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录音
彭斯手底下开了好几家收容所,还经营学校,把无家可归的流浪儿送他那儿去再合适不过,况且彭斯算得上半个熟人,放心些。
次日大早贺峥便把哑巴小乞丐送了过去,在局子里报个道露完脸后,又立马快马加鞭地跑秦律师那儿领赏了。
最先碰到了连晞,对方对他的出现起先是讶异,旋即心领神会:“找秦尤?”
贺峥哂笑,点头。
他走进办公室,秦尤见他来也不废话,径直从抽屉掏出支笔丢给他,滚到他跟前就凭空冒出道公鸭嗓。
录音笔。
公鸭嗓忿忿叫道:“那狗娘养的有个连襟在东岛银行当行长,银行一直是最大债权人这不用我跟你说了,州政府有78的债务资金是从银行贷款的,一般用于基础设施项目建设,但我审计署有熟人,发现近一半资金违规暗中投入资本和房地产市场以及一些低水平重复建设项目,整整十几亿被‘损失浪费’!那狗娘养的胃口还真大!掏底也就算了!还——”
贺峥来了兴趣:“议员?”
“不然呢?”
“这不是属于你和委托人之间的律师保密协议吗?”
秦尤耸耸肩:“你们审讯室难道没监听吗?”
贺峥笑了。
她留的这一手足够狠、足够利落。
他问:“这就是床下的礼物?”
“还不满意?”秦尤跷起二郎腿,“打蛇打七寸,建议你们最好尽可能地先收集到相关实质性的铁证再行动,要不然…像我们这类人,有的是方法逃脱制裁。”
“行。”贺峥倾身吻了她一下,笑说:“我代表全东岛州的无产阶级和市局反贪组郑重感谢秦大律师。”
“别想太多,我只是帮你。”
“那你为什么又要帮我?”
秦尤拽住他领带笑吟吟的:“就当喂宠物了。”
“你要是真的想喂…换个方式。”他脸贴着她侧颈细细密密地吻,“忙完了我来接你?”
秦尤尚未搭腔,周轻轻推门而入,睁眼瞧见俩人耳鬓厮磨,立即抬手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着将黑咖颤颤巍巍地端至桌面。
小助理一贯迷糊又咋咋呼呼的,秦尤早习惯了,倒是贺峥,无意瞥她一眼,却瞥见她衣襟上熟悉的胸针。
“这不是我送你的吗?”贺峥指着那枚枪花很生气地质问:“怎么又跑到她身上了?”
难怪没见你戴过!
秦尤浑不在乎:“谁让你那晚惹我生气?她说好看,喜欢,我就随手送她了。”
“……”贺峥被噎住。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从周轻轻衣襟上摘下那枚宝贝胸针,相当严肃地对周轻轻说:“这是我俩的定情信物。”
周轻轻:“……”
“我懂我懂,”她表示理解,“您拿着吧。”
贺峥捧着胸针颠颠地跑到秦尤跟前,使出三寸不烂之舌诱哄:“宝贝,既然你现在也不生我气了,戴着好吗?”
秦尤翻白眼。
他又自顾自地别到她胸襟前,龇出一口白牙笑道:“多好看。”
秦尤任他胡作非为,末了不耐烦地挥手道:“赶紧滚吧啊赶紧滚,议员贪污案还要不要查了?蹲监的记者都还等着呢。”
“我懂我懂。”贺峥俯身重重地亲了她一大口,