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人生苦谛

朱立安和另一个自己在迷津渡岸边面面相觑。

那个朱立安呲牙一笑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有什么好分辨。”

朱立安后退几步举起破魂剑指着他怒喝:“你终究是那恶魔，就是怎么变幻伪装也不可能变成我。”

“我既然在你体内，我就是你的一部分，我和你密不可分！”那位朱立安拍拍胸膛冲着剑尖走过去。

“你倒是试试把我从你身体赶出去啊！来啊！”假朱立安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朱立安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自己，有点眩晕他甚至开始动摇，觉得他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他手中的剑慢慢垂了下去。

正在两个人争执之时，水面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的水波荡漾之声。

两位朱立安回过头看过去，只见水面上薄纱般的白雾向两侧分开，一片薄薄的黑影，噼波斩浪，向着此岸疾行而来，片刻便停在二人脚下的迷津渡岸边。

朱立安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数百只芦苇杆扎就的苇排。

那苇排看起来颇有些陈旧，又轻又薄，不甚结实。

“哈哈，当年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那假朱立安仰天大笑:“如今，是让你百苇渡江吗？看你可有那本事？”他挑衅地看着朱立安。

水波微漾，苇排上下颠簸，彷佛在微微地点头。

那假朱立安指着朱立安呵斥到:“上去！”

朱立安往迷津渡迈了一步，低头看到那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水面，一阵眩晕闭上了眼睛。

假朱立安挥起手里的鞭子，抽在他的背上。

朱立安吃痛不住，跪倒在地上。那假朱立安奔上前便要将他拖拽起来。

朱立安咬牙摆手示意不需要他逼迫，便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那苇排，一步跨了上去。

谁知那看起来十分脆弱的苇排却稳稳单当当承受住了朱立安的体重，纹丝不动的停在水面，且开始缓缓向彼岸移动。

那假朱立安见状，急忙纵身一跃也跳上了苇排。那苇排晃了晃，继续向对岸驶去。

假朱立安站在苇排上得意地微笑，四下张望着。

忽然他脚下发出卡察一声，苇排中间的几根苇杆断裂开来，紧接着两边的苇杆也纷纷裂开，顷刻翻入水中。

那假朱立安慌乱之中一把抱住朱立安的脖子，两个人就这样脸贴着脸，四目相对地向着迷津那幽暗冰冷的水底沉下去。

奇怪的是朱立安在这令人窒息的水底，并没有感觉到惊慌和恐惧。

迷津之水虽然黑沉无光，却似乎很温柔，顺着水流下滑的过程中他内心里居然滋生出巨大的宁静和幸福感。如

如放电影一般他人生最美好的片段在眼前一一掠过:和幼儿园关系最好的小朋友小宝在阳光明媚的草地上吹肥皂泡；被母亲抱着吹蛋糕上的蜡烛，父亲在旁边帮他扶正头上的纸皇冠帽；在耀眼的灯光中，粉丝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上台去领金灿灿的音乐新人奖杯:和炎在秋风里的第一个吻……

忽然那假朱立安嘴角微颤，声音微弱地说:“你的人生真幸福啊！”

即使在水里，朱立安也能看见从他那眼睛里流下的那两行泪，因为那泪是血红的。

朱立安心里一凛，原来那魔童化作的假朱立安通过他的双眸读取了他的回忆。

“可是，有谁在乎过他的痛苦和过去？每个人都在想着利用他，压榨他，可有人关心过他所经历的苦呢？”朱立安心里如此想着，也拼尽全力看向那假朱立安的眼睛。

他眼前出现了一幅幅如同3D影片一样清晰的画面。

南越国官道的土路上，一群穿着裹裙少女的背着竹篓说说笑笑地走着，其中一位少女被人叫纱吉丽，她明眸皓齿，身材窈窕，回眸一笑，倾倒众人。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少女们身边走过。车上一位三十几岁的男子听到少女们的笑声，掀开织金盘绣的帘子，探头看了看。

这群少女察觉到车上人的目光，回头一看，发现那是护国大将军辰查的马车，几个少女急忙避让路边，合掌曲膝对着马车行礼。

那最美的少女纱吉丽微笑着一抬头，正和大将军四目相对，于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大将军府前众人载歌载舞，一众童男童女向空中抛洒着白色的花瓣，那美丽的少女纱吉丽被娶进了将军府。

新婚燕尔的卿卿我我，很快冷却。

辰查开始忙着征战邻国，帮助国王开疆扩土，建功立业。

两夫妻聚少离多，岁月渐逝，纱吉丽脸上多了风霜的痕迹，却依然无一男半女，益发觉得孤单寂寞，落落寡欢。

一日，辰查征战归来，却发现纱吉丽已有身孕，于是暴怒，一番审讯后才知道始作俑者是将军府内一侍卫。

辰查怒不可遏，下令处死纱吉丽和她的侍卫情人。

他命人将二人埋在土中，只露出头来，驱使大象踩爆了两人的头颅。

待纱吉丽死后，辰查又一巫师剖腹取出纱吉丽腹中的胎儿，用法术提取其灵魂制成符咒。

而这个胎死腹中的婴儿便是多罗罗。

朱立安虽然听炎讲过关于“曼吉童”传说，但是还是被眼前这逼真，血腥，冷血的一幕幕画面震惊了。

渐渐地他也觉得疲惫不堪，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向着无尽的深渊坠了下去。

在冰冷的黑暗中，他隐约看到无数发着光的细小蝴蝶扑闪着翅膀向他飞来，停留在他的肩头。

他觉得眼前不再黑暗，在这柔和温润的亮光中他看到眼前有一幅白色绢布卷轴缓缓打开，上面一排排金色的字在迷津的黑暗里闪闪发光:

《中阴度亡经》

处在胞胎中受形多种类

前灭后已生其如恒沙数

三分识众生尘垢非一等

或闻声而度或见形得道

今我妙觉佛降神入中阴

一一分别了有漏无漏法

得道成果证五色识易度

斯等一部界不在有无漏

众生在中阴如我身无异

苦痛五阴形如转轮无尽

吾我本无字声响亦无名

观身三十六欲界有量法

三分留二分此中阴众生

五色识众生不染三界苦

无明痴爱惑隐相非不相

有漏苦谛本断结不及色

集谛二十八寂然尘垢除

三十七道品道谛为实果

贤护汝今知有漏无漏法

记法无记法今当与汝说

有记善恶行无记痴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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