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杀人不过头点地

晚上，刘大民带着刘二民去了刘满家。

刘生华脖子上裹了块白布，似睡非睡地半躺在炕上，刘满站在灶火边，往灶坑里填柴。刘大民问刘满：“今回来的？”

刘满说：“哦，昨天就回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回来不行。”

刘大民说：“你这一回来，样子也变了，精神了一截子。外头的世事大，能施展开拳脚。”

让刘大民高看真不容易，刘满有些满足，他说：“坐下，你说这个话我爱听，是我大拦着我不许出去嘛，要是早几年出去，这会儿咋也当个科长什么的。嗨，老人们眼光短浅。再说，洋烟把我也害了。兄弟，我今给你说句真心话，我把烟瘾戒了，往后要是再抽，你打我的脸。我现在吃了官饭，当了公家儿，眼前的路宽展多了。”

“这是好事嘛。“刘大民连忙说，“你有出息了，也是咱们刘家的光彩。好好干，什么时候走啊？”

刘满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刘二民：“我走了放不下心，你也看见了，老二见天往我家里跑，让我这脸没有地方搁嘛。”

刘大民说：“你错怪兄弟了。老二看不惯你们两个大懒人，帮嫂子担了几回水，你说，自己兄弟不帮忙也说不过去吧！”

刘生华并没有睡，突然说：“好话都让你说了，那个死婆姨刀砍我，他叫往上川里跑。我都听见了。”他说话很吃力，嘶嘶地响，但是能表达清楚意思。

刘二民说：“你瞎说甚？当时你满地蹦，还顾得上听我说什么话？再说，腿长在在灵娃自己身上，她要往哪里跑，我管得了？”

刘大民拉拉刘满的衣襟说：“不要说了，家丑不外扬，让我跟二哥说几句话。”说着，他把刘满领到窑外。

两人倚在磨盘上，刘满说：“你要说什么，外边冷。”

刘大民问：“没人给你说灵娃为甚要杀你大？”

“没有，光捎话说家里出了大事，叫我马上回来。”

刘大民说：“事发前，嫂子哭着给我说了，你大黑里扛她的门，她要死了，不要埋在老坟。”

刘满不言语。

“我再说一遍，家丑不外扬。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这号事情让别人晓得有什么好处？你大那人，一抽上洋烟脸皮就厚了，什么事做不出来？孙老总跟二民说了，让咱们好好谈谈，家里的事情最好不要经官。就算是嫂子给二民做了一双鞋，可鞋没有穿在二民脚上就不算是二民的，你说是不？”他观察了一下刘满，看刘满不说话，接着说，“你掂量掂量，我大大又没死，说到底就是受了点伤。如果你不到孙老总那里撤诉，将来把灵娃抓住，过上两回堂，她招架不住，把这些事情都抖露出来，你的脸往哪放，刘家的脸面往哪放？话我说到这里，咋办，你自己看。”

“让我想想。”刘满说，“我不晓得背后有这么档子事。”

刘大民叫上刘二民走了。

第二天一早，刘满去了街里民团团部，跟孙老总说，他爸老糊涂了，灵娃是熬不住打，一时起性才动得手。他大的伤也不重，这事他不想追究了，不管咋样灵娃还是他的婆姨。

孙老总很高兴，他高兴刘家人听他的话，很好，狗就是这样喂熟的。他对刘满说：“这就对了，家户之间的事，最好不要经官。回头，我叫人把通缉灵娃的帖子揭了。中午，我给你准备了一桌饭，给你送行。”

刘满连忙感谢说：“谢谢你老，我这就走。县里在西安的队伍里买了二百把盒子枪，李秘书让我一起去提枪，不敢耽误。”

刘满的形象一下子在孙老总的眼里变得高大起来。孙老总说：“给你们县长说说，枪提回来后匀一些，我多出些钱。”

“好说，好说。”刘满踌躇满志地出了蟠龙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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