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污浊的忧伤 10

通往实验室的路散发着寒冷的味道，随着脚步声音叮当响起，走廊的满是灯的天花板不亮，窸窸窣窣似有鬼出没。

卢米.安德森紧紧跟在乔瓦尼的身后，走廊太黑了，她有些害怕，撮几步脚快走到乔瓦尼身边。

“老乔，”她的杀马特刘海迎着风晃来晃去，“你慢一点，等等我。”

乔瓦尼翻个白眼，不理她，心想要是雪见在这里就不会有这种事，更加快了脚步。他打一个瞌睡，看卢米带着好奇摸索着走廊，不小心碰到相框紧捂住嘴也不出声，还想再看看相框里的画像是人是鬼。

秘部的学生……精力还真是充沛啊。

“你好，卢米.安德森，我们是你在tkr学院的新同事。你现在还好吗？”

卢米.安德森猛地从满是血的枕头上抬起头，她拽着纯白的床单用力让自己坐起来，满脸惊恐地看着出现在实验室三个人。

她的惊恐迅速收起，点点头，圆圆的腮帮子上雀斑跳着舞，眯缝起眼睛笑起来。

她发不出声音，嘴唇来回摩擦。

还好。

雪见把她听到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防止她制造噪声的消音药效还没过啊。

“那容许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我是外交部凯文.路易斯的直系部下，乔瓦尼.威尔吉利奥，这位是雪见。”

“我是科研部彼得.凯斯宾的直系部下周铁男。你以后将隶属于科研部凯文.路易斯。”

周铁男在留校面试中没有通过凯文.路易斯的考核。不知道凯文是不是故意刁难亲学生，还是彼得.凯斯宾早就看中了周铁男，把周铁男调剂到了彼得.凯斯宾的科研部队。

刚开始雪见因为没法常与周铁男见面也伤心了好久，后来听周铁男评价说“彼得.凯斯宾先生给我的待遇比凯文.路易斯好得多，还请我去地球村商业街吃韩国炸鸡和黑椒牛排呢”，伤心的心情马上变成了羡慕，几次跟乔瓦尼幻想要是自己也在科研部就好了，这样也能吃到牛排。

可能逃离凯文.路易斯也是件好事吧。

卢米.安德森的金发是乔瓦尼眼中整个黑白病房中唯有的色彩。

周铁男跟她熟悉了新部门的工作任务和工作环境。

出了病房，乔瓦尼问周铁男对新同事的印象。

“是个阳光的女孩子。”周铁男言简意赅。

雪见转头看向走廊的监控说：“只是不知道要在凯文这里受多少苦了。”

“哎！”他又将卢米.安德森扔到身后。

前面乔瓦尼没了影，只有脚步声提提踏踏响。卢米.安德森吓得撒腿跑了起来。走廊越来越黑，墙上的相框渐渐看不见了。

乔瓦尼也没有等她的意思。

“啪。”一声响指，走廊全亮，一张人脸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卢米.安德森身边。

卢米.安德森吓得大叫一声。走廊的灯又灭了。

乔瓦尼奸笑着，又打一个响指。卢米.安德森这才看清刚才的人就是乔瓦尼，她挥舞着拳头重击他的背：“贱人！”

乔瓦尼也不反击，往前逃两步，等她追上来任她打。

“够了，老卢。”

“我叫安德森。”

“没什么区别，卢小姐。你还喊我老乔呢，我叫威尔吉利奥。”

卢米嗤嗤地笑起来。

笑点好低。

乔瓦尼撇撇嘴，指指她身后的门：“这里，就是yzxx12号，日本羽村波。”乔瓦尼不等卢米反应便拉开门，门在他身后碰的关上。

实验室寒气四射。他大步流星走进去，装作听不见卢米.安德森喊他停下的声音。

实验室依旧是黑的。卢米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学着乔瓦尼的样子打一个响指想要开灯，灯亮了，她追进去。乔瓦尼站在中央，正对着隔离间。隔离间中的孩子漂浮在空中，身子底下仿佛是一张床撑着她娇小的身体。

乔瓦尼突然回头。

“放肆！”他跺脚，“谁让你开灯的！”

卢米紧张地缩起来：“那，那，那怎么关啊？”

“你再叫一声就关了。”乔瓦尼拔腿就跑。

卢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抬腿想要追赶乔瓦尼，只见那个孩子睁眼自己爬了起来——

灯瞬间关闭。

黑暗中孩子转头看看隔离间旁边的空洞，又躺了下来。

“老天，我还以为诈尸了呢。”卢米.安德森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

“说过不要开灯了吧。”乔瓦尼说，把耳机往里塞了塞，连打两声响指，卢米.安德森身前出现一个透明屏幕，屏幕上闪烁着方框条，“输入yzxx12’s  room。”

卢米照做。眼前的隔离间明亮了起来，粉红色的床，墙壁上用钉子钉着各种动漫海报，上面全是卢米不认识的符号。“哇。”卢米惊叹，“这都是雪见制作的吗？”

“不是。雪见只是设计的房间，这是由你们科研部的人制作的。”我是不可能在别人面前夸你的，周铁男，虽然你做的真的不错，“这技术我们外交部是不会的。”乔瓦尼挠挠头，孩子墙上的钟指向了五点五十，“准备好切换场景，她马上要起床了。她今早晨的行程在屏幕右边。是个女孩。”

“我知道是女孩。是女孩你也不快走，等着看人家脱衣服吗！”听到这话乔瓦尼一愣，卢米趁机踹他一脚。乔瓦尼气的回头装作要和她扭打的样子，看她跑了，便没再追，转过身子，背对着女孩的房间。

六点，起床穿衣的时间到了。

女孩头还没从被子里出来，先伸出手摸校服在哪里，不想一脚将下身的红格子裙蹬了下去。

卢米咯咯地笑了起来，捂住嘴想忍住，最后还是把手垂了下来，眯缝着眼开心的笑着。

“怎么了！别笑！好好干活！”

见她还在笑个不停，乔瓦尼跺两下脚表示自己很气，却依旧无可奈何。也不知现在几点了，女孩换完衣服没有，“你是趁我转不过来身捣蛋吧！”

秘部的疯子，笑得简直太猖狂了！

“穿好了。”卢米.安德森说，不再有笑意，乔瓦尼松口气转过身来。交代她所有的地点人物和设计后，乔瓦尼准备离开房间。

听着卢米.安德森敲击键盘嗒嗒的响，他有些伤感。雪见再也回不到这个孩子身边了。羽村波的生活将迎来新的改变。

雪见迎来的是重新开始，下一个孩子的实验。

“乔瓦尼。”卢米叫他，他站住脚，“雪见的伤，治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没法进到病房里  。医疗部卢卡斯说，伤的不致命。”乔瓦尼说，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转过身来看她，“那个金梯是你做的？”

卢米嗯了一声，屏幕滴滴答答转换，女孩跑向餐厅，叼起一片面包：“路易斯先生因为这个事骂了我一顿，说我不该帮她，没说为什么。怎么，不该帮吗？如果这样下去，她只有死路一条啊。”

不该……帮她……

卢米.安德森转过头来，眼神里射出两道金光，咧嘴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然凯文.路易斯怎么会要灭她的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