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衣,道袍,桃木剑
青衣附旧人,桃木剑无锋。
荒凉的街道,廖无人烟。风,卷起地上还散落着的白色纸钱,飞向空中,旋转、飘落。
“公子算命吗。”
一个背着木剑,身着青衣道袍的青年道士伸手拦住了那一缕正与他擦肩而过、轻若游丝的白色长袍。
“你是在叫我吗?”
江修远缓缓止住了前行的步子,转身对身旁的那名青年道士开口问道。
“公子,贫道观你面相,印堂发黑,恐不日便会有大难临身,看在今日你我有缘。不如稍作停步,待我为你指点迷津如何。”
青衣道士口中说着,就似那些游走江湖,骗吃骗喝的风水相师般一尘不变的开场台词,可却这些开场白自他口中说出来,偏偏就会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大麻般,诱人深入。
“不必了,当年一位故友,早已言及在下,说我今生已无命可算,我看道长还是莫在此多浪费时间,快些去另寻下一位有缘之人吧。”江修远微微一笑,竟是直接出言拒绝。
“公子且慢,若是贫道说的不准,不收公子分文。”青年道士伸手,一把就拉住了江修远正欲前进的身子,说道。
江修远抬头看了看那被道士握在手中的算命幡,不过他注意的不是那幡上写着的古怪字符,而是那只握幡的手,准确的说是手上的茧。
“不瞒道长,在下身无长物,无论道长所言准是不准,都付不出酬金,道长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公子可是要去那北凉王城。”青年道士好似全然没有听到江修远的话语,自顾自的继续开口说道。
“既然道长执意为在下测算前路,那还请问在下此去是吉,是凶?”听到那道士口中之言,江修远心中倒也是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好奇之意。
“公子,贫道观你这般印堂发黑,恐怕此去不但是九死一生,而且不日还必将有血光之灾。”道长一字一顿道。
“那请问道长可有解救之法。”江修远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笑问道,但那被其握在手中的三尺寒芒之上却是有着阵阵肉眼无法察觉的寒意正自其间弥漫而出。
“解救之法贫道自然是有的。”青年道士话语微微一顿,那柄被他背在身后的木剑,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一般,竟自己缓缓出鞘了半寸。“解救之法,贫道有两个,其一,公子与贫道有缘,不如与我一同回伏龙山,清修三载,则凶祸自消矣。”
“原来道长是伏龙山高士,在下刚才多有失礼,还望道长莫要见怪啊。”
“公子谬赞了,贫道才疏学浅之人,安敢配得上高士二字。”
“不过……道长,你的话可还没说,第二个方法呢?”江修远虽是与那青年道士互相客套了一番,却仍是开口追问道,说实话这所谓的伏龙山,他压根就没有听说过。
“公子此言,看来是不会选贫道给的第一个方法了。”随着青年道士口中的话语出口,一股不似平常江湖游方道士的凌厉杀意,静静自他身后那柄,再是寻常不过的桃木剑之上,若飞石落水般,层层荡漾而开。
“道长莫怪,只是在下自由惯了,恐是会耐不住那伏龙山的清闲,到时候不仅是辜负了道长这一片美意,还毁了好好地一处清修之地,岂不可惜。”
北地的寒风,如锋利的刀片,静静的划过两张冷峻的面庞,两人就像是两尊石雕像,伫立在寒风之中,一动不动,一个身披单薄的白色锦缎长袍,一个则是穿着破旧的青紫麻布道袍。
“喂,我说你们两个站在这路中间一动不动的干什么,挡到你大爷路了知道吗。”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一触即发的之时,却是被一个焦急的声音给好巧不巧的打破了这意境。
不过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搅局者,两人都是及其一致的选择了无视,将之当做了空气。
“喂,我说你们两个是聋子吗?”不过这个搅局的声音却是丝毫不识抬举,继续在那儿叫嚷着。
“聒噪……罢了,你我有缘,他日自有再见之时。”青年道士口中微微轻叹了一声,也是不再多言,直接转身离去,与此同时其身后那柄已然缓缓出鞘了约莫一寸有余的桃木剑,竟也是悄然间自行缩回了鞘中。
“前路凶险,兄台,自求多福吧。”那道士从开口到离开,至始至终都未曾侧目看过一眼那搅局者的样貌。
“牛鼻子臭道士,你牛什么牛啊,我都还没让你给本大爷道歉呢,居然就敢这么……”
“你就让他走吧,你以为他背上的剑是摆设不成?”江修远双眉稍弯,似是在笑。
“切,一柄烂桃木剑,也能算剑?不过是一个用来骗人的玩具。”对于江修远善意的提醒,那人显得及其不屑。
“玩具吗?”江修远低低的呢喃了一声,继续道,
“那东西,可不是用来画符驱鬼的,而是断肠索命的利器啊,你再这么口无遮拦的大声嚷嚷,万一被他听到,后悔了,到时身首异处的可不是我。”那人自然也不笨,听到江修远这言下之意,嘴上也是没敢再对那离去的麻布道袍,抱怨半句。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招惹上这么个厉害家伙的啊。”
听到那人的话,江修远的我脸上倒也是没有显露出什么讶异之色,缓缓说道,“现在这个江湖上,想要我命的人那么多,我哪里能知道这个道人是哪家找来的。”
“不聊他了,还是说说你吧,你这种人,怎么会来到这种贫瘠之地。”江修远转过身子看着来人,问道
只见这来人,身子略显瘦长,白皙的肌肤宛若少女,高耸的鼻梁,托起那清澈的双眼,秀逸的同时,其上两道浓眉,又不失男儿刚强,不夸张的说,这一张面庞,绝对是集男儿魅力之大成,巧夺天工,要是被哪家女子望见,定是永生难忘。
江修远看着眼前那张只能用完美两字来形容的面庞,神色也是微微的有些愣神,他实在是很难把这张天生君子佳脸,和其主人的身份结合到一起。
“诶,我承认,虽然我的确是比你长得帅了那么一点,但我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好吧。”来人看到江修远脸上变化的神情,忍不住出言善意的提醒道。
“好生说话,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才不得已逃命到此处来。”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
“我还能把你当什么人,你李封采花客的名号,又不是我给取得。”江修远微笑着说道。
“讲道理啊,我李封虽平生采花无数,却从未使过一次下作手段,那些姑娘与我交合,可都是出自自愿的。”李封一脸义正言辞的继续说道,“算起来,我好歹也是采花贼里面的正人君子了,称上一声‘摘花公子’,不过分吧。”
“得了吧你,人家李凤玄,折花做剑,好生潇洒,而你呢?却是采花成瘾,自作风流,还尚不自知。”
“喂,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李封一脸不悦的继续说道,“好歹我今天也算是碰巧帮你避过了一劫吧,你不说些好话感谢我也就算了,有这么埋汰人的吗?”
对于李封的抱怨之语,江修远似是悠然未闻一般,摇了摇头,自顾自向前走去。
“喂,你还没向我道歉呢。”
“你等等我啊。”
“我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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