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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荔枝

“我喜欢子澈哥哥。”归宁瞥过脸。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子澈哥哥。”归宁推了眼前人一把,叫嚣着“说便说,往后你爱找谁找谁去,本公主喜欢的是子澈哥哥。”

“好!好!这是你说的,回头我就找人订亲,你别后悔!”

“不后悔…唔…骊忌!你流氓!”归宁话还没说完,就被骊忌顺势啃了口,蛮得回咬上去,蹭得两个一嘴血。

凤眸男子胸口挨了她一拳,抬袖擦去嘴上血色,以指腹磨了薄唇破皮处,啧了口,苦涩道

“公主既是养了这么久面首,何以如此青涩,就当子归是面首好了,吃不得亏。”

归宁气得抬腿就踹他道,“朋友是朋友,面首是面首,喜欢是喜欢,你再这般不识礼冒犯本公主,小心我向皇兄告状。”

骊忌并没理她,只低低“嗯。”了声,便转身从柳墙下出去。

知绾有意避开了骊澈,于筵间左右晃荡了许久,也未有人上去和她对弈,旁侯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用膳时间。

百十张雅席矮几,顺沿着流觞曲水而下,由宫侍一一抬上,席上摆着御备的果饵珍馔,依着筵上众人位份,排序而坐。

知绾初来乍到,远见林兮归宁纷纷入坐,躲在一旁探着头,扬脖数着各个矮几上的名牌,找自个的名字。

“绾绾,过来。”谢崧得了空,远远朝她招手。

她是赌气,想着旧约,假意听不见谢崧叫唤,反倒倔得转身离去。心中记挂着事,珠履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绊了下,趔趄的往前倒去。

腰间被人一扶,稳稳跌进苏合里。头顶被来人用下巴轻抵着,扶她腰道“别动,划脸。”

娇花喜钗,身量比王侯矮个头,自在一起始,多少出过些事故。

知绾伸手摸了髻里珠钗,喃道“绾绾的钗换了样式,划不得人。”

夫妻倆躲在绿荫下,以几人合围粗的树干遮蔽,谢崧低头细啄她鬓边,替她顺气。知绾颤踮着脚尖,被扶腰抵在树干上,拿肘抵着男人推搡怕道

“我跟你同席便是…没规没矩得被人见了反倒失了礼数,北郢乃崇礼之邦,殿下应作大国表率。”

“娘子不同往日,已会劝谏了。”谢崧调侃她。

王侯身着青蟒直缀朝服,对襟纹云,长发束带,鲜衣佩瑾,无不是她昨夜亲挑的样式,衬着他越发清冷。

“本王又不若皇兄,后宫佳丽三千,新娶个未及笄的异域美娇娘且冷落帝妻。淮南王好的早已名声在外,纵是我当众与你亲热又如何?疼宠娘子还有错么?”

谢崧记得旧恨,不忘拉踩谢瞱一把。知绾听他如此说,面色果真好了些,“贫嘴,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声名,昨日我既是说了,要罚你不得娇妻如何不作数?你先放手,不然我恼了。”

思及他早上与别的女人同弈,苏合沾染他人靡香,胸口就闷得慌。

“那我不碰你,你与我同席。”她在这也没认识的亲友,去哪寻位置。

知绾还没同意,就听树后小跑来一宫侍,捏着嗓轻声道“殿下,要开席了。”

王侯探出身子,颔首掠扫他一眼,命言“替我回禀陛下,让他们先开,本王先哄哄娘娘。”

知绾瞪圆了眼,嗔怒道“胡说什么?!”

宫侍怔了怔,才惊觉树后原有两人,一只戴着碧玺珠钏的莹白素手从树后伸出,急遽得捂住谢崧的嘴。

“让他们先吃…娘娘气了…本王忙不得。”

她恼得恨不得撕了这冤家,此事若传了出去,淮南王妃肆意妄行之名岂不是传偏万里。谢崧刚落音,娇花便紧咬牙关,吩咐道

“你去回禀陛下,殿下马上就来。”

“诺。”宫侍得了话,明白了几分,淮南王能有几个娘娘,树后怕是淮南王妃罢了。

那侍刚走,知绾气急得踩了谢崧一脚,怒道“你作弊,竟敢要挟我!”

而今她越发恃宠而骄,哪把王侯放眼里,不过圆房小半月,亦原形毕露,拿出旧时蛮横来治他。

谢崧半眯着眼歪头看脚,她脾气躁得比过去翻了几翻,敢情以前都是装的,如今是一不爽利就对他随意捶骂。

王侯自持孤高,亦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男子,乍然的被吼了句,踩了脚,被娇妻提了耳来一时缓不过来。

娇花见他懵怔着,愠色难言,怂地将碾在他鞋上的珠履提起,雾声道“夫君脚好硬,硌着绾绾了。”

“娘子要踩脚也不是不行,不能提着耳踩,晚上回府在卧内闹着玩踩亦是可以。”男人垂首勾笑,咬她一口作罚。

知绾暗翻白眼,淮南王这是耳提面命的说规矩了。“本王可以为绾绾流血,不许你像方才那般扯我耳朵踩脚。”蛮横地像训教儿子,知绾僭越了。

话毕从腰边随摸出把带鞘的短匕来递给她,半真半假道“亦不如捅我一刀。”

自小出入欢场,他向来片叶难沾,与那些女子不过逢场作戏,哪里真疼惜过谁,哪能容人这般踩他。

“无趣。”知绾收了顽笑,被他接连串的话堵得钻了牛角尖,推了他递给的匕首,气闷在心。

“你要这般气极,踩回来便是,何必小家子气说这些。”

还说什么爱惨她的混话,矜贵得碰不得他脚。知绾提裙越过他,自行从树下昂首而出,宫侍弓着身,远远在外等候,见美人出来,忙不迭上前恭引。

谢崧悠然慢踱而出,睥视着围侍在树下的十数虎卉,抬手亵玩骨指,嗤声道“方才,可见着什么?”

