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幻觉？还是一场梦？
杨夕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抓捕后的第25个小时，他有些不理解自己面临的现状，总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梦，梦里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类和一只能说话的大蛇，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是感受着自己身下比任何棉花都要轻软的质感，以及头顶豪华无比的天花板和吊灯，却又怎么都不像现实，杨夕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你醒了！”
骤然出现的女性声音让杨夕身子一抖，他下意识的往床头缩了半寸，再抬眼，才看到声音的主人。
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女性，眼睛是黑色的正常瞳仁！
杨夕不知为何悄然松了口气，道：“你是？”
“前瞻能量研究院院士陈素云，负责接下来所有的实验研究，同时，对于前负责人王源西院长的莽撞举动，以及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致以诚挚的歉意！”
实验？
这个敏感的词汇仿佛被打翻在白面里的佐料盒，一瞬间唤回了杨夕所有的记忆，对了，他被人从青光寺挟持到了这里，然后莫名其妙的穿过木门，进入了奇怪的山谷，山谷里下大雨，出现了一条巨蛇……
梦魇般的恶心感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杨夕捂着嘴巴趴向了床边的垃圾桶。
呕……
“杨先生，你没事吧！”
眼前的女人似乎不懂得怎样安抚别人的情绪，愣愣的看着杨夕剧烈过头的反应，半晌才想起来要呼叫医生。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离开，杨夕已经揪住了她的衣袖，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惶以及些许乞求。
“你们有吃的吗？”
“啊？”
仿佛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陈素云扭过头！
“我好饿，我要吃东西！”
杨夕重复了一遍，话语中的乞求更浓烈了些。
陈素云迟疑的看了眼旁边吊瓶中所剩无几的葡萄糖，最终还是被那双无助的眼神所影响，定声道：“我去安排！”
杨夕重新见到陈素云时是在大剧院外的一片树荫下，简简单单的小木桌和一张椅子，桌上摆满了食物，看样子都是精心搭配过的，夏风吹过头顶的树叶，哗啦啦作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人推到这里来，只听到经过的护士口中提到了‘缓解精神压力’等等词汇，而就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能够看到大批的武装人员。
“那些人都是保护杨先生你的！”陈素云看到了杨夕的眼神，解释道。
杨夕沉默，视线转移到了桌上的食物，目光变得渴望起来，他拿起一块蛋糕，触手间极为松软，蛋糕顶端缀着新鲜红艳的草莓，还没送入口中，似乎就有酸甜的香味传入鼻腔，杨夕从醒来就躁动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有食物才能给他真正的安全感。
陈素云也被杨夕松弛下来的表情所感染，嘴角轻轻弯起，而后郑重的取出了一根录音笔。
“杨先生，趁着这个时间，我还是先将我们的情况向你大致介绍一下，首先，要感谢你及时出现，拯救了京都乃至我们整个国家，对于你的奖励，现在已经提上了研究院的日程，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在这里提出来！”
杨夕狼吞虎咽的扫荡着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蛋糕，眼神已经瞄上了旁边的生菜奶酪，看起来对于其他东西提不起兴趣。
陈素云轻咳一声，将手中的备忘录翻过了一页。
“还有就是在初次实验的过程中，由于王源西院长鲁莽的决策，让你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故，听昨天在场的研究员说，你回来的时候已经意识不清，脸色惨白，身体机能降到了最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份责任由我们研究院承担，对不起！”
杨夕手中的动作一顿，他快速的将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第一次从食物中抬起了头，只不过，很少与陌生人交流的他仍旧没去接住陈素云的视线，悄悄往一旁别开了眼。
