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佛

……

论坛大厅内,  除了陷入诗圣梦境的八号、程时晋，其余成员如常交流。

夏无双：“诗圣能屏蔽论坛，我们晋升圣境后估计也能做到。”

谢和光：“管理者,  学习论坛遇到过攻击吗？”

管理者：“暂时没有。”

四号（刘如宝）：“我希望学习论坛长长久久，我们所有人平安喜乐。”

帮助不了程时晋和八号,  她只能祈求她们避开危险。

六号（段小琴）虽然赶不到学宫,  可她的心思在学宫里，发言道：“诗圣的梦境就算把画圣卷进去，画圣也能轻松离开，除非诗圣拼着被心魔侵染也要把画圣留在梦中。”

谢和光：“诗圣入魔，会不会向画圣求助？”

六号（段小琴）：“诗圣晋升圣境的速度比画圣快,  比画圣更得儒圣重视，画圣不喜欢诗圣。是以,  即便诗圣求助他,  他也会故意让诗圣吃苦头。但画圣顾虑儒圣，不会让诗圣彻底入魔。”

夏无双：“所以小八要倒霉了,  对付完诗圣还得对付画圣。”

谢和光：“我们与小八相熟,  尚且不知道小八的真身,  她很小心,  诗圣和画圣不一定能发现她。”

魔王：“心魔也进了幻境。据我猜测，心魔的目的是悄无声息地控制住诗圣，继而掌控学宫。结果八号意外揪住心魔的小辫子,  逼得它暴露身份，阴谋失败，它必然憎恨八号。诗圣入魔,  其梦染上魔气,  心魔能轻松认出针对它的是八号。”

夏无双：“可怜的小八,  她脱险后我一定要安慰她。”

谢和光：“心魔受到诗圣牵制，即便它报复小八，也没法全力出手。”

正如魔王所言，八号在陷入幻境的同时，就感觉到心魔窥探她的心灵。它被她坏了算计，恨她恨得不行。

啧，许它浑水摸鱼，不许她揪出它？

八号其实对心魔无感。

只是心魔悄悄附身棋圣算计诗圣，不知藏着什么企图，加上三号（魏醒）在意心魔，她才会萌生看它和诗圣狗咬狗的想法，逼迫它现身。

如今它对她下手，她不回敬它一把怎能行？

敞开心灵，八号任由心魔窥探。

在此刹那间，她陷入心魔制造的虚妄，看到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奔向她，手里拿着一串淡黄色的野果，身后是茂密的山林。

“姐姐，我又来找你玩啦！”小女孩扬了扬野果，“这是酸果，我走了好远才摘到的。”

“嗯。”八号露出笑，怀念地摸了摸她柔软却枯黄的发丝，“我不喜欢吃酸的，果子你自己吃吧。”

“姐姐尝一个嘛。”散发酸味的果子递了过来。

八号张嘴吃了。

小女孩坐在她身边，被野果酸得脸儿皱巴巴，跟她说：“摘野果时我看到一个鸟窝，小小的，鸟早就飞走了……”

八号看着她，点了点头。

小女孩说：“弟弟要我带酸果回去给他吃，娘不许我摘酸果，怕我碰到蛇，怕我摘酸果时摔下山崖……”

渐渐地太阳下山了，小女孩跟八号道别：“明天见。”

八号说：“我没有去过你家做客。”

小女孩为难：“我爹娘……他们不好，会欺负你。”

八号：“没关系，我带礼物去。”

于是小女孩带她回家，她给了小女孩的爹娘一头獐子，他们是普通的乡下人家，受宠若惊。

獐子被做成一盘菜，八号看他们吃。

当爹的吃肉，当娘的喝汤。

哥哥弟弟吃肉，小女孩分到几根没多少肉的骨头。

“姐姐，吃饭啊。”小女孩招呼八号道。

“好。”

八号张开大嘴吞了她的爹和兄弟，走出门去，将村子里的人也吞了。

残阳如血，乡村宁静。

站在村子口，八号听到小女孩的哭声和咒骂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向她，小女孩憎恨地喊道：“妖怪，去死！呜呜，你不是我姐姐，你是妖怪……”

石头没有砸中八号，她看着小女孩说：“对，我是妖怪，会吃人。”指着害怕得后退的小女孩，她咧嘴一笑，口中尖牙闪烁寒光，“人也吃人。”

这个小女孩是假的。

跟小女孩回家也是假的。

在真实的过去，八号没有跟小女孩回家。

她们互相道别，约定明天见，可八号在山里发现一株仙草，吃下去之后一觉睡了很久。

再次见面时，烈日当空，大地干旱，小女孩变成烤得焦黑的带着牙印的骨头，八号是吃了一个村子所有村民的妖怪。

八号施法唤出小女孩的魂，问她报了仇开不开心，得到的并不是感激，而是恐惧。

尖叫着，幻境中的小女孩逃走了。

八号望着她的背影，思绪翻涌，心微微抽痛。

“你失去了你的朋友。”脑海中的声音说，“你为什么吃她的家里人？”

