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谁种下仇恨谁收割

刘大民没有去参加尚文和灵娃的恭囍仪式。他在蟠龙街周围的山上都布置了观察哨，监视敌人的动向。为了进一步迷惑天祉园寨子里敌人，刘大民带了把镰刀，专门到寨根底下的枣园陵去割草。他晓得孙老总会看见他的，孙老总每天带着人在寨墙上堆擂石，他们也在做战前准备。果然，没多久，就有团丁下寨子来请刘大民：“老总叫你到寨子里咯，有话说。”

瞌睡了等枕头，刘大民这会儿巴不得去寨里看看，便跟了团丁上了寨子。

孙老总问：“大秋里了，还用割草？”

一句话把刘大民问愣了，这个时候刚收完庄稼，应该是不缺草的。孙老总这个人太聪明，他一定是估计到了刘大民有别的打算。刘大民连忙掩饰：“家里牛没人放，割背草回去，省工。”

“我以为你来侦查我们的寨子哩。”孙老总说，“我这里没有秘密，不怕人看，把你叫上来，就是叫你看看，不是我吹牛皮，就我这个防御手段，他红军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攻不进来。”

刘大民说：“你说对了，我看见你们寨子里天天忙着堆石头，连乡也不下了，红军是不是就要来了？”

“大概快了。”孙老总说，“来了我也不怕他们。”他带着刘大民在寨子墙边走了一圈说，“天祉园的防备万无一失。当然，假如红军都是些不怕死的主，我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死猪不怕滚水浇，时间长了肯定是能攻下来的。只是，得看上头有没有耐心，瓦窑堡的驻军到这里不过一天路程，永坪半天就到了。我前一段时间去见了张营长，张营长说，保天祉园就是保南区的安宁，就是在红军的地盘上留一个钉子。我晓得你和红军有联系，你可以把这个话传给他们，叫他们好之为之。从心里讲，我孙畅不想和红军斗阵。”

刘大民一时无法应对。老家伙太精明了，确实是猜出了刘大民上寨子的目的。半晌，他才说：“话是这样说，打仗打的是人心，有没有寨子我看作用不大。我听说，东区的民团被红军吃了，黄儿子（黄天锡的外号）父子都被红军打死了。我在想，这样对抗下去划不划算？你没说错，我跟红军有过联系，红军找我办过事，我也给你们双方传过话，从心里讲，我巴望你们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判。张营长也可能会来救你们，但是，假如红军挡着他们过不来，他就是有心救你，也怕是没有奈何。”

孙老总也愣了：“张营长来救我们是他们的责任，说句丑话，就和老子和儿子的关系一样，双方都不会见死不救。至于你说的这个情况，我还真没有考虑过，如果出现这种事情，那就是老天爷灭我孙畅，只好听天由命了。我想，事情也不像你说得这么严重，国民政府怕是一时半会也跨不掉，只要政府还在，总会有个秩序的。”

人各有志，刘大民知道在这个事情上，他们无法讨论下去，但是他还不死心：“是，我也相信政府目前垮不了，但是，树倒是从根烂开始的。这么多年，战乱不断，老百姓生不如死，他们看不到光明前景，造反是必然的。政府不倒，不能代表你们就能安稳，咱们两个说不到一达里，就因为你是富人，我是穷人，互相让一步，日子就能过，互相不让步，就得斗阵。你今天叫我上寨子，就是跟我说这个话？”

“不是。”孙老总说，“你比我精明，叫我无话可说。按说，这几年，我也给你们让了不止一步，可我越是让步，心里越是不踏实，为甚？”

刘大民说：“害怕嘛！不过，现在你不要怕，我不会要你的命。”

“我晓得你不会要我的命，可有人会要我的命。”

“那也好办，你接着给人家让步。上次我给你带的信里，红军不是给你留下了空子嘛？下个寨子就这样难？”

“难。”孙老总说，“那个空子就是要我们投降，投降这个事情不能商量。”

“我也无话可说。”刘大民说，“这样下去，我真的帮不了你。”

孙老总叹了口气：“我晓得，除了**，谁也帮不了我。算了，不说这些烦心的话了，走，到我的窑里喝水去。”

“不了，”刘大民说，“没别的事我下去了，得回去喂牛。”

孙老总还不死心：“整修寨子时，我给你大说过，你们随时可以上寨子里住，现在还是老话，寨门对你们家随时都是敞开的，给你大把话说到。”

“好，我一定说到。”刘大民不想久留，匆忙下了寨子。他明白，孙老总三番五次地叫他家人上寨子，是想把他家人当人质，绝不能上这个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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