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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谁种下仇恨谁收割

把自己寄托在组织里的不光刘大民。灵娃和尚文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尚文非常感谢刘大民的帮助,说心里话,他没有勇气和父亲提灵娃和自己的关系,是刘大民使这一河水流淌起来,但是,什么时候结婚,如何结,恐怕得问一下王强,征得组织上的同意。他跟灵娃说:“咱们是在党的人,结婚虽然是个人的事,但问问组织也是应该的。”

灵娃有些不高兴:“没看来,你对组织这样忠诚,心里光有组织没有我,这日子没法过。”

她又说:“你是跟组织过哩,还是跟我过?”

尚文没有想到自己的话惹恼了灵娃:“就等几天,王强回来我就和他说。这和组织不矛盾,你我都是组织里的人,又都是干部,干党的事和过自己的日子是分不开的。你要晓得,咱们能走到一起,也不取决于自己。我听人说,闹革命的夫妻叫革命伴侣。咱和老百姓不一样。”

灵娃无言。她没有想到,结婚这事在尚文眼里变得这样复杂,这样神圣。她原来想,两厢情愿,住一块就行了,现在多出了个组织,还要组织批准。将来结了婚,组织再成了婆婆,那可真够麻烦的,组织会不会把生儿育女的事也管住?这事急不得,得好好想想,趁现在米还在碗里没下锅呢!

尚老汉迫不及待地叫老婆、女儿给尚文拾掇新房,催尚文买这买那,尚文有些不耐烦:“急甚,结个婚还要费那么大的劲?”

老汉说:“准备一下不为过吧?卫生不打扫,尘土能走了?不扯布,衣裳能穿到身上?”老汉非常不理解儿子,他怀疑儿子改变了主意,灵娃毕竟有前科,按常人的眼光,灵娃是配不上尚文的。老汉也在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答应得过于痛快,现在尚文有了麻烦。假如他猜对了,可是件很丢面子的事情。有一天,他郑重其事地对儿子说:“你要是后悔了,早点决断,不要让我这老脸没地搁!”

尚文莫名其妙:“谁说我后悔了?”

“那是灵娃后悔啦?”

“没有呀!”

“这么大的事,看不见你们有动静,哪里有问题?”

“没问题。”尚文无法回答父亲,他不想让父亲晓得自己是组织里的人,虽然心里明白,父亲一定知道自己的一些私下活动,但是只要不把它挑明,对大家都好。父亲老了,其所以这样催促自己办事,是急着想看到他们尚家后继有人。

尚老汉的确很着急。尚老汉担心错过这个茬口,尚文的婚事又得搁置下来。他去找刘大民,想让刘大民和尚文谈谈,赶快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

刘大民说:“没听说他们之间出甚麻烦,当我的面说好,很快就办事呀!”

老汉说:“我儿没动静嘛!”

刘大民笑着说:“你老人家放心,不管咋样,我会把它们捏在一起。”随后,他问尚文,“咋回事,惹你老子生气?”

尚文把自己的想法给刘大民谈了,听着听着,刘大民“扑哧”笑了。刘大民说。组织连你们的婚事也管,那组织不打土豪了?组织管的是内部工作上的事,个人的事组织一般不干涉。当然,假如灵娃是敌人,是叛徒,那组织就得过问。我想,以后干工作,过日子最好不要这样想。咱们把自己交给组织,是要听从组织的命令,服从组织的领导,但不是把自己的生活也纳入组织轨道,不能把组织当成家。公私要分开,假如公私不分,会严重损害组织形象。他说:“你们结婚的事不用请示王强,抓紧时间办,往后的工作任务会很重很重,不要让个人的事情拖了组织的后腿。”

尚文不好意思地笑笑,经刘大民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过于天真,便说:“那好,我去和灵娃讲,过几天就办事。我爸想大闹一下,我们觉得没有必要,请几个人喝点酒就是了,太张扬了,会引起孙老总的警觉。”

刘大民说:“你爸是想通过你结婚这事,证明你融入了蟠龙街,实际上,大家早就把你当成兄弟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和王灵娃很般配,擀毡匠娶个做鞋的,也算是咱们蟠龙街头一对工人阶级夫妻,蛮好。他要大办也好,也显示一下咱们的团结,可能的话,让王强给咱们传达一下这次会议精神,这是个两全其美的事。至于孙老总,不用怕他,现在不比以前了,谅他也不敢轻易下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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