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福威镖局（五）

风继忠和张金生等几人又热闹了一阵，眼看沽月楼就要打烊，徐胖子嬉笑着问道：“张兄今晚可是要去和秀娘温存吗？”

张金生摆摆手道：“那女人太过正经，更兼有了身孕，甚是无趣。今晚我约了朋友去美香楼喝花酒，徐兄，风兄，小弟先走一步，下次再会。”

风继忠和徐胖子走出沽月楼，风继忠叹道：“可怜那女子一片痴心。”

徐胖子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张金生满口的花言巧语，出手又是极为阔绰，那些官宦家眷尚且不能自持，何况一个无知村女？”

“风兄若是为了她们忧心，你是忧不完的。前面不远就是福威镖局在扬州的分局，我陪风兄去一趟吧。”

两人往前走出两条街，突然一家宅门里有人大叫：“抓贼啊！抓采花贼！”

两人快步上前一看，竟是扬州城绸缎富商王老爷子的家，而福威镖局的分社就在王宅的隔壁。

风、徐二人听到门里叫嚷是采花贼，知道此事定然涉及妇女深闺，两个男子不便出手，只好放弃帮忙的想法，径直往福威镖局而去。

谁知道王宅的采花贼被众人一阵惊吓，夺路而逃时，竟然越墙跳到了镖局的院里。

镖局中的几位镖师和十多位趟子手立时将采花贼围了个结结实实。

风继忠和徐胖子走进镖局大门，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后生，背对着他们，手持一柄雪亮的短刀，正在和周围那些镖师对峙。

一个大胡子镖师问道：“小子，你姓甚名谁？师门何处？怎敢在扬州城中做下这种辱没师门的丑事？”

那年轻后生道：“老子好端端来会情人，谁料被她丫鬟撞破，胡言乱语，非要说老子是采花大盗。老子在她睡着后和王小姐相会十几次，老子若真是采花大盗，还不连她一起收拾了吗？”

那后生说话之间，从镖局门外哗啦一声冲进来数十个拿着火把的门客仆人，王宅的管家从人群中走出，戟指骂道：“好你个恶贼田伯光，小小年纪不学好，专干这种窃玉偷香的丑事。今晚就是你这小贼的死期！”

门客们也骂道：“你这小贼，也不看看王家是何等人家，老虎的胡须你也敢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黄泉路上莫喊冤枉！”

那后生转过身来，风继忠看他也就十五六岁，面容俊朗，宽口重眉，稚气中透着一丝狂傲，全然不把眼前的几十个人放在眼里。

一旁的徐胖子道：“这人叫田伯光？莫不是张金生说的那个人？”

风继忠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二人可说是臭味相投。”

只听田伯光道：“我和你家王小姐两情相悦，虽说田某眼下不名一文，可是凭借田某手中快刀，脚下轻功，他朝定能在江湖上闯出一个名头。”

“跟你家王老太爷讲，今日暂且放我一马。等我光宗耀祖的那一天，我一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来娶王小姐过门。”

“死到临头还在胡说！”那管家道：“我家小姐许配的是本城张家少爷，两家门当户对，势力相当。你是哪里来的小瘪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好命！”

田伯光怒道：“小老儿，你在王家侍奉多年，我念着王小姐的情分，不愿多杀人命。你现在滚蛋，我还能饶你一命！”

管家道：“我们几十个人，再加上福威镖局的十几个好汉在此，你还想有活路吗？不杀了你，

我家小姐的名声怎么交代？”

田伯光狂笑道：“和我一起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到自己的名声。如今被人捉住，倒开始顾忌名声了。我是一个无名之辈，却要让整个扬州城都知道，扬州巨富王老爷子的千金已经做了我田伯光的女人。”

管家道：“满口胡言，擒住他交给老爷发落，老爷重重有赏！”

那老管家一声令下，数十个火把一起扔向田伯光，围着他的十多个镖师和趟子手为了躲开火把，不由往一旁退了几步。

就在一瞬间，田伯光以极快的步伐躲过空中飞舞的火把，欺身到老管家跟前，手中短刀一挥，老管家的人头就飞到了空中。

鲜红的血液四溅喷出，吓得周围门客纷纷后退。

田伯光一不做二不休，手中快刀猛挥，那些酒囊饭袋一样的门客不多时就死伤一半，余下的人不敢逗留，一涌而出，逃离了福威镖局。

田伯光看了一眼旁边的风继忠二人，眼神中仍旧弥漫着杀意。徐胖子看过田伯光的步法和刀法，深知不是其对手，赶忙大叫：“福威镖局名震江湖，今天被人上门逞威，难道连客人的安全都不能保障吗？”

他这一声大叫，几位镖师立刻奔上前来，-大胡子镖师呵斥道：“你这后生小子，败坏女子清誉已是不该，又在福威镖局门内杀人，真当福威镖局不存在吗？咱们虽是广交朋友，和气生财，可是今天的事不能不管。”

田伯光回身傲视几人，冷笑道：“老子出道以来还从未遇到对手，久闻福威镖局的看家本领厉害，择日不如撞日，你们谁是林仲雄，出来和老子比划比划！”

几人面面相觑，心想林家的辟邪剑法名震武林，这小子张口就要挑战林总镖头，说不定身上真有超群的技艺。就是刚刚他的轻功步伐，这几位镖师就谁也比不上。

田伯光一看便知，林仲雄不在镖局，不然听到自己大声挑战，焉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只要没有林家父子在，收拾这些小喽啰自是不在话下。

田伯光自半年前艺成出师，在张金生手下当了半年门客，虽然每日里吃喝玩乐好不快活，但在江湖中没有一点儿名气。

福威镖局林远图当年和魔教教主任天涯有过一战，任天涯在战后退居黑木崖，不再像之前那样横行天下。林远图的威名在此战后达到极盛，嵩山少林和湖北武当两大掌门人携江湖豪客曾亲赴福州为其贺寿。

今日趁林家父子不在，挑了他的扬州分局，无论如何，江湖上传开之后，黑白两道好汉谁敢小觑了他？

田伯光打定主意，对门口站着的风继忠和徐胖子道：“你们两个看着，今天田少爷我要太岁头上动土，凭借一人之力挑了他福威镖局的招牌！”

几个镖师大声怒斥道：“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