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玩偶之家

再次因为开眼而昏倒后，佐佐美终于有些掌握了开启写轮眼的办法。

——只要回忆起开眼那一瞬的暴怒与恐惧，体会那连五感也麻痹的窒息感，伴随着快速汇集的剧烈疼痛，她就能够从中获得新的力量。

当她张开那双血红色的不详之眼时，假如闭上眼睛，斑也会认为她就是泉奈本人——那是完全一致的、不带半点作伪的泉奈的查克拉。

泉奈对此十分吃惊，他对梨瑠承诺过会教导她成为一名忍者，但在那时，她的查克拉与现在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说那时泉奈认为她没有做忍者的资质，但对于拥有与他一模一样查克拉的梨瑠，他是无法否认自己的天赋的。因为错过了年少时的发育期，她的肢体不再柔软，体能与反应速度也不会再有太显著的提升，但如果只求自保……泉奈认为没有问题。

没有使用写轮眼时，哪怕是最敏感的感知型忍者，也绝不会发现她有任何不同之处。

斑和泉奈讨论了许久，甚至翻出许多书房里发霉生虫的记录，也没能找到与之有关的只言片语。最后他们只能归结为，这是她一人独有的、也许是失传的血继限界的能力。

至于这个能力的触发机制是什么，筛选条件又是什么，还是通通没搞清楚。

拥有这样的能力，斑当然不可能再将她放走。她在族长家的大宅里终于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平日里也不需要出门，只用在家看书睡觉，甚至连饭都会由泉奈或是斑为她做好。

她什么也不用做，就好像一只被豢养的宠物，更像是个漂亮的玩偶，身体被困在这座四四方方的大宅里不得行动，甚至连一只忍兽都不如。

斑和泉奈当然是很忙的，做不到时时刻刻掌握她的行踪。美其名曰为她“打发时间”，他们找来了几只忍猫，名义上是陪她消遣，但只要她走向门边，或是流露出一丝想要离开的意思，它们就会“喵喵”叫着拱起脊背，做出一副呲牙咧嘴的姿态来。

有什么办法呢？就连一只忍猫，随口一咬也能咬碎她的手骨。

这个时代没有智能手机和电视机，她也不是能看得进书的人，每天都生活在难捱的空虚里。她甚至开始怀念起做“梨瑠太夫”的生活，同样是被拘束在游廓之中，但那时还会有柱间来与她说起外面的世界，说起那些关于梦想与和平的话题，让她短暂地摆脱绝望的深渊。

这时她终于愿意承认，柱间是她在这个世界所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

柱间已经成为千手一族的族长了吧？他很强。如果是柱间的话……

是柱间的话，一定可以救她的。

为了见到柱间，她忍住一次次打开写轮眼的痛楚，强迫自己学起忍术来。泉奈是答应过教习她，但即使这样，他也并不认为她这样一个身体柔弱、反应迟缓的女人能够造成什么麻烦。

她还是很喜欢泉奈，但在这看不到头的监牢之中，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自尊，无法再以人类的名义去爱别人了。

至于他的哥哥，斑似乎接到了麻烦的任务，会离家一段时间。泉奈代理他作为族长的职责，也变得忙碌起来。为了得到更多的教导，她一次次地以“付学费”的名义将他的注意力从工作上转移过来……

她的生活已经完全由吃饭睡觉、练习忍术和贿赂老师所构成，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甚至已经搬进泉奈的房间与他同住。

终于，在一个没什么特别的早晨，感觉到身边的被褥已经凉透时，她再一次地打开了那双带给她无尽的痛苦、却又是她唯一的稻草的……写轮眼。

忍猫们通通被写轮眼制造的幻术所蒙骗，对她大摇大摆走出门去的身影熟视无睹。阳光把她的头发晒得有些发烫，她镇定地拢了拢额前的碎发，直到离开前都没再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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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逃走的过程十分顺利，但佐佐美压根不认识路，只听说过南贺川的另一边便是千手一族的聚居地。

她爬上一处高地，大致地确认了河川的位置后，便朝着那个方向跋涉起来。

尽管跟着泉奈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忍术，她的体能依旧处于普通人的水平线。想要成为合格的忍者，身体素质确实是相当重要的修行。这次是利用了强者对她的轻视，下次再想跑出来就没这么简单了……自从拥有变强的可能后，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对力量的渴望。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太阳即将西沉，她终于望见那条熟悉的河流，红色的余晖像是凝结在河面上的血液，将水中的树影也映得通红。

——就快要到了。只要一直走下去，就一定能见到柱间。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经过一整天的长途跋涉后，她已经累得顾不上其他，眼里只剩下那条泛着红色波光的河流。

——再有二十步……不，十步。

她的身上还穿着印有团扇纹样的绀色浴衣，不知是泉奈还是斑买给她的，就连穿着也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布料轻薄的浴衣一路上被树枝划出了很多破口，露出雪白的肌肤来，还有零散的红色划痕，看上去一副十足狼狈的模样。

——还有五步……到了。

倒数归零的一瞬间，她双膝发软，如同瞬间被抽走所有力量般跪坐在地，膝盖和整条腿骨都被岸边的石子磕得生疼。

“……佐佐美？”

仿佛在回应她的愿望般，河的对岸隐约地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柱……”

是柱间吗？她迫切地抬起头，视线中出现的却是另一个为她带来噩梦的男人。

一头银发、宛如剃刀般锐利的——

“……千手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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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间在那之后又去过一次凑屋，却惊讶地发现，名叫“梨瑠”的太夫已经消失无踪了。

是柱间把她藏起来了吗？

不会的，柱间是个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的傻瓜，如果是他做的，扉间自信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发现。

凑屋又匆忙地选出了一位太夫，对外宣称梨瑠太夫正在养病不便见客。他找过太夫曾经的侍女，得到的消息也只是太夫在他离开那夜的第二天一早便不见人影了。

如果不是她自己溜走，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人带走了她。

根据她的表现来看，前一种猜测的可能性相当低。如果说是后一种的话，又是谁带走了她呢？

——难道说，有其他人也发现了她的秘密？

扉间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找不到她的人。柱间听说这事后倒是难过了很久，那段时间消沉得连饭也少吃了一碗。

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仿佛上天注定一般，只是偶然的突发奇想，却让他在南贺川旁发现了一直寻找的人。

他瞬身来到她面前，仔细打量着这个久未谋面的女人。她还有些微微的喘气，脸颊因为运动而呈现出一种蜜桃般的色泽，身上的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头发也散乱不已。

她看上去过得很是糟糕，却让他不禁舒了口气。

——这样的话，就算让她一同回去配合自己的研究，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了吧？

正想着时，在她低头的瞬间，他立即眼尖地发现了那枚藏在颈后的浴衣上的、小小的团扇纹样。

他的瞳孔迅速地收紧了。

“宇智波？你是被宇智波的人带走了吗？”说着，他便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啪——”

一粒石子重重打在他伸出的手上。

指节在石子的力道下扭作一个非正常的弧度，他的表情却分纹未变，警惕地看向那声音的源头。

这个人果然是——

“千手扉间，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看着你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