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麻将
盛盈的专机离开后，许晟在回去的路上接到赵煜打来的电话。赵煜是专门回来过年的，为期一周。除去必须在家待的时间，短短几天根本不够他玩的，所以这两天赵煜每天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就想着趁着回国可劲地浪。
许晟年前见过他一次，那是腊月三十上午，赵煜和他父兄一起到许家拜访。后来他约了许晟两次都被许晟一口回绝了。实在是去年许晟生日时赵煜给他准备的极乐世界太过糟心，让他对赵煜的任何邀请都敬而远之，就算他再三保证“绝对很舒心绝对不会有人在你换衣服时闯进去绝对不会有人扒着你索吻”许晟也无动于衷。
所以当许晟打来电话说自己要过来时，赵煜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什么情况？”
“我会带一个人。”许晟说，“提前知会你一声，别搞那些糟心的东西。”
“哇……”赵煜还想再说什么，许晟已经挂掉了电话。
和赵煜一样茫然的还有戚守真。他坐在许晟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完全搞不清许晟要带他去哪儿，事情又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车上开着空调，戚守真觉得热，把羽绒服的拉链稍微拉开了一些——原本戚守真穿的是一件毛呢大衣，后来被许晟要求换成了更保暖的羽绒服。
他们最后抵达的地方戚守真再熟悉不过，正是以前他被孙力强带去的俱乐部。那时候他还是个懵懵懂懂撞进娱乐圈的新人，后来倒是从旁人嘴里听说过关于这个俱乐部的传闻，知道这地方颇有些背景。戚守真远远就看到一个高个儿青年神情不定地在休息区走来走去，见到他们眼睛一亮便迎上来，目光在他身上流连：“来了……这位是？”
他看着年纪并不大，应该和许晟差不多。皮肤晒成小麦色的年轻人一笑就露出雪白的牙齿，感觉是个很朝气阳光的人。
“他叫戚星。”许晟对自己右手边的戚守真说：“他是赵煜，在国外读书。”
赵煜乐呵呵地伸过来一只手：“你好啊帅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感觉你有点面熟。”
戚守真和他握手：“你好，赵先生。”
赵煜：“哎哟别叫赵先生啊，听着像是在叫我家老头子，膈应得很。你看着和我一样大，叫我赵煜就行。”他问许晟：“咱们去几楼玩？”
许晟：“你之前在做什么？”
“玩飞镖啊，我都输了好几轮了。”赵煜面露沮丧，马上又打起精神来：“正好你来了，快去露一手，虐死那帮孙子。”
许晟没立即答应，而是问戚守真：“你想玩这个吗？”
戚守真拘谨道：“我不会。”
许晟点头，对赵煜说：“换一个。”
赵煜目睹刚才那一幕，心里有点惊讶。他看得出来许晟这是要顺着戚星的意愿，于是转向戚守真对他提议道：“戚星想玩什么？游泳，保龄球，台球，酒吧……这儿什么都有。”
戚守真看了看许晟：“这……”
许晟低头看他：“去棋牌室吧，我记得你手机里有一个麻将游戏。”
戚守真一愣，带着几分窘迫道：“只是偶尔玩一下，其实我玩得不好。”
棋牌室在三楼，他们上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个大波浪卷头发下巴尖尖的姑娘，见到赵煜惊喜叫了声：“呀，找到赵少了！”
她这一声不得了，一群人浩浩荡荡闻讯而来，领头的那个笑骂道：“赵煜！输了就想跑？没门！”等他看到赵煜身后的许晟时，笑容有点僵住，“许少也来了。”
赵煜被他瞪了一眼后暗道不好，毕竟他只顾着琢磨许晟会带什么人来却忘记告知自己的同伴这回事，实在不够地道。他站在双方中间，呵呵笑着：“正好都出来了，许晟要去打麻将，一起？”
这些人中只有站在最前面的几个许晟觉得眼熟，甚至能叫得上名字，算是和赵煜关系很好的那种了。尤其是左数第二个名叫杜枫桥的青年，之前生日那天别墅派对上赵煜被丢到游泳池里，他是笑得最欢快的一个。剩下的俊男靓女在许晟看来和生日时见到的那群长得差不多，个个浓妆艳抹，男男女女都是大眼睛锥子脸。
这些公子哥也很惊讶，毕竟许晟甚少出现在这种场合。他们因为赵煜的关系和许晟接触过几次，多少了解些许晟这人的性情，于是更是好奇，互相打着眼色：许大少居然喜欢打麻将？多新鲜的事！
这群人聚在一起，赵煜索性叫人开了顶楼的豪华套房。这样的套房在整个俱乐部也只有四个，占据了一整层楼的面积。他们进去后许晟却没入座，上桌的是戚守真。
这么多人在，肯定不能都围着一桌干巴巴地看。于是大部分人都四散开，另起一桌的有，围坐在会客厅大吃大喝聊天的有，跑去落地窗那边享受按摩椅的有，也有人撒着娇要留下。赵煜使了个眼色，自然有人清场，这个半开放式的隔间就剩下几个人。
