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一节晚自习很快过去，严老师走后，课间十分钟教室开始吵闹起来，同学互相说着话，上厕所的上厕所。林遇之一点动静都没有，睡得很是安稳。

谢知音在后5分钟去了趟厕所。

铃声响起，又很快安静下来，就像刚刚的吵闹是幻觉一样。

第二节是生物老师，生物老师比语文老师更年长些，是教学丰富的资深教师，七班的学生是知道生物老师的习惯，不用生物老师说什么，自己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随便看着书。

生物老师像是在备课，一直没注意到林遇之，等着时间过了一半，生物老师抬头看了一圈教室，发现坐在最后的谢知音旁边有人坐着还只露着半截脑袋，正巧谢知音抬头，生物老师示意谢知音把林遇之喊醒。

谢知音点点头，拍了拍林遇之，但林遇之就和睡死了一样，没动静，谢知音只好再用力推了推林遇之。

林遇之被吵醒，面色阴沉地看着谢知音。

谢知音面色不改，示意林遇之看前面，林遇之眯着眼看了看，没带眼镜看不清，又摸到放在一旁书上的眼镜带上，就见一四十来岁的女士看着自己。

林遇之只好醒醒神，还是困，不过那女士瞧自己醒了继续低头写着什么，林遇之深深吐出一口气，撑着头发懵。

林遇之缓了会儿，抬头看了下时钟，8:30，“几点下课啊……”林遇之自言自语。

“8:40。”谢知音突然开口。

林遇之猛地听到谢知音的声音吓得心脏一顿，猛地狂跳。

“你在干什么？”林遇之偏头看着谢知音。

“回答你。”

“我问你了吗？”林遇之说。

“我又不是耳聋，听到了，顺道回你而已。”谢知音淡淡地说。

“那你能不能预警一下，你突然开口说话真的吓人。”林遇之小声地说。

“不是你胆子小吗？”谢知音看着林遇之。

“你才胆子小。”林遇之瞪着眼睛看着谢知音。

“我已经见识过了，你不用多说，男生胆子小也正常，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谢知音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我……”林遇之觉得今天简直是他最受气的一天，谢知音简直有毒，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给他插刀子，只能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这是女生，这是女生。

林遇之捏了捏自己睡得有些发麻的手臂，转移着注意力。

8:40的下课铃声准时响起，谢知音立马拿起书包走出教室。

林遇之拿上书包出来之后，已经看不见谢知音的踪影了。“走得这么快？在慌什么？”

林遇之慢慢悠悠地往校门口走，掏出口袋里的纸给门卫看，门卫接过仔细看了看才还给林遇之，林遇之接过顺着人群走出校门。

七中的走读生还挺多，一个班大概三分之一都是走读生。

从校门顺着走几十米，一百米左右出来就是大街，林遇之往左走，走二三十米的平路再走上一百多米的上坡路就是谢知音转弯的地方，林遇之就着暖色的路灯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的人越来越少，林遇之一个人背着算是空的书包慢悠悠走着。

林遇之没有直接回家，现在还不到九点，林遇之直接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网吧。

“哟，来了。”网吧前台已是认识林遇之，林遇之几乎天天都会来。

“嗯，老规矩。”林遇之掏出手机点了点。

“你自己过去吧。”

林遇之往自己常坐的位置走，把书包扔到椅子上，把电脑打开，坐靠在椅子里。

林遇之趁着进游戏的空档打开手机看了看只是加了但还没看过的班群，名字非常直白，‘自由的7’。林遇之随便翻了翻加群后的消息，无非是要卷子答案。

林遇之将自己的备注修改成名字，顺道翻了翻群聊成员，在一堆什么都有的群头像里看到了谢知音的头像，是一只揣着手眯着眼正在晒太阳的橘猫，林遇之点进去一看，昵称是‘柠檬薄荷’，其他基本都是白的，什么也没有。

“真的是女生吗？真是个奇怪的人。”林遇之自言自语。

正好游戏进去了，林遇之将暂时挂在颈部的耳机戴上，把手机放到一旁，开始游戏时间。

耳机里传来范晨纪的声音。“你可终于来了，我都开始好久了。”

“没有爹我，你还孤单啊。”林遇之打开麦说话。

“滚远点，我这边人可多了，孤单不属于我。”范晨纪语气轻快。

“感觉怎么样啊，不用住校。”

“没什么感觉，下晚自习也比住校早，早上也不用太早起。”林遇之一边说话一边操作。

“比初中的时候呢？”

“那就不能比了，初中又没人管我，这刚开始还没摸清楚。”

