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奸商

艾琳走在城市里，感觉到不受欢迎的阳光温暖着她的后颈。她又热又汗又累。但最重要的是她很焦虑。她的胃部有一种可怕的、刻骨铭心的疼痛，无论她如何努力放松，都不肯离开她。

她迷失了方向。不仅仅是地理上的，而是各种意义上的。现在她正往塞利斯告诉她的市场走去。而她却迷路了。

走在这座城市里还是很奇怪的。一方面，它看起来就像艾琳能想象的城市，是由人类制造的。建筑物还是建筑物，由石头和木头制成。街道是泥土，但却是坚硬的泥土，有些地方是由鹅卵石铺成的，看起来并不坏。的确，建筑的结构多了很多圆润的地方--很多平缓的坡屋顶和开阔的屋顶，而不是艾琳习惯的棱角分明的建筑。真正让她心动的是那些人。

他们不是人类。无论艾琳在这座城市呆多久，走过多少街道，她都无法忘记这一点。她在人群中看到的每一张面孔都是非人的，其中大部分都是龙人。偶尔也有一些豺狼人或者其他毛茸茸的面孔，但他们大多是爬行动物。

长长的鼻子，脖子上精致的刺，拉长的脖子，大大的眼睛，细细的眼睛，粗粗的鼻子。不过它们的牙齿都非常大。只有很少的时候，艾琳才会瞥见一只行走的蚁人--或者她分不清的蚁女--走过。

她希望它们不要再看她了。这就是在这个城市里行走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当她在盯着那些充满异国情调的景点和人时，他们也在盯着她。而且似乎他们并不喜欢他们所看到的东西。

艾琳试着在街上快速地走着。这样她就能避免得罪其他人。她现在的记录并不好。

"被踢出了三家店。还有两户人家。"

平心而论，其中一些看起来像商店。为什么没有人竖起任何标志，让人们能分辨出不同的地方，艾琳不明白。

"嗯，有标志。我只是看不懂。"

这是件很有趣的事。艾琳能说与雷克和科尔布奇完全相同的语言，但不知为什么，她看不懂他们写的任何东西。这大概是因为......魔法的缘故吧。

"魔法。要不就是他们都会双语。或者是三语。或者什么的。"

街上走在对面的一个龙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艾琳闭嘴了。她自言自语的习惯让她比正常人更怪异。

不过，光是这样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好像整个城市都讨厌她。的确，她不断走进一些地方，问她在哪里，但那是......好吧，那真的很讨厌。但她在街上，似乎也一样不受待见。

"让开吧，人类。"

"小心点，肉包子。"

其实，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最后一句话。

有些人从眼角瞥了一眼。另一些人则不那么离谱，公然盯着她看。艾琳看到几个小蜥蜴孩子对着她指指点点，觉得不对劲。在一片鳞片和毛皮的海洋里，她是唯一的人类。她觉得很孤独，很痛苦。

艾琳向右转，发现自己走在另一种街道上。这条街道更宽阔，有鹅卵石铺路，还有很多木头摊位。这是一个市场。

"终于到了。"

艾琳松了口气，向前走去。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而她只花了......一个小时。可能是两个小时。

而运气更好的是，艾琳似乎是在卖食物的区域。成千上万的店主站在或坐在他们的阴凉摊位上，展示着装满食物的箱子。这里有一个龙人在卖奇怪的蓝叶植物，看起来像超大的白胡萝卜......或者是死蛆。还有一个龙人在为等待的顾客切肉，苍蝇在他的摊位周围嗡嗡作响。还有一个...

艾琳路过一个比大多数人都大的摊位，由一个高大的豺狼人照顾着，虽然在她眼里他们都很高大。这一家似乎卖了很多东西，而且不仅仅是食物。艾琳很想停下来浏览一下，但这个豺狼人店主把事情搞得很复杂。她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豺狼人发现了她，在一般的喧闹声中吼了出来。

"你，人类!如果你想找便宜货，就在这里买吧!"

