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余烟 7

夜晚，披在闪烁的星星上。吉儿脱掉了身上的白袍。“喔。”左边的女生推了她一掌，吉儿抱怨了一声，没有别的动作，心想以后还是可以还手的。

这种玩笑和她们已经开得很多了，她已经不觉得什么了。

她也从没想过事会弄大。

吉儿像往常那样迈步子撮到室友旁边，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伸向她柔软的前胸——

泉在最后一排随便找了个位置，看着那边女生扭打在一起。她仔细观察，才发现是一个女孩被压着另外两个女孩打。

应该算是女生之间打闹吧。今天泉值班。伽罗跟班主任出去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班里的事，她不能出一点差错。

这种女孩的小打小闹应该不算什么事吧。

她看一眼教室里古老的钟，时间滴答滴答逝去，走的并不快，让她有些莫名地不安。感觉离上课还早，还不必叫大家安静下来。

她在教室里寻找着吉儿，没有找到。

一个高大的女生走进教室。泉认出她是吉儿宿舍的孩子。那边打架的孩子喊了她一声。

她盯着那边，辨认出被压在底下的孩子是谁后，随即面露杀气，如饿虎扑食扑了过去  。

感觉不太对劲。

泉只觉胸腔有什么东西反了出来，口腔中血味泛滥。她猛拍着自己的胸膛，想把这口血拍出来。可血偏不走，干耗在喉咙这里，发不出声音，难受地她甚至想趴在地上——

“唔！”她跌坐在地上，终于把血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很久没有这么疼了。

班里的人大多已经去了箭术练习室。

泉斜眼向打架的方向看去，一串金黄的流苏落在地上。

不妙。

“上课了！剩下的人立刻去练习室！”泉挣扎着站起来，蹒跚着向打架的方向走去，“让开！”女孩们并没有在意，泉擦了擦嘴角，满手的殷红，她摇晃一下，重心立刻转移到双手上，她有一次跪在地上。

泉向打架的地方爬去。她抓住两个外围女孩的小腿：“我说上课了！给我到练习室去！”

其中一个女孩恼怒地站起来：“是她先惹我们的！凭什么……”泉嘴角的血殷殷地淌下来，她没再说话，跺跺脚，两人离开。

上课铃打响，那个高大的女生依旧压着吉儿，吉儿被打的满脸是血，躺在地上无力去反击。泉扶着手边的桌子将自己强行撑起来，那个高大的女生看了她一眼，冷笑着，又给了吉儿一拳。吉儿呛出一口血，女生外头闪过，血直喷在泉的脸上，就像是泉咳出来的血再一次扑在了自己脸上。

女生看着泉，愣了一下。“原来你们是连体的啊！”她又笑了，将泉一脚踹到吉儿旁边，将脚踩在泉的腹部，用力下压。泉咬着牙，伸手去拔那根她无法搬动的柱子。

吉儿倒吸一口冷气。

“想打败我，你还差的远呢！”女生两只眼冒出火光，从左侧兜里拔出一把折叠刀，朝吉儿的胸口扎去——

全黑了。那只狐狸又在狂咬自己的尾巴。她很焦急，往吉儿这边跑两步又跑回去，水面上漾着淡淡波纹。吉儿伸出手想抱住那只狐狸，狐狸好像明白她的意思，向她奔跑过来——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挡刀的。”女生笑着，折叠刀被硬折向泉的方向，穿透泉的右手手掌。血打在吉儿的脸上，染出两朵红色的百合。

吉儿微微挣了眼，还是全黑的世界，什么都看不清。

泉惨叫一声。女生狂笑着，深压了刀，泉颤抖着，直立在吉儿的上方，没有向后躺的意思。

“都这样了，还护着吗。”女生抬脚又踩了她，泉紧咬着嘴唇，不让身体摇晃。

要是塌下去了，吉儿就有危险了。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她……咳！为什么不告诉她她做这种事对你们来说是不好的呢……为什么非要到这种情况……”

女生怔住了，手中的刀子没有向下扎，随后她又笑了起来：“她对那两个女孩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想杀她。”

“那是为什么……”泉摸到了吉儿掉落在地上的流苏。

女生凑近了泉的脸：“你知道邪魁猎人吗？”

泉的瞳孔放大。

“没听说过吧。”女生小声说，“这就是我杀她的理由。”突然用力向下压。

塌下来一切就完了！泉挺直了腰板，利用右手没有断掉的神经尽力伸直挡住她，左手中攥着吉儿的星星流苏，尝试递给她。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泉的左手接过了流苏，另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血液顺着手指抚摸过泉的额头，向下到唇，那只手像恋人的手一般伸进泉的嘴里，抚摸她的舌头，铁锈的味道直穿入喉…

那只狐狸亲吻了吉儿的双手，吉儿的血流淌过狐狸的喉直至全身。她变得高大起来，甚至长出一双四色花的眼睛。吉儿觉得这只狐狸好生眼熟，好熟悉。却说不上在哪里见过。狐狸包裹了她，把她放在背上，吉儿触到毛茸茸的温暖。

狐狸载着她淌过这片死水，吉儿紧紧靠在狐狸身上。

死水的尽头，她看见一个女孩，浑身是血，两只尖耳立在头上，一下一下撕咬着那个高大的女生，像极了一只狐狸——

吉儿抱住了泉，她脸上全是冷汗，泉并没有罢手，两眼露出吉儿从没见过的凶相，就像是疯了一般——

那个女生不再动弹，已被泉活活打死。

“够了！”吉儿颤抖着，眼泪从她眼中汩汩流出，她呼喊着，“泉！我是你大哥！我还活着！泉——”

”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去上课——“伽罗拉开教室的门进来。

他的舌头伸在外面没有收回去。“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