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贱人
“你这个贱人！我撕了你这张嘴！”张氏尖叫一声，想要推开那几个汉子冲过来，却没想到没能撼动对方分毫。
有人冷笑一声，逼近张氏问道：“你这话里的意思可是觉得我们大哥配不上你闺女？”
“哪、哪能呢……”姜老二将张氏拽到自己身后，神情扭曲地低下头。
这一场闹剧，终究还是结束了。
那一夜，姜离他们三人在村西头都听到了东头姜红梅那不住的哭喊挣扎。
杜三娘叹气，莫名觉得不忍。
“他们对咱们可从来没有过善心，娘，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姜离拍了拍杜三娘的胳膊，抬头看着院子上头挂着的红灯笼，皱眉说道，“赶紧拆了吧。”
“拆了做什么？他们既然这么好心帮咱们布置，咱们自然得承了他们的情。阿离，你们不如今日就拜堂成亲吧。”杜三娘脸色发白，握着姜离的手却带着不容置疑地力度。
她算是想明白了，只要姜离一日不成亲，姜老二和张氏便一日不会放弃。
她没有能力与他们争，也没有能力护住姜离。
倒不如早些看着她成了亲来的安心。
至于祁仲远这个人，虽说不知他真正的来历，可如今瞧着他有担当她便觉得可以托付。
尤其是祁仲远看向姜离的目光，像极了从前姜离她爹看她娘时候的模样。
杜三娘甚至说不清楚那一刻自己心里究竟是怅然多一些，还是宽宥多一些。
她深深吸了口气，笑着看向祁仲远：“我们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也都看到了，事到如今，你倘若仍是坚持自己前几日所说，想要与阿离成亲，今夜我便许你们洞房。若是你觉得……”
“小婿谢过岳母大人。”祁仲远没等杜三娘说完，便跪下去行了一个大礼，“今日岳母看得起我，我定不会辜负岳母的看重，更不会辜负阿离。”
“你们……”姜离皱眉，还没等说完，便被杜三娘给推到了祁仲远怀里。
她说：“阿离，你爹娘若是能够看到今天这场景，定然也是高兴的。咱们家里穷，在这大槐树村里也没什么亲戚，你们这婚事也只能这样委屈了。情况紧急，算是娘对不起你。可阿离，人活一辈子，总得尽兴才是。”
姜离蓦地一惊。
她仿佛头一次发现原来杜三娘竟有这样的心境。
是啊，人生在世，最难得的不过是尽兴而已。
既然她注定要和祁仲远纠缠不清，又何必被前世的种种迷了眼。
今生既然得以重来一次，她何不活的潇洒一些，既然她可以重塑与杜三娘之间的亲情，为何就没有信心可以重塑与祁仲远的感情？
她终于吐了口气，笑着点了头：“娘说的是。”
祁仲远也蓦地松了口气，在杜三娘的殷切目光中，同姜离磕了头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比之前世，已是好了许多。
姜离迷迷糊糊之间，仿佛听到祁仲远感叹了一句什么。
待要仔细分辨，却终究挣扎不过汹涌而来的睡意。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祁仲远早已不在身边。
姜离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这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她踢踏着鞋子打着哈欠出门，便看到张氏疯子似的披头散发跪坐在大门口，一声声骂着他们不知廉耻心肠歹毒。
杜三娘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在厨房里头忙碌。
姜离打量了一圈，走到厨房门口问：“祁仲远呢？”
“上山去了。”杜三娘笑了笑，“说是上回觉得山上的兔子好抓，这次再去抓几只，跟昨个儿你带回来的那两只一起拿到城里卖了，也好给你添身新衣裳。”
“我要新衣裳做什么。”姜离撇撇嘴，亲昵地将头靠在了杜三娘的肩上，问道，“娘，你说我能过好这日子吗？”
“这是怎么了？”杜三娘放下手里的勺子，扭头捏了捏她的脸，“我的阿离有老天爷眷顾着，定是能够过得和和美美。”
张氏看着人家母女俩亲密无间的样子，越发来气。
她不知打哪儿摸出来一把匕首，一脸愤恨地冲了过来。
“二婶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祁仲远恰到好处地赶了回来，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他如同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张氏：“你自己作孽，怨不得旁人，若是当**得我们家里一派亲热让你羡慕，你不如收拾收拾东西，早些去撵上你那闺女，兴许也能够这般。”
“你们毁了我的红梅！是你们毁了红梅！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都会遭报应的！”张氏凄怆大喊，趔趔趄趄地爬起来，脚步虚浮地走远了。
姜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祁仲远：“今日收获如何？”
“三只兔子，还是跟上次一样，我在外头已经处理好了，你瞧瞧。”祁仲远立马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脸讨好地将背篓递了过来。
果然同上次一样，三张干净的毛皮垫在下头，兔子肉也整齐地码在上头。
姜离想了想，说道：“咱们留下一只，剩下的都赶紧卖了吧？这个天气只怕是留不住什么东西，顺带多买些辣椒回来，咱们做道麻辣兔肉。”
祁仲远眼睛一亮，笑容又大了几分。
倒是杜三娘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辣椒？你从前不是不吃辣吗？”
“谁说的？您不知道罢了。”姜离笑了笑，顿时有些心虚。
祁仲远见状连忙插嘴：“饿死我了，咱们赶紧吃饭吧，吃了饭好去城里。娘，你跟着我们一起吧？”
杜三娘摆手：“你们两个去就是了。”
吃过了饭，杜三娘拉着姜离去了里屋，塞给她一个荷包：“咱们家里虽说没什么家底，可也得给你备下了点东西。这是你娘生前留给你的，从前我怕你被你二婶花言巧语给骗了去，所以一直帮你留着。如今你也嫁了人，是时候该还给你了。”
姜离有些狐疑地接过来，打开荷包便看到了里头一枚水色极好的玉佩。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我娘怎么有这样的好东西？”
“祖传的物件罢了，你可得收好了，莫要落到旁人手里。”杜三娘有些欲言又止，到底只是摇了摇头。
姜离握着玉佩一出门，祁仲远便眼尖地看到了，脸色蓦地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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