“哈哈哈……比在一中好多了吧。”

“可不是，不知是好多少，还是自由点好啊，等摸清七中的套路，就彻底自由了。”林遇之嘴上带笑，眼睛里却什么也没有，只映出电脑游戏界面。

“咱们二中就很好，不管这些，可惜你不来。”

“二中也要住校，和一中也太近了，况且你们多数都是特长生，我又没有擅长的，你们搞得高兴，我和稀稀拉拉几个人上课，太无趣了点。”

“得了吧，还不知道你？是和廖婷婷有关吧，离一中近，不想看到她。真要说，这二中除了住校别的可没什么差别，你上课不也就睡觉吗，人多人少有什么区别？”范晨纪笑了一声说。

“和她有屁的关系。”

“哟哟哟，你初恋呢。还没关系？”

“我们手都没牵过，我又不喜欢她，不是我初恋。”林遇之说。

“不喜欢你谈什么恋爱？你有毛病？”

“是她单方面说在和我谈好吗，我根本就没理过她。”

“鬼扯什么？你不同意她能那样在你身边转？”范晨纪压根不信。

“md,爱信不信，那是个女生，我还能打她不成，说什么都不听，烦死了。”林遇之皱着眉。

“你转到七中不是为了躲她吧？”范晨纪突然想到这一点。

“她还不配，一中实在是太烦人了，什么都管。”

“你磨了你老妈半学期才转走，看来是备受折磨啊。”

“谢谢，不止半学期，刚开学我就想退学了，要不是她拦着，我哪会在一中待一学期？”林遇之杀掉游戏里的一个人，操作着游戏角色继续跑。

“要不是这一学期，你还遇不到廖婷婷。”

“你是不是暗恋她啊？开口闭口都是她。”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就见过她两次。”

“不止两次吧，她不是初中和我们一个学校吗？”林遇之说。

“又不是一个班的，好像隔着一层楼吧？在高中之前从来没见过。”范晨纪有些不确定廖婷婷初中是哪个班的。

“说起她就烦，怎么那么缠人，都说了不喜欢，不喜欢……还来，我真的佩服。”林遇之觉得那段时间真的煎熬，学校煎熬，遇到的事也煎熬。

“那她怎么没缠到你？差不多一个学期呢。”范晨纪笑着说。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越缠越不喜欢。明明都拒绝了，还不止一次，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就和没听到一样，当朋友我都可以接受，但真的不喜欢。”林遇之从后方杀进战场，带走两人，又跑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范晨纪笑得很明显，林遇之耳机里都是范晨纪的笑声。

“范二，你发什么神经？笑得未免太猥琐了点。”林遇之嫌弃地说。

“滚，你才猥琐。”林遇之这一打岔，范晨纪不再问林遇之喜欢什么样的。两人安静打着游戏，只报着游戏状况，不再说别的。

“对了。”第二局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范晨纪突然说。

“什么？”林遇之问。

“你今天说你的同桌叫什么？”

“谢知音，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知音，怎么？”林遇之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我想起我们初中第一名不就是叫谢知音吗？常年霸榜那个。”范晨纪说。

“此谢知音非彼谢知音吧，我们初中的第一名就算是考得再差也该是在一中，而不是七中吧。”林遇之捏着手指，转了转头。一中和七中的录取分数差好几十分，而林遇之的初中是这一片最有名的初中，七个班大概两个多班的人数都是上的一中，第一名再失利还能失哪去？

“可惜我也不知道那个谢知音长什么样。”范晨纪说。

“长得还可以。”

“我说的是我们初中的谢知音……”范晨纪有些无语。

“那确实是不知道长什么样。不在一个班，也没在一个考场过。不过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圈子的。”林遇之又翻了两下手机。

“一文不就知道，他和谢知音一个考场过。”

“和我们又没有关系，管他见没见过，两个谢知音，还能长得一样？”林遇之放下手机，看着进去游戏界面的电脑显示器。

“也是。”

临近12点，刚刚结束一局，范晨纪没有准备。

“怎么？”林遇之问。

“今天我就先到这儿，明天有训练，不睡，明天会死。”范晨纪那边在准备下。

“好，我自己再玩玩。”

“下次再聊。”范晨纪说完就退了。

林遇之继续开游戏，快三点才离开网吧，回到家，家里毫无生气，屋子里安静，外头也安静，毕竟已经凌晨了。

林遇之洗漱好上床的时候已经快三点半了，打开手机把闹钟设上，“7:30到的话，那就七点起床吧。”林遇之将手机充上电，又把眼镜取下放在床头柜上，盖好被子，闭上眼，下一秒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