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王圣
过了一会儿，他拍拍手，示意人们噤声。“当然了，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在我的认识中，也是有不少令人尊敬的强大魂师崛起于微末之中。所以，我打算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能打赢我们，证明自己的实力，那么就有资格得到我们的尊重，认可你们可以和我们站在一起。可如果你们没赢，那就说明，你们确实只不过是群不值得尊重的，好吃懒做的攀附小人而已。以后好好夹起尾巴，好好做人，我们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想要让人看得起，身份和实力，总得占一样吧？”
“哼，我们输了，就得给你们做牛做马，我们赢了，却只是得到你们的认可？这是什么鬼才逻辑？你算哪根葱啊，我们爱怎样就怎样，用不着你说三道四。”王圣忍不住反唇相讥道。
“玩儿不起？那也行，只要以后你们不老实，任何正式的学员们看见，都可以动手教训他们，我说的。如果他们敢还手，就叫我，或者叫更多的人来，狠狠地揍回去。要知道，现在是我大方的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没资格讨价还价。”
“不行。我们输了，可以都听你们的，但是你们输了，也得都听我的，叫我小舞姐！”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王圣，你们新来的小妹妹好逗啊。算了，看在她逗笑我的份上，这挑战我们接了。事不宜迟，现在开始吧？谁要先上，会会咱们未来的‘小舞姐’？”卫悼一脸戏谑的看着她。一个一年级的小姑娘居然敢这么说，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王圣上前一步，“我先来，打败我才有资格挑战我们的小舞姐。”唐三和凛都没回来，守护小舞这个艰巨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他来完成了。
卫悼很无所谓的摆摆手，“随便，都一样。既然你这么急着挨揍，那就先收拾你这个‘护花使者’吧。没有上的我就亲自动手了。”
“我来，卫老大你还是压轴出场吧。”一名看上去高大威武的男生站了出来。他是卫悼的死党，思想偏激的坚定的强硬派，信奉金钱权力和力量。一直以来，他就对学院的工读生制度十分不满，在他看来，只有富人才有资格享受更好教育，获得更多的资源，而穷人天生就应该为他们服务，这是出生时就注定的。普通人，工读生这些低贱的存在不配触及他们高贵的生活。
“王圣，滚过来受死吧！棕熊，附体！”
他身上的肌肉迅速绷紧，整个人都壮实了一圈，深棕色的毛发迅速长出来，眼里凶光闪烁，一看就不好对付的样子。
“大话谁不会讲，真赢了我再说吧石猛！战虎，附体！”
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他们都是力量型的兽武魂战魂师，打起来没什么技巧，就是你来一拳我还一脚，实打实的比谁更有力量，谁更抗揍。拳拳到肉的闷沉声连绵不绝，大家都紧张的看着土坡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可惜，九级的魂力还是太低了，没有魂技，王圣难以发挥出战虎武魂速度上和爆发力上的优势，单纯这样以伤换伤的互殴，拖入持久战，无论是在力量方面还是在防御方面，跟石猛的棕熊武魂相比，都处于绝对的劣势。
终于，脚下一个趔趄，王圣被石猛打翻在地。
众人本以为第一战就此便结束了，没想到石猛打的凶性大发，平日里那些极端的思想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直接坐到了王圣身上，一拳一拳用力的向王圣胸口上脑袋上狠狠地打去......
“快停下，这太过分了！没看到王圣已经无力还手了吗？”
“停下？难道你们不懂决斗的规则吗？除非对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或者主动认输才行，所以，战斗继续。”
小舞柔腰一弯，便要冲上去救人。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她肩上，“是吗，希望一会儿你们也要遵守规则。”
卫悼冷哼一声：“那是自然。”看向说话的那个人，突然瞳孔微微一缩，竟然是宇智波凛！既然他来了，那萧尘宇是不是......“石猛，下重手废了他，速战速决！”
石猛闻言，点点头，双手握在一起，高高的举过头顶，欲要奋力砸下来。
小舞顾不上别的了，全身魂力爆发就要直接冲过去。凛按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再次将她按住。“不要插手小舞，等会儿我来解决。放心吧，这是学校，他们不敢真下死手。”
其他工读生也要一起上前，却被慢慢靠过来的对面的学员逼停了身形。
“不要——”
......
