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佯作讨要试二婢
“公子可要回府？”
有仆役暧心的为阮雄披上大氅，哈腰问道。
“娘的，这鬼天！”
阮雄咒骂了句，看到县外学面站了近十名学子，其中有秦钟，顿觉心里不爽，哼道：“暂时不急着走。”
“天气寒冷，公子先上车喝碗粥暖暖肚子！”
又有仆役讨好的笑道。
“嗯~~”
阮雄点了点头，上了他家那华丽的马车。
“公子！”
突又有人叫公子。
秦钟转头一看，正见可卿提着个篮子，宝珠瑞珠伴着左右而来。
二女的神色，有细微的震惊，乍看，仿佛是风雪太大的原因，不过秦钟完全可以断定，她们是看到了自己才震惊。
或许在她们眼里，自己应该睡过头，错过考点，陪着可卿过来，是为了确认，却意外的是，自己真来考了。
秦钟眼神微沉，随即关心的迎了上去，问道：“姐姐怎么来了？”
可卿微微笑道：“今儿是你的大日子，我这做姐姐怎能不来，先喝碗粥吧。”
秦钟鼻尖微酸，他能真切感受到，可卿对自己的关心。
瑞珠接过篮子，把盖着的棉布揭开，取出一只瓷罐，打开盖子，宝珠则拿出只碗，倒了一大碗莲子红枣细米粥，散发着香甜的热气，捧给秦钟。
“公子，给！”
“嗯！”
秦钟捧起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粥的稀度适中，稍微加了点糖，甜丝丝的，温热略偏烫，秦钟本又冷又饿，顿时食窦大开，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可卿笑吟吟的看着，待宝珠接回空碗，才问道：“你现在要回去么，我送你一程？”
秦钟略一迟疑，便道：“等两个友人出来对一对试题，一个叫马偌，一个叫杨士渊，倒也可交。”
秦业老来得子，忙于公务，妻子又死的早，秦钟几乎是可卿一手带大，既是姐姐，又在一定程度上，扮演着母亲的角色。
但她不是秦钟的亲姐，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对秦钟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此时就有了种雏鸟终于要飞向蓝天，再也不用自己照料的失落感，不禁握住了秦钟的手。
“姐，你的手为何这么凉？”
秦钟就觉手上传来一股澈骨的寒冷，并且出乎意料，文气自发的涌出，一层层的包裹住可卿那冰凉的手，带给了她些许暖意。
或许是把秦钟的手当作了暖炉，可卿握的更紧了。
瑞珠和宝珠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读出了不快，虽然秦钟是奶奶的弟弟，可是奶奶已经是宁国府的大奶奶了啊，真要是被人说了闲话，让她们怎么和蓉大爷或珍老爷交待？
瑞珠忙钻进马车，取了个暖炉，递给可卿道：“奶奶，外面天寒，拿暖炉暖手吧！”
“嗯！”
可卿居然有些不舍放开秦钟那暖哄哄的手，但还是接过暖炉，捂了起来。
秦钟面色微沉，刚刚那一刻，他清晰感觉到了瑞珠和宝珠对自己的恶意，根本不想让可卿和自己多呆一会儿。
‘姐弟俩难道连手牵手都不行吗？’
秦钟眼神一冷，便笑道：“姐，我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也没个丫鬟，如果我考中了童生，到了五月份，就得考秀才，这三个月里要专心读书，很多事情都没法打理，要不你把宝珠或瑞珠给我一个吧。”
“嗯？”
可卿心中微动，这是向自己要女人啊！
弟弟……果然长大了！
不过她认为是应该的，不然被狐朋狗友一带，就很容易流连于烟花场馆，不仅消磨了志气，还会沾上脏病。
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哪有自己身边的丫鬟干净？
她一直认为，宝珠瑞珠尚是处子之身，毕竟从法理上讲，贾蓉想要睡宝珠瑞珠，必须要得到她这个大奶奶的允许，而她从来没有松过口。
“明日我就放一个给你，两丫头你看中了哪一个，先说姐说好，今晚让她收拾下。”
可卿笑着点了点头。
顿时，二女面色苍白！
自己可是老爷和大爷的人啊，吃香喝辣，穿金戴银，怎可能去跟个破落户？再说秦钟是大老爷的眼中钉，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根本没有前途，
瑞珠忙道：“奶奶，我们可是跟了你好几年啊，当然，我们不是不愿服侍秦公子，只是舍不得奶奶。”
宝珠也道：“奶奶，我们已经是东府的人啦，就算要打发，也得知会下蓉大爷吧？”
“这……”
可卿有些为难，二女说的也在理，到底使惯了的人，走了一个总是舍不得。
宝珠眼珠子一转，又道：“奶奶，今年的倒春寒这么厉害，恐怕很多老百姓活不下去，又得卖儿卖女啦，不如叫蓉大爷给秦公子留意着，若是有清白人家的女儿，模样也周正的，买两个过来给秦公子使唤便是！”
“诶~~”
秦钟摆了摆手：“买来的粗手粗脚，什么都不会，哪有熟手好使，再说我和宝珠瑞珠从小一块儿长大，也算青梅竹马了吧。”
‘呸，谁跟你青梅竹马？’
二女暗啐，却不敢开声，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可卿，心里诅咒秦钟一辈子都考不中童生。
其实秦钟也不想要宝珠瑞珠，这两个女人十有**破了身，他倒不是有处女情结，而是一看就不正常，分明品性不端。
他的目地还是敲打。
别看二女穿金戴银，但身份是丫鬟！
自己虽然落泊，却是良家子，寒门薄宦出身，社会地位如云泥之别，如果自己强行索要，即便是贾珍，都没法明着拒绝。
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有资格自称寒门，寒门相对于高官显爵，一般是中下层官吏、地主富商这一类人。
寻常老百姓，是百姓、平民，比寒门差了一截。
同时，也是再次作试探，从二婢排斥自己来看，分明是百分百和贾珍贾蓉勾搭在一起了，他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随之破灭。
在原主的记忆中，可卿未出嫁之前，与宝珠瑞珠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算是一起长大的，甚至有一回，二婢还把原主打扮成个姑娘，拉着满街走，这显然不是寻常的主仆之情，可惜幼时的情谊抵不过现实的拷打，人性总是变幻莫测的，如果将来有所误伤，秦钟也不会愧疚了。
趁着可卿开声之前，秦钟道：“姐，过几日我去东府拜访，亲自说这事，你别为难了，这天气又是风又是雪的，早点回去吧，我对过题就回家。”
“你自己多注意，这些银子拿着，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过几日来我给你备些衣物！”
可卿取出几两碎银给了秦钟。
“嗯！”
秦钟也没推拒，收了银子。
可卿则被搀上马车，在风雪中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