戚守真被麻将桌周围的六七个人若有若无地打量着，沉默地回头看一眼许晟。许晟正坐在他身侧看着他的牌，见他看自己还以为他是在征求意见，于是伸手点了点其中一张二筒：“出这张。”
身为戚守真下家的赵煜抗议道：“观局不语！禁止外援！”
戚守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当赵煜是真的有意见于是赶紧出了一张牌，却不是许晟指点的那张二筒。他一出牌对家的杜枫桥迅速拦下：“碰！”
许晟无语地看戚守真：“你这样乱出牌迟早要输。”
赵煜幸灾乐祸：“许大少爷还是快去一边儿玩吧，你在这里出主意戚星才要输。”
赵煜是感觉到许晟心情不错所以才和他开玩笑，没想到下一秒，许晟真的起身离开了他们这桌。连带他在内的几人登时都惊了，面面相觑。与他们相比，戚守真反而显得更淡定些。他看到许晟并未真的离开，只是坐到了临窗的皮椅上。侍应生主动上前和他交流了几句而后送上一杯果汁，他喝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旁若无人地玩起来。
他不在身后看着，戚守真觉得压力骤减。
斜坐在杜枫桥椅子扶手上的青年提着嘴角冷笑：“赵煜，你胆子够肥啊。”
赵煜白了他一眼：“得了吧，许晟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玩笑翻脸。不过……”他摸着手里的麻将一脸沉思，“我也没想到他真的就这么走了，稀罕。”
“有什么稀罕的，懒得搭理你呗。一条！”杜枫桥一边出牌一边说，而后又眯着眼睛看戚守真：“你是戚星？”
赵煜呵呵他：“我刚都叫他名字了，杜疯子你是不是傻？”
杜枫桥：“关你什么事？我在问他是不是演温书远的那个戚星。”
“什么温书远？”赵煜反应两秒才去看戚守真，“你是个明星？”
戚守真出了一张牌，笑容淡淡：“我就是个小演员。”
“你又不在国内当然不知道。”杜枫桥对着赵煜调侃，“你也就知道个陶嘉了。”
赵煜不服气：“滚，罗威蒋静林晴朗我还是知道的。”
另一个青年噗嗤笑了：“蒋静都快四十了。”
赵煜只当做没听到，又去怼他们：“说的好像你们很懂似的，我敢说要不是小灵，杜疯子你丫知道的不会比我更多。”
杜枫桥没反驳，耸耸肩像是默认了，转而和戚守真说：“我女朋友很喜欢你，一会儿能签个名让我带给她吗？”
戚守真跟他们不熟所以一直没介入他们的对话，但他性情温和，更何况对方态度颇为友好。他点头应允了杜枫桥。
杜枫桥笑容灿烂：“我跟着她看完了你那个剧，演得挺好的。那丫头还专门去看了你以前的作品，之后几天一个劲地在我面前夸你。”
这话越说越不是滋味了……戚守真尴尬地笑笑，赵煜丢出一张九万，说：“小灵喜欢的明星没有一千也得有三百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最开始和赵煜说话的青年又问：“戚星和许少关系不错？”
显然这个话题他们都很感兴趣，连赵煜都兴致勃勃地追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咱们许大少爷的？”
戚守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到什么程度。他和许晟什么关系？恐怕连他自己都捋不清。最后他含糊地说：“我是华天的艺人，所以……”
杜枫桥挑了一下眉：“华天很看好你。”
赵煜不着调地打岔：“那你见过陶嘉吗？陶嘉你知道吧，和我们一样大，早几年就出道了，演过不少戏。”
戚守真谨慎地回答道：“只见过一次。”
“哦，陶嘉和你不是一个公司。”赵煜自己补充了一句，“你以后见到她躲远点，那姑娘不好对付。”
戚守真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娇俏的脸，想象不出那张脸不好对付时会是什么模样。
杜枫桥大笑：“赵煜你完了，我要把你刚说的话告诉蔡维维，敢这么诽谤她的好姐妹，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赵煜一脸不屑：“都分手了我怕她？开什么玩笑。”他又摸了一张牌，定眼一看，兴奋地摔在麻将桌上：“胡了！”
他们彼此都是熟识的朋友，肆无忌惮无所顾虑地调侃打闹，是一群正值青春年少的大男孩应有的模样。
戚守真在一旁默默看着，虽然跟着气氛时而浅笑，但他总觉得很难能融进他们之中。他望了一眼那边的许晟，许晟神色沉静地看着手机，丝毫不受环境影响。他似乎与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一个人坐在那里安静得过分。
其实戚守真无法想象许晟和那些打扮新潮时尚的青年男女在一起说笑嬉闹的情形，也看得出来杜枫桥他们面对许晟时拘谨的态度，可见许晟并不经常和这些人来往。
那他为什么要带自己过来见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