我要死了吗？王圣的精神一阵恍惚。
身上传来钻心的剧痛，头部也被打的晕眩。感觉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一下了。应该要结束了吧？虽然没打赢那群混蛋，甚至自己都要栽在这一场上，但自己已经尽全力了啊，这算不算书里说的“可以无悔矣”，算不算也勉强是与“命运”抗争了？
还记的自己被检测出有魂力的那一刻，周围的人有多兴奋，有多激动。其实自己也是，只要能够成为魂师，哪怕自己资质不佳，只能成为低级的一环魂师，靠着一个金魂币的补贴，省着点用也能让家里过得不错。
自己真的太幸运了，是三十年来唯一一个有资格成为魂师的人，这大概就叫做一步登天吧。
村子没有工读生名额，上魂师学院要自己花钱，知道那学费对自己的家庭究竟有多高昂后，打小没掉过一滴泪的他那一瞬哭成了泪人。父母也跟着哭，试问那个父母能做到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掉眼泪？可是没办法，砸锅卖铁也办不到啊。都说把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是逼得再急，也做不到三个月内拿出那笔学费。这种无力感才最折磨人啊。
这是现实第一次给他狠狠一记重击，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贫富差距带来的痛苦，认识到钱的重要性。原来改变命运没有那么简单，不是只要觉醒一个说得过去的武魂，拥有一点魂力就行的。
村长连夜跑去了隔壁村，隔壁村子有一个工读生名额，能让穷人家的孩子上得起魂师学校。真的是万幸，他们村没有觉醒了魂力的孩子。村长成功要来了这个名额。当晚，他激动地睡不着觉，梦想真的要实现了！这次不会再有意外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这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吧？
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城市的繁华和高昂的物价再一次震撼了他。面对着庄严大气的学院，他竟不敢走进去。门房的百般刁难，老师们的不在意，同学们轻蔑鄙视的眼神，被欺负被笑话被殴打，一次一次，都像一把刀，将他的心戳的千疮百孔，也将他年幼时候美丽的梦划的支离破碎。
当然，生活不会只有黑暗，同为工读生的兄弟们让他体会到了家一般的温暖。那次家里出了意外，大家省吃俭用的凑钱给他往家里寄。那次被高年级的学生打伤了，所有人一起为他出头，帮他理论，帮他干完了他的工作。后来自己渐渐变成了宿舍里最大的那个，便默默地接过了这个担子，就像那些兄弟帮助自己一样，帮助比自己小的新来的工读生兄弟们。就算自己能力有限，做的不够好，可这份心意从没变过。
小舞，对不住了，本想帮你分担一个强敌的。我不是凛，也不是唐三，没有那种天赋，也没有那份实力，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这次大概是不行了，如果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一次，大概还是会第一个站出来吧，因为，你们这些兄弟，都是我在学校里一路并肩走来的手足啊。
好不甘心......没能帮上大家，没能成为魂师，辜负大家的期望了，对不起了村长爷爷，爸爸妈妈......可是我还是好不甘心啊！凭什么穷人就要被瞧不起，就要被欺负，就要低人一等！我们光明正大靠劳动吃饭，勤勤恳恳吃苦耐劳，有什么错！凭什么！在学校也混了六年了，马上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魂师，离最初的梦想就差一步了，怎么能停在这里，我不甘心！
......
不少胆小的学生已经捂起脸转过头，不忍心看下去了。
看着王圣的惨状，他们突然有些后悔，有些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真的对吗？
可惜，如果一定要如此才能收获成长，那么这代价也太沉重了些。
“啊！”躺在地上的王圣突陡间爆发出一声混杂着愤怒和不甘的嘶吼，猛地坐起来，右手化作锋利的虎爪重重的打在石猛毫无防备的胸口上，将他一掌击飞！
“来啊，继续，我还没认输呢！”王圣满脸鲜血，衣服早被撕扯破烂，露出布满淤青和肌肉的上身。残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颇有些战神浴火的豪迈感，也颇有些英雄迟暮的悲怆感。
这是普通人的愤怒，是每一个勇敢向命运的咽喉伸手的，英雄的魅力。
“快起来石猛。”
“不行了老大，”石猛吐出一口鲜血，“我断了好几根肋骨，没法继续了。最后一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魂力等级突破了，我大意之下这才被他偷袭得手......”
没错，在最后关头，生死的大压力之下，魂力卡在九级许久的王圣终于完成突破，达到了十级这个魂士阶段的巅峰，并成功反击重创了石猛。等期末时候跟随学院的猎魂小队去获取一个魂环，就能达成小时候的愿望，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魂师了。
卫悼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临死之前还要扑腾一下，这些穷乡僻壤里出来的臭虫怎么这么烦人，竟然还敢打伤他的好兄弟。实在是不可宽恕。看来，好久没展现过自己真实的实力，以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