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要科举
“姐,除非你答应我,以后提防着点,不然我就不坐下来!”
看着薄嗔浅怒的可卿,秦钟的心里,突然有了丝暧意,想都不想的耍起了赖。
“好,好,都依你,从今往后,断不再容大老爷单独进我的房,你满意了吧?”
可卿没好气道。
秦钟以颇为玩味的目光打量着可卿,要说满意,也该问贾蓉满不满意啊,问自己这个弟弟是什么意思?
或者是姐姐心里从来没有过贾蓉?
莫名的,秦钟竟有一丝窃喜,随即微拧眉心,他感觉自己的性格,有些受到原主影响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卿却认为秦钟在装,恨不得甩他两拳,可这和打情骂俏没什么两样,只得闷哼了声,再次拧了把毛巾,凑上半边身子,替秦钟细细擦拭。
耳鬓撕磨,阵阵幽香扑入鼻端,秦钟颇有些心猿意马,暗呼了声要命,端正坐直,眼观鼻,鼻观心,摒除杂念。
要知道,十六岁的大男孩正处于雄性激素分泌最为旺盛的阶段,对异性有着强烈的渴望,既便秦钟在前世是个成年人了,可这具身体正处于青春期啊,更何况他也没把可卿真当作姐姐,生怕身体起了不良反应,平白让两人尴尬。
可卿暗暗摇头,这弟弟……到底长大了,知晓了男女有别,看来……该给他说门亲事了,只是想到自身的处境与秦家的现状,哪有能耐为秦钟说一门好人家,心情又说不出的黯淡。
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可卿稍微留意了些,尽量不使身体触碰到秦钟,在小心翼翼的把伤口的污渍擦去后,又倒了点烧刀子洗了洗,敷上金创药,便道:“应该没问题了,你跟我来。”
“嗯!”
秦钟低着头,老老实实随可卿绕到屏风后面。
可卿爬上床头,拉出一个小箱子,里面几十两银子和一些首饰,从中取出二十四两,递给秦钟道:“你去贾家的族学读书可不能白着手,这些银子你拿给代儒先生,算作谢师礼。”
“不,姐,我拿十两就够了,春闱就在半个月后,我打算参加科举!”
秦钟从中取了五锭二两的小银锭子。
本朝的科举,和前朝有很大不同,除了常规的笔试,还要辩经,前者称初试,后者称复试。
仅拿初试来说,秦钟的户籍在上元县,是附郭大县,人口约有百万,十五岁以上,都可以参加科举。
而古代人口呈年轻化分布,怎么着也有二十万适龄考生,考虑到识字的因素与不是每个适龄考生都会参考,就算五万,五万人竞逐一百个初试名额,五百取一!
再由一百人中,取辩经前三十名录取童生,综合算下来,真正的录取率是一千五百取一。
可卿怔怔看着秦钟,这个弟弟她是清楚的,父亲生前事务繁重,疏于管教,自小虽也读书,却是三字经等启蒙类读物,偶尔被逼着读一读四书,只在识字的水准。
就这水平去科举?
她几次欲言又止,不好意思打击秦钟。
秦钟并非一时冲动,前世他什么书都读,曾有一段时间,对明清科举起了兴趣,狠狠研究了一番。
现代人研究古文,有多种解构分析手段,一些小窍门,解题秘诀根本不是秘密,拜死过一次之赐,前世的记忆,全部记得。
唯一没底的,是辩经,这是个新鲜玩意儿,只知道在辩经中脱颖而出,才能正式得授儒家术法神通。
秦钟咧嘴笑道:“姐,昨晚我在梦中,有仙人说我是文曲星下凡,今世理当高官厚禄,果然,在我醒来后,头脑中多了很多东西,我想去试一试。”
“果真如此?”
可卿抓住秦钟的手,美眸中满是狐疑。
秦钟用力点头道:“等我考中了功名,贾家就不敢欺负你了,他家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早已经亏空的偷偷去典当行卖东西了,将来我若出人头地,就让你和贾蓉和离,我养你,别说你一天换五次衣服,就是换二十次,五十次都没问题,不过这段时间,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可卿鼻窦再酸,她没问秦钟为何会对贾家有这样的判断,只是抹了抹眼角,又拿了十两银子,递去道:“既然你要科举,就多带些银子,明天你去找叶秀才,他是爹爹生前的好友,知根知底,可以给你做廪生保,你住的远,天气冷,早点走罢。”
“西府的老太太还要见我,姐,改天再来探望你!”
秦钟没再坚持,揣上银子,却是瞥见,枕头间,有一枝断成两截的碧玉簪子,不禁心绪一松。
这说明贾不仅未得手,姐姐还反抗过,姐姐不是那种女人!
可卿也留意到那碧玉簪子,俏面一红,嗔道:“快回去罢!”
随即就把秦钟推了出去。
“姐,保重!”
秦钟的脚步都透着轻快,渐渐远去,可卿目送着秦钟,突然那灰暗的心灵中,不知怎么着,透出了一丝光亮。
东府到西府有小门,秦钟从小门通过,当来到荣敬堂时,正见铭烟在屋外跺着脚,哈着手。
“秦公子,二爷让我在外候着你,快进来,快进来!”
铭烟一看到秦钟,忙招手。
“嗯~~”
秦钟笑着点了点头,快步踏上台阶,铭烟掀开厚厚的帘子,方便秦钟进屋。
屋里济济一堂,贾母高倨主座,左边坐着宝玉,右边坐着个如画里走出的姑娘,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约十四五岁年纪。
原主没见过黛玉,但秦钟一眼就敢断定,这便是黛玉。
另还有王夫人、邢夫人和凤姐,与几个丫鬟。
“见过老太太,大太太与太太!”
秦钟躬身施礼。
“好,好!”
贾母点头,向左右笑道:“这孩子果然眉清目秀,看上去人又本份老实,给宝玉伴学正是恰当!”
凤姐指着宝玉,掩嘴笑道:“宝玉,比下去喽!”
黛玉也是微微抬眸,好奇的打量着秦钟。
宝玉不以为杵,站起来笑道:“鲸兄来的正好,快随我去族学,我已和老夫子打过招呼了,正等着你呢。”
秦钟带着歉意道:“二爷,实在抱歉,我打算参加半个月后的春闱,暂时不去族学了。”
“什么?”
屋里人面面相觑。
她们虽对秦钟不太了解,可秦家小门小户,秦业生前又忙的足不沾地,哪有工夫指点儿女,这小子怕不是偶尔听人提起春闱之事,就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考了就能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