艾琳心头一跳。豺狼人和雷克一样，嗓门很大。而她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回到了艾琳身上。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

当她走近时，豺狼人的鼻子皱了起来，她在她的面前挥舞着一只爪子。艾琳的心一沉，但豺狼人没有发表意见。

"嗯，你在找什么？"

豺狼人专注地看着艾琳。她看起来很生气，或者说豺狼人的声音总是轻快而不耐烦。

"哦，嗯。我只是在寻找。"

艾琳从豺狼人的店里退了出来。她真的还不想被赶出市场。

"哼哼。随你便吧。"

豺狼人看了看。他--它--现在肯定很恼火，即使他之前没有。艾琳退开，看向下一个摊位。

这个看起来同样很有前途。而且更好的是，它是由一个龙人打理的。这并没有好多少，没错，但至少他没有皱鼻子。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在看她。

艾琳小心翼翼地走近摊位，凝视着陈列的许多物品。让我看看。有很多袋子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在它们的前面有一个个小箱子，展示着它们的内容。

但在那里!她看到面粉、盐、甚至糖和其他干货一起陈列在那里。龙人在小店的顶部卖着挂在钩子上的干香肠，用篮子装着的干洋葱和大蒜，还有一些干根和香料放在店内的一角。

"嗨，这是食品店吗？"

龙人看了看她。

"看起来像什么，人类？"

艾琳被他的语气吓得内心一颤。但他并没有皱着鼻子依然或瞪着眼睛。他只是看起来很恼火。

"哦，我在找食物。很多东西。"

她听到豺狼人店主发出了非常响亮而愤怒的鼻息声。她打了个寒颤，这次是外在的。

"你看到的就是我的东西。"

龙人单爪一挥，表示他的货物。这听起来像是对艾琳的邀请，所以她走进摊位，四处打量。她最感兴趣的是面粉。有了它，再加上一点油、盐等，她就可以做面包、面条和其他馅料的东西。这是最好的开始。她弯下腰来检查面粉-

"除非你买东西，否则不能用你的脏手去碰食物！"

龙人的声音让艾琳跳开了，他正瞪着她。

"不要碰。你的人味会把它弄臭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艾琳从陈列的货物上退了下来，双手举起。她猜想自己真的有味道。

店主把他的全部注意力和不高兴的注意力都引向她。

"你想要什么？说出名字，我帮你取来。"

"哦，好的。"

艾琳楞了一下。

"嗯，其实我想找几样东西。呃，你有黄油吗？"

"就在牌子上。"

龙人敲了敲钉在摊位上的小纸片。艾琳拼命地看，但只是看到了方格和线条。

"呃，我看不懂。对不起。"

他恼怒地轻声嘶吼着。艾琳又打了个寒颤。

"但我想吃点。黄油，就是这样。"

他慢慢地、勉强地转过身去，拿出一个用小软木塞做盖子的小锅。

"哦，太好了。"

艾琳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问一下，看看里面有多少黄油。她也想拿着小锅，但店主的表情也否决了这个想法。

"还有，呃，我也想要一些油。你还有别的罐子吗......？"

龙人烦躁地大声叹了口气。

"我可没时间整天给你玩取物的游戏，人类。先告诉我你想买什么吧。"

"好吧。"

他没有扔东西，也没有赶她走，所以艾琳猜想，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记得需要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我在找一些面粉、盐、黄油、油和糖。哦！还有酵母。我也需要酵母。如果你有的话。"

龙人没有动。

"还需要什么吗？"

艾琳快速的环顾四周。

"嗯，那些香肠。要多少钱？"

艾琳指着挂在钩子上的香肠。它们看起来丰满得令人垂涎欲滴。她有一个想法，她可以把一些和意大利面一起炒起来。只要一想到这里，她的胃就会咕咕叫。

龙人的眼睛瞟向他们。

"要多少？"

艾琳在口袋里翻了翻，拿出了她的珍贵硬币。她看到龙人的眼睛只睁大了一丝，她向他展示了银币、铜币和三枚金币的混合币。

"好吧，如果我有足够的钱，我想买几根。还有一些洋葱。"

这里的蔬菜不多。只有一个垃圾桶上有一些大蒜和萎缩的根茎。可能还有其他商店有卖农产品的。

龙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中的硬币，并把目光转向她。艾琳觉得自己正在被评估，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她是个付钱的顾客，但他看起来还是像在生她的气，不知为什么。