“你是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木门后面有什么？”
“没错，我们没有人能够接近那道木门，没人知道触碰后会发生什么？也没人知道你消失后去了哪里？还能不能回来？”
陈素云的音调几乎没什么变动，认真的在陈述这个既定的事实，而后，等待着杨夕的反应。
而后者，眼神略微波动，随即轻轻点点头，继续回到了与奶酪的战斗中。
这幅人畜无害的姿态让陈素云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她甚至做好了杨夕当场暴走，疯狂发泄的打算。
“你就不想知道实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杨夕点头！
陈素云无声的吐出一口气，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的这个被称为大男孩也不为过的异性，而如此淡然的他，又是遇到了什么，才会被吓成那个样子？
轻轻甩甩头，陈素云抛开了多余的想法，重新取回了属于研究员的理性，开始讲述有关木门的实验！
“与其说是实验，不如说是尝试更加准确，我们只是尝试着不让这个世界陷入崩坏！”
陈素云没有陈元西那种抑扬顿挫的声调，说话的时候深黑的眸子中透着扎实的认真，但又不尖锐，被她注视的人不会感觉到局促，杨夕可以安心的填满空荡的胃囊。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陈素云详细的解释了关于木门的问题，量子性、坍塌、观测与被观测，许多专业性的术语从她的口中蹦出，终于是让杨夕微微皱起了眉，尽量按照自己的理解整理出一条思绪。
木门是半个月前凭空出现在大剧院的，当时在场的近千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随后京都的警方介入调查，而后迅速转到国安局，最终被划定到了负责未来能量研发的前瞻能量研究院，同时就此成立了异常事件处理局。
几经辗转的原因便在于，那道木门的半米之内没有任何人及器械能够靠近，就像那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发现到问题不对劲的有关部门马上对木门附近进行检测，然后便在木门半径一米的空间内，发现了不断膨胀的能量，在当时，那股能量的强大已经足以将整个京都夷平。
“那现在呢？”
杨夕歪头看了看旁边毫无异样的大剧院，嗓音低低的，饱腹的满足感压制住了所有残留的负面情绪，尽管因为性格表现的很冷淡，他其实不讨厌这个给自己带来从未品尝过的美食的陈院士，特别是知道他们不是故意将自己推向深渊之后，师父曾经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打算拯救成千上万条生命的研究院，又任何能找到怪罪他们的理由。
既然京都的平民都没有撤离，那么问题肯定已经不大了，研究院所谓世界崩坏大概也只是一种未来的猜测吧！杨夕是这样想的。
然而，陈素云推了推眼镜，平静间将杨夕的心思击个粉碎。
“现在，大概已经足以把我们国家和周遭的邻国一起沉入海底，所以，也没有什么撤离的必要了！”
杨夕哑口无言，随即想起了问题所在！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就可以靠近那道门？”
“不知道，真正的原理目前仍在调查中，但是当时王院长将不同人靠近木门时传出的能量波动截取了一部分出来，而后录入太空卫星中，制出了信号接受器，以某种特定的频率进行甄别，最终找到了你，其实，整个过程都有一种赌博性的尝试，但没想到最后真的成功了！”
“赌博？”
杨夕不太喜欢这个字眼，总感觉它玷污了自己的心意。
“所以，因为我推开了那扇门，能量消散了？”
陈素云摇摇头，道：“能量有稳定态和不稳定态，就像炸弹，引爆前是稳定态，引爆后便是不稳定态，在你推开木门前，它的能量都是不断增长且趋于不稳定状态，而你消失后，它不但稳定下来，甚至，能量的强度也得到了些许衰减，尽管问题还没有解决，但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它自爆，所以，是你拯救了这个国家！”
虽然有些地方仍旧不太理解，但是陈素云带着笑意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让杨夕害羞的低下了头，他只是讨厌那些纷杂的目光所以一心想着证明自己的无才能来逃离现场，明明无数人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却只沉浸在自私里，所以，才换来了最后宛如地狱般的光景吧！
“好了，我该说的已经说完，接下来，轮到你了杨先生，木门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素云轻快的用笔敲了敲桌面，正巧捕捉到了杨夕眼中闪过的灰暗，稍稍提起的心情不禁也沉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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