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强盗的信仰

从进入要塞发现守夜人部队的时候卡洛就一直在疑惑，既然罗杰和汉克将军的关系不错，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雇佣自己这些陌生人来帮忙。虽然说守夜人部队在这数百年中大幅缩减编制，但到现在至少也还有千余人的力量，而且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双方的目的和利益并没有冲突，为什么不能携手合作？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们进入到古代城邦遗迹之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罗杰已经把守夜人的力量计算在内，如果没有守夜人的支持，以他集结起来的这群乌合之众，恐怕连第二层遗迹的边儿都摸不到。

穿过地底要塞的城门就可以看到古代城邦遗迹的边缘，如果没有亲身经历，一般人很难用语言描述出那些遗迹的壮观。从山里出来的卡洛曾经被伊斯塔伦的雄伟所震撼，但眼前的城邦遗迹，即便经历千年的时光消磨，也远比伊斯塔伦的规模庞大了数倍。

伊斯塔伦的城墙虽然修建得十分坚固，但是外城区的居民建筑一般都是木制，也因此在流星火雨的袭击之下无法幸免。然而在这座古代城邦的遗迹之中，哪怕是最边缘的建筑也通体由岩石构成，即便被沉入地下也依然保持住了结构的完整。

从要塞门外到第二层遗迹的入口，直线距离就有将近两公里的路程，但在这中间有不少城区街道已经被坍塌的岩石掩埋，队伍不得不按照地图上的标注寻找安全的通道，一番七扭八弯的路程走下来少说也有将近十公里，而在这条路上还潜伏着各种致命的危险。

刚一踏入古代城邦遗迹的边缘，卡洛就隐约听到深邃的阴影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叫，他双眼中蓝光一闪仔细望去，看到几只和狼差不多大小的魔物在阴影中一闪而逝。这片遗迹显然不像它看上去的那样平静。

汉克将军派出了一支五百人规模的部队，专门为罗杰和他的手下开路。根据守夜人的说法，那些恶魔力量催生出来的魔物，虽然心智尚不健全，但却充满了残忍的狡猾。他们不畏惧死亡，随时随地会发起攻击，甚至还有可能故意引发地震，轻则堵塞道路，重则直接把人掩埋。

如果要深入遗迹内部的话，就必须占据主动，反过来尽全力清理附近的魔物，否则它们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守夜人的部队又细分为数百支三五人结伙的小团队，每当穿过一条安全街道时，就会有几只小队脱离队伍向街道两边散开，清缴周围出现的所有魔物。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哪怕是最近的一条捷径，也至少要穿过二三十条街区，守夜人的战士就这样零零散散地分散开来，像撒胡椒面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作用。

不过强盗们很快就体会到了守夜人的良苦用心，在守夜人完全散开之后，继续前行的队伍很快就遭遇到了真正的魔物袭击，行进速度骤然放缓。这些魔物的实力仅仅比普通成年人强上一些，尚不足以对凶悍的强盗造成威胁，然而它们悍不畏死的疯狂却容易影响士气。

面对这种情况，罗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守夜人一样的策略。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与这些低级魔物纠缠，之所以带上这么多人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用来处理这种无所不在的小麻烦。

这一次卡洛也看清了魔物的真实面目，那是一种比野狼体型稍大，用双腿直立行走的小恶魔，它们头顶上生长着恶魔标志性的弯角，但身体皮肤却一片漆黑，和卡洛印象中的恶魔形象有所差距。

“这是未完全发育的小劣魔，最低等原始的地狱物种。它们就像人类世界的老鼠一样，生存能力非常强。不过这个遗迹中的恶魔力量已经被封印，剩下的这点残余虽然可以帮助它们生长，却达不到进化的要求。”罗拉娜附在卡洛耳边悄声说道。

“看这个样子，第二层恐怕就会出现真正的恶魔了吧。”卡洛回想起恶魔术士德莱尔少爷当初送给自己的那几个小小惊喜，忍不住撇了撇嘴。如果有选择的话，他绝对不愿意跟恶魔沾上一点关系，那些见鬼的玩意皮糙肉厚又生命力顽强，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能力，杀起来非常麻烦。

不过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愿，有的时候越怕鬼越容易见鬼，罗杰将毒寡妇的雇佣兵抽调出来，由她负责清理周围的魔物，拉走了整整三百人，又平稳前进了一段路程。但在队伍穿过地图标示的一座广场时，却遭到了魔物的大规模袭击。

成千上百的魔物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包括卡洛刚刚认识的小劣魔和其他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有的还是人形，有的干脆就是一株移动的植物，还有体型暴涨数十倍的巨型老鼠，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浑身漆黑，而且充满了暴虐的疯狂。

强盗们虽然手持着火把，但在这种绝对黑暗的环境下，视线终究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再加上魔物身体上的保护色不易分辨，双方刚一接触就出现了伤亡。

一名站在外围没有及时防御的强盗被魔物拖住了手脚，连拖带拽地拉进了黑暗深处，不一会儿就传来凄厉的惨叫哀嚎声，听得人心中发颤。

“不要慌乱！只是一些小喽啰而已，互相配合组织反击！”罗杰的声音在队伍前方响起。一道黄金色的刀光在黑暗中划过，瞬间照亮了半个广场，让潜藏在黑暗之中的魔物无所遁形。看到刀光划过，强盗们的士气顿时为之一振，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彪悍精锐，只是被自己所不熟悉的怪物吓了一跳，当他们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发挥出了应有的战斗力，嗷嗷叫着向魔物扑了进去。

如果单论凶狠的话，这些强盗也不一定比魔物逊色。

“那把刀还真是有点意思啊……”卡洛躲在自己部队结成的防护阵型中，遥望着罗杰的刀光，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道。

“强盗也会有信念？”帕兰蒂下意识地紧握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狮牙号角，对于强盗的反应有些难以理解，在她看来，所谓的强盗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很难想象他们也会像战士一样拥有信念这种东西。

“盗贼之王艾德里安，就是他们曾经有过的信仰……”卡洛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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