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神秘的猫（四）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什么都不要发生。这是我的迫切愿望。我全身沐浴着盛夏的闷热空气。我必须打起精神，如果是这样的心情上班的话，可能就会遇到。以前王波也教过我，心情越脆弱，那种东西就越容易靠近。倒不如说，我应该抱着无论什么都要勇敢面对的心态。虽然这么想，但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人都有个限度。

我寂寞路过几十米一盏的电灯，转过了不知第几个弯道。视野右侧闪现的是用铁板加固的白色护栏。在我来那家便利店之前，发生过摩托车跌落事故吗？店长说好像坠楼的人死了。那个地方好像不断发生坠楼事故。虽然不想去想为什么，但每年肯定会发生几起。所以每次都是那样崭新的铁板。这说明事故频繁到连护栏都来不及修复了。

转弯处虽然转瞬即逝，但我感觉到了丝丝寒意。总觉得会看到奇怪的东西。

“向葵啊……”

木春的话在脑海中浮现。真是个直觉敏锐的家伙。我骑着摩托车，一个人苦笑了一下。

向葵。这个名字，听起来令人怀念。好久没问了。好久没听到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了。我也不想听这个名字。把这个名字封印在记忆的某处大脑的角落。

就在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埋得很深的那个东西被挖了出来，摆在我面前。那是我开始看奇怪的东西后不久的事。

我假装忘记，却明明让自己深信已经忘记了。为什么事到如今?那样的照片。早知道就扔了。不要再深究这件事了。事情已经结束了。那家伙和我的关系本来就不稳定。

我对那家伙没什么看法。怎么说呢，事到如今，我怎么还会去想那个根本没想过的人呢。我强行打破郁结的心情，把注意力集中在驾驶上。

行人稀少，车辆稀少，摩托车在夜路上不断前行。车开得很快，再过不到五分钟就到便利店了吧。

快到隧道的时候。我眯起眼睛看着隧道出口。那是什么?

隧道出口附近有东西。昏暗的橘色荧光灯照亮的隧道对面，是被月光微微照亮的道路。

那里有什么，有什么？一个看不清的物体在那里。这样开下去可能会被轧死，所以我让摩托车慢慢减速。一边向前探出头，一边凝神注视。

“什么?”

我知道了。离隧道还有一米左右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把摩托车停在出口附近。

是猫。躺在马路上的是一只猫。但不是普通的猫。月光下闪闪发光，令人毛骨悚然。红色的体液……四肢伸展的猫的腹部凹陷，像石榴果实一样裂开，粉红色的肠子满是黑红色的血，到处都是。从张着的嘴里流出内脏一样的东西，肛门也流出粪便和沾满粪便的肉块。

这就是令人皱起眉头的惨状。

染成红色的小躯壳，可见白色，原来是白猫吗?从飞溅的内脏颜色很新鲜来看，这只猫大概是才被撞的，几个小时前，也许是几十分钟前。我不是第一次看到猫这样被撞的样子。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还是很震惊，实在看不下去。

正要把停好的摩托车开走时。背后传来低沉而令人发指的叫声，我吃惊地回过头。突然，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一只猫闯入我的视野。

坐在摩托车后轮旁边的黑色和茶色的脏斑纹的。心脏和肠子都没有凸出，是一只活得好好的猫。怎么回事？别吓唬我。

它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只斑纹猫用与融化在黑夜中的躯壳完全相反的泛着黄光的双眼抬头望着我，

又叫了一声。

它张大了嘴，与其说是威吓，不如说是怨恨地抬头看着我。好像在说凶手是你吗?猫用低沉的声音执拗地叫着。

在人迹罕至的寂静道路上，猫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反复回荡。身后是内脏破裂的惨死的白猫，眼前是疯狂地叫个不停的斑纹猫。

我有点害怕，巧妙地避开白猫的尸体，这次终于骑上了摩托车。迎着带着湿气的暖风加快了速度。

离开后过了几米，回头一看，那只斑纹猫坐在被撞的猫前面，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吓了一跳，慌忙把头转回正面。我想尽快离开那里，一路飞奔到便利店。

在昏暗的道路前方终于发现了耀眼的光芒，松了一口气。到了。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在树海环绕的县道上，只有一家便利店伫立着。这家便利店建在一个地方，正因为它是一个地方，所以能吸引人和非人类的东西。

深夜是人以外的东西进出最多的时段，我在这里一边担惊受怕一边继续打工。即便是便利店，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营业的灯光也让我感到安心。

店长和常濑在里面轻轻挥手，我也轻轻点头致意。我把摩托车停在老地方，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天的搭档是王波吧。啊，对了，这辆深蓝色轿车是王波的。

每次都这样，王波总是来的很早。我今天也比平时早到，但王波总是在工作时间前三十分钟到，既不是在更衣室放松，也不是休息，而是为了不打扰还在工作的人和客人而想办法，他每天都要把店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打扫一遍。我想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店长说他非常爱干净。

如果货架上有灰尘，他就会拿掸子来;如果出入口附近有一点泥土，他就会一声不吭地拖地。或者说，这已经超越了爱干净的范畴，是有洁癖吧。

这么说来，王波也看到那只猫的尸体吗?那怪诞至极的惨状：从腹部凸出的细长肠子。从嘴里露出的暗红色的内脏……一想起来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