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飞石打坏王县长

不久，军官领了一个县府的科员出来，对刘大民等人说：“大家的要求王县长晓得了。王县长希望你们回去，县里会考虑大家的诉求。”

刘大民问清了这个人的背景，就是个没有任何权利的文案科员，便说：“你管不了事，跟你说没有用，叫县长出来。”

县长不敢出来。这会儿，王干候县长正在县衙的高处往下望，他惊异。一夜之间，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人，谁有这么大的组织能力？一个不祥的念头掠过他的脑子，莫不是***组织农民来围城？

王县长怕红军，他领教了红军去年打进瓦窑堡的厉害，他派出去的警官张芳华被红军抓住砍了脑袋。十月六日，红军袭击驻军万宝山营，抓去三十多人，丢枪几十支，石湾**骑兵连也被红军打垮，这一年***红军搅扰得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看眼下这阵势，抗税的农民背后肯定有人给撑腰，否则，不会这样的组织有序。如果真有***红军藏在里边，这事情可不好收场。

有人跑进县政府，说民众要求王县长去北城门，亲自解释地方维持捐，并把请愿书递给他。他没有看，放在桌上：“解释个屁，地方维持捐是个什么东西？谁收的？”

秘书赶忙说：“警察局收的。”

“有没有理由？”

秘书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这年头，该收的都收了，桑局长再想不出个名目，在原来的‘维持费’上加了‘地方’两个字。”

王县长站起来，用手拍了下桌子：“胡闹，谁批准的？我咋不知道这事？”

“我看你忙，没有给你汇报……”

“咳，你看这事闹的。”王县长说，“无风不起浪，你把桑局长叫来。”他得好好想想，不管咋样，不能草率处理，先拖着。

他叫了几个人，到后院喝茶，静观事态发展，关照手下的人，有新情况立即报告。秘书说：“我担心张营长那边，万一放起枪咋办？”

“张营长在清涧开会。你去给他的部下说，这是地方上的事，不要插手，听说昨天晚上张营长派了些人来县城里？”

“有这事，他们说，城外不远处住了些军人。”

王县长这才觉得问题严重了。张营长的驻军归榆林井岳秀司令管辖，平时只在安定县城驻军一个连，大部分住在瓦窑堡，朝这边增兵，应该给地方上打个招呼才对，他们这么做是要干什么？王县长想，无论如何这个事情不能再扩大，双方对打起来，不管政府是胜还是败，上边都会撤他的职，况且，他早就不想在安定县任职了，好老鼠都不来安定县，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就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年前，他已经给省里打了调动报告，要求换个地方，他都熬了有五六个年头了，罪也让别人受点。他催促秘书：“务必通知到驻军，快去！”

秘书诚惶诚恐地走了。

头一天无结果，王县长没有答复农民的要求。晚上，农会会长们商量，让围城的人轮班守住城门，并派出小分队，沿河巡视，禁止城里的人搥绳下河取水，实实在在地给当局一个压力，力争尽快解决问题。

第二天，驻军派了个参谋长来见王县长，说城里人吃水困难，这样对峙下去不是办法，如果王县长觉得农民难以对付的话，驻军可以助一臂之力，武力驱散闹事的农民。

王县长说：“你说得轻巧，你敢打你去打，你今天打了他们，明天就有人要你的命，***正等着你开枪呢，这么多人一下子就聚到城下，谁有这大的能力？你们要是想帮我，就省点心，不要火上浇油。你们没有水喝，我也没水喝，再观察一下，熬到晌午，我去见他们。”

王县长没有食言，晌午时分，他出现在北城门楼上，手里拿了个铁皮喇叭筒，朝群众喊话。

“老乡们，大家辛苦啦，我是县长王干候。”

吵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

王县长说：“这回收的地方维持捐，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呢。你们也听说了，乱党的游击队连瓦窑堡也敢打，就更把老百姓不往眼里放了。收来的钱，是为了扩大各地的民众自卫团，请大家谅解。地方上的民团力量大了，大家就有了安全保障，才能够过安定的日子，希望大家回去，不要听信一些坏人的挑唆。自古以来，缴税缴捐是国民的本分，你们这么闹，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再说，政府军已经在城外做了部署，你们闹过分了，把军队引来，我也没有办法保证大家的安全。听我的话，大家散了，各回各家吧！”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民团除了从大家身上刮油水，什么时候给老百姓做过一点好事？民团办得越多，咱老百姓受得欺负越多。大家说是不是？”北区的领队大声回应王干候。

“是，”众人一哇声呐喊，“铲除民团，打倒土豪劣绅！”

“民团是地主老财的走狗！”

“我们没有钱，坚决不交维持捐！”

“我们活不下去了，让军队来把我们都打死吧！”

“打死王干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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