“想吃我就吃了。”八号说。

“你后悔了。”声音说，“你想重来……”

不等声音说下去，幻境破碎。

八号依然站在人群中，围观诗圣、棋圣、天兵打架，一些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魔气。

心魔从幻境的碎片中钻进八号心里，尚未来得及对她做什么，就被她抓住。

“勾起我不愿回想的记忆伤害我，你很讨我厌。”八号把心魔揉成一团塞进嘴巴里，像吃团子一样吃了下去，“魔我吃过，心魔还是第一次吃，又酸又咸又辣，还有一股臭味……”

不由自主地，她打了个香火味的嗝：“嗝~！”

随后，她腹中绞痛，张开嘴哇的一声把心魔吐了出来。

它哪里是心魔？

在心魔的表象下，它散发淡淡的金光，宝相庄严，赫然是一尊佛陀。

摇身一变，心魔化作手持铁棍的金身佛，怒目圆睁，举着铁棍跳起来打八号。

沦为心魔傀儡的诗圣、棋圣、天兵等同时出手，要把八号灭口。

“奇哉！”八号闪身躲开他们的围攻，盯住心魔化身的佛，恍然大悟道，“难怪诗圣念的诗揪不出你，难怪我的‘诛魔’杀不死你，原来你早就被佛度化，亦魔亦佛！”

在攻击中悠然穿梭，八号将心魔的秘密告知论坛成员，张开一张巨口啊呜一下，将诗圣和棋圣吞入腹，飞起一脚踹向金身佛。

“嗖！”

金身佛被踹上天，挨踹的位置皮破肉烂，筋断骨折。

八号追上天，踢球般把它踢来踢去。

一道道佛光从金身佛体内绽放，伴着海潮般吟唱佛经的声音，可它没有变强，反而越来越虚弱——

佛光并不是它释放的。

八号一脚踹破它的本源，强迫它释放佛光，一旦佛光散尽，便是它死亡的时刻。

学宫内，画圣在幻境破碎前离开，要看诗圣的戏。

谁想他才接近诗圣，就被朝廷派来的钦差拦住。

那钦差有能力脱离幻境，当然不是凡人，画圣从他身上感知到不弱于圣境的强大气息。

世俗朝廷不可能让圣境服从，画圣心生不妙，质问道：“你是谁？为何冒充朝廷官员来学宫？”

“我就是朝廷的官员。”神秘的钦差说，“画圣与诗圣有隙，何不笑看诗圣入魔？”

画圣脸色阴沉：“我乃圣人！”

钦差笑了笑：“儒圣看重诗圣，画圣不满。”

言罢，他阻拦画圣：“还请画圣留下。”

于画圣而言，他的阻拦脆弱如纸，随时能撕裂。

盯了他一眼，画圣冷哼一声，自愿被阻拦，没有救诗圣，只是予以关注。

眼看着幻境发生了变化，画圣脸色微变，撕碎阻拦便要救诗圣。

让诗圣吃苦头无所谓，若是诗圣入魔，儒圣定会怪罪下来。

“圣人为何着急？”钦差再次阻挡。

“让开！”画圣喝道。

钦差岂能让开，拖住画圣。

直到幻境喀嚓一声破碎，诗圣的实力瞬息间跌落圣境，沦为受制于心魔的傀儡。

画圣急了。

钦差也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他要的是圣境诗圣，跌落圣境的诗圣是宗师，要来何用！

难道他和画圣鹬蚌相争，让别人得了利？

不约而同地，钦差和画圣齐齐收了手，直奔诗圣处。

就在这时，空气泛起了涟漪，二位圣境只觉得好像有一个大锤砸来，将他们砸得头晕脑胀，思维难以集中。

待他们回过神，但见天上佛光闪耀，八号张开嘴。

她的嘴犹如深渊，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其内依稀漏出诗圣和棋圣的气息。

他们还活着，想从巨口中逃出。

然而他们还没开始行动，八号便将佛光吞进嘴，倏地化作一团火炸开，消失在钦差与画圣的感知范围内。

“哼！”

学宫外响起一声冷哼，一只大到遮天蔽日的手伸过来，想赶在八号遁走之前抓住她。

无声无息地，空气又一次泛起涟漪，不经意间阻拦了巨手一瞬。

巨手抓了个空，转而抓向钦差和画圣：“天庭的天兵天将死在学宫，你们反而安然无恙，定是你们与叛逆勾结！”

钦差与画圣惊骇，分头遁走。

可巨手被八号逃走，岂会放过他们？

顷刻间他们被抓了个正着，一起摔在地上。

出手的不是人，乃是从京城赶来学宫的迟绫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