在圣医身后出去了。

沈云埋缓慢地向后倒下,时刻注意着身上人的呼吸,在将要躺到床榻上时再伸手将人扶着睡到软枕上。

他侧过身,措不及防地发现沈空濛的小脸同他近在咫尺。

她脸上的灰尘先前已被擦拭干净,但人还穿着沾有灰尘的衣物,不过,沈云埋想,还是休息要紧。

沈云埋喉结一滚,眼前的睡颜恬静美好,睫毛上的泪水已经干掉,皮肤白嫩,鼻头小巧,红唇娇艳。

她睡得有些沉,胸口随着呼吸轻微地上下起伏,此时若是发生什么,她全然不知。

沈云埋看得痴了,缓缓靠近了些,她鼻腔呼出的气息像羽毛般拂在他的脸上。

不行。

沈云埋及时清醒过来,抽身直起腰来。

他刚才

每次同她近些,就会忍不住生出不好的想法,沈云埋在心里唾弃自己。

他俯身,快速给人盖好被子,掖上被角,走出了里屋。

沈空濛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期间连素本想把人唤起来吃些东西,但见她睡容香甜,又不忍打扰了。

粥一直温着,沐浴的水也备好了,干净衣裳、床褥枕头都被摆在一旁,等小姐醒过来再弄也不迟,连素将自己说服,便任沈空濛睡下去了。

到了深夜,沈空濛睡眠浅了些,便起了梦魇。

她梦到自己还在人牙子的马车上,经历着从京城到国都的一路:肮脏昏暗的车厢,贫瘠陌生的环境,还有散发着恶臭的南蛮汉子。

做着做着,梦中画面一转。她看见人牙的马车在半路被拦下,是沈云埋单枪匹马杀来救她

那两个人牙子将他围住,挥舞着腰侧的弯刀去砍人。

沈云埋以一敌二,总有空挡,她瞧见人牙用弯刀将他的手砍掉了。

血溅到她的脸上。

“云埋!”她从噩梦中惊醒,杏眼圆睁,入眼一片漆黑。

“云埋”她低喃沈云埋的名字,脑海里一遍遍闪过梦中最后一幕血腥的画面。

沈空濛翻身下床,趿拉上鞋子就往外走,她要亲眼去看看云埋的手。

屋子里很黑,沈空濛一时没有适应,什么都瞧不清。她的膝盖撞上桌案旁的木凳,人呜咽一声,继续往外走。

院子里很安静,守夜的小厮正无聊地与蚊子较劲。他听见门开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夫人出来了,但姿态有些急切,他想起连素的叮嘱,问:“夫人,可需要用——”

"——膳?"

他话还没说完,沈空濛就已走到沈云埋屋子的门前,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跑了进去,完全没听见他说话。

“”

小厮站起来,突然觉得有些无措。

他该怎么办,是跟着到大人的屋子外问话,还是将连素摇醒让她去问,还是等夫人从大人屋子里出来后再说。

算了。

他又坐了回去,夫人亲厚,但大人却不好说话,跑过去问他是不敢的,说不定还会坏了大人与夫人的好事,而且大人是最为爱护夫人的,若是要用膳、要沐浴,他定会出来吩咐的。

嗯,那他就在这等着吧。

门扉被推开的声音将沈云埋吵醒了,他喝了圣医啰里吧嗦求着让他喝下的安神药,所以方才院子外边的动静并不足以让他醒来。

脚步近了,他在意识模糊中辨出是沈空濛,就没立即动弹。

人走到床边,脚步不停,直接扑了上来,手开始不老实地往下摸。

这是要抱吗?沈云埋往侧边挪了下,方想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但沈空濛刚一扑上去,便不满这隔着被子的触感,况且她胡乱摸着,碰不着他的手。

沈云埋刚把手伸出去,还没碰到人,人就从他身上起来了。

沈云埋:?

沈空濛毫不客气地掀开被子,将两只绣花鞋往后随意一甩,整个人钻了进去,心满意足将人紧紧抱住,忽然就将要看手的事情忘了。

沈云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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