最后，店主似乎做出了决定。他把舌头从嘴里弹出来，瞪着她。

"三个金币。八枚银币。可以买到一袋面粉、油、黄油、四根香肠、两个洋葱，还有一袋糖、盐和酵母。"

艾琳犹豫了一下。她又盯着小牌匾上毫无意义的符号。

"你--你确定是这个价格吗？我是说，听起来好像很贵--"

"你说我是骗子吗？"

龙人愤怒地提高了声音。艾琳可以看到其他顾客和店主在四处张望。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说。我只是说--"

"典型的人类。走进这里，把市场搞得臭气熏天，还侮辱任何你发现的非人类。你们应该庆幸卫队没有把你们赶出这个城市!先是那个该死的死灵法师来到这里，现在又来了这个连字都看不懂的臭家伙。"

他似乎在愤怒地膨胀着。艾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生气--除了气味之外--但她试着表现得很外交。

"听着，我只是在问价格。"

"我只是给了你我的价格。要么接受，要么离开。"

"但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我是说，两个金币怎么样？面粉的价格是多少？如果我付给你--"

龙人店主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嘶吼声。

"人类，我还有生意要做，还有店铺要管理!要么给我开价，要么就走人。在这个市场上，你找不到更好的报价了。"

环顾四周，艾琳猜想这是真的。她从街边其他店主那里得到了不友好的眼神，尤其是她走过的那个豺狼人的商品。

"好吧，我都买了。"

她把金银币放在柜台上，因为他没有把手伸出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硬币，闻了一次，然后扫了一眼。

"给，给你。你的食物。拿去吧。"

店主开始抓起物品，把它们摔在柜台上。他把它们全部塞到一起，堆成一大堆不整齐的东西，还把几枚凹凸不平的铜币也扔了下去。有的滚到了地上。

艾琳犹豫了一下，但店主的鳞片状背影已经露骨地转过去了。她听到身后传来像是嘶嘶的笑声和喃喃的议论声，脸红了。

艾琳慢慢地弯下腰，开始捡起掉落的铜币。她尽量避免看任何人或任何东西。

当她终于站起来的时候，店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把一只爪子朝她弹了一下。

"如果你在土里刨完了，我还有更多的顾客要服务。"

艾琳知道自己的脸很红。她的眼睛在燃烧，但她决心不做别的事。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定自己的声音。当她说最后一件事时，还是有点摇摇欲坠。

"......我可以买个包吗？"

艾琳买了一个大布袋和食物后，还剩下四个银币。这只够......嗯，她也不知道。但肯定不够买一盏灯笼，更不够买一把剑。她怀疑它甚至不够她的衣服。

她坐在其中一栋建筑的树荫下，静静地盯着手中的四个银色形状。这还不算太坏。她还有一些钱，她已经买了足够的食物，现在。只是...

她一开始有两个金币，还有满手的银币和铜币。一下子就花光了。这也不错，她买了很多食物。糖这种东西很贵吧？尤其是在这种不现代化的地方。但她不禁觉得这是一个错误。

她没有看到其他的购物者用金币来换取自己买的东西。一个也没有，尤其是没有那么多钱买食物。她的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想--。

不，她知道她被骗了。

而且很痛。真的很痛，艾琳想回去揍那个龙人店主的脸，但她很清楚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而且，如果她想打的话，他可能会把她的脸吃掉。

所以。艾琳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手。四枚银币。

她还可以带着这么多钱去购物。她可以再找一个市场，再找一个，购物，再...

那做什么呢？她不知道东西多少钱，也不知道怎么给她买衣服。

这个城市里的每个人都穿衣服，但定义真的不一样。有的男龙人只穿腰带，也许在身上围着一件轻薄的披风，而女龙人通常穿得更多。

这是世界上隐藏的真相之一。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花钱，每个人都骗你，钱就没有用了。

如果她能识字，一切就简单多了。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艾琳把头枕在手臂上，闭上眼睛看了一会儿。她的头猛地抬起来，差点撞到身后的建筑物上，因为她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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