谢狄自列中而出,面无表情禀

“没听,没见。”

话毕,他负手尾随着知绾而去。

淮南王的席位仅此帝座,知绾由宫侍引着,众目睽睽下越过众人,慢踱到与他同席的矮几旁,立身跪坐。举止得体之处,寻不到一丝错处。

谢崧紧跟其后,跪坐在她旁边,为她亲侍布菜。

因是雅筵,流觞曲水间,亦不循旧礼,席面一开,伴着婉转声乐,君臣间谈笑风生更不论尊卑,渐渐嘈杂起来。

谢崧伸手从流水处端了盘娇花喜欢的素糕疼她,知绾低着脑袋,捧着碗拄着筷不予搭理,反怕男人的蟒袖蹭到自己,往边上避了避。

“绾绾,吃这个。”王侯从碟中挑了个鱼鳞似得鲜果,拿指一掐半拨了皮,褪了一半来,露出莹白鲜嫩的果肉。递到她嘴边。“往年这可是燕京禁物。”

知绾被这扑鼻的香气而引,因是好奇,就着谢崧的手,浅尝了一口,清甜鲜嫩化了满嘴,冰凉得解了上午的暑气。

美人双眸晶亮起来,将那剩下的果肉吃进嘴中,食毕吐了核来,惊喜问道“什么禁物如此美味?”

再抬眼一扫席上女眷,无不欢喜的剥食这未曾见过的禁果。知绾低头数了数,每人席上按例只放了五个,王侯五个,她五个,果真金贵。

“荔枝。这是巴蜀贡果,绾绾出自巴蜀,或许小时侯吃过也未尝不可。”

“没吃过。”她自幼丧母,与巴蜀舅父早就没了来往,哪里得过这般东西。含在嘴里的果肉鲜甜解腻,知绾低头又剥了个咬了口。

谢崧看她喜欢,大快朵颐了连着吃了五个,伸手将自个那碟慢推到知绾面前,疼她道“绾绾喜欢,这几个也吃了吧。”

谢崧趁热打铁、暗搓搓地将左臂伸至她腰后,以锦衣作掩,亲呢揽着美人腰。知绾本因踩脚的事暗生闷气,被他鞍前马后的疼了一通,浮霞满面,吱唔着

“你怎么不吃?”

“数年前本王去过岭南,跟着当地人日啖三百亦不算多,吃了整整一季,腻味了。”

巴蜀和岭南离这燕京有万里之遥,为了口中鲜嫩,怕是快马加鞭的赶坏了十数匹驹马,再费去蔫坏的,难免靡奢。

再者言前朝亦有贵妃喜食荔枝,误国的往事,难免成禁。

席上众人皆低头食果,交头接耳,无不盛赞。以荔枝招待外宾,也是北郢朝筵上第一次。

林夕端坐在谢瞱身旁,心不在焉,见众人纷纷动箸腹中涨热的却没了胃口,举盏抿了口温茶,身旁的谢瞱已经由陈生布菜动箸吃了起来。

觅儿见她清瘦的摇摇欲坠,上前在她耳边低声劝道

“娘娘要吃什么,奴婢帮你接。”

林夕摇摇头,饮毕用眼尾扫了眼身旁王帝,见他若无其事的吃席,脸色白了几分。自虐道“本宫没胃口。”

“娘娘那奴婢给您剥个荔枝,其他不吃便罢,这个浪费不得。”听御膳房庖厨说过,这果子可是用十数匹宝马命血铸的东西,矜贵的越了金子去。

林夕挨不过觅儿,小心翼翼地尝了口,却被这清甜爽口的汁水解了腻,抬眼看席上众人纷食荔枝,好像相比男子,女子更喜这甜腻之物。

王侯将果子尽数疼了娇花,骊忌把果子分疼了骊韵归宁,家中有姊妹的,人人得了兄弟的疼宠,食得乐开了花。

林夕低头剥到第三个,听觅儿喜道“娘娘喜欢吃,觅儿待会去后厨问问,再讨来几个。”

她本是一国之母,天下哪有什么是不能拿的,觅儿就不信,盘上果子按人头定是刚好,想必有剩。

林夕听她这么说,怕谢瞱误会自己要讨要荔枝,急促接过觅儿的话,撇清道“休要胡说,每个人都是定好的,哪有多的,一国之母更要以身作则…”

她话未必,谢瞱落箸将碟上荔枝端起,面无表情对陈生道“陈生,替朕将荔枝赏给洺昭仪,这个点,洺儿该醒了。”

陈生低头毕恭毕敬地接过,奉主令将荔枝送去。林夕嚼着口中的荔枝,抬头对着觅儿强颜欢笑道“觅儿,我吃不下了,剩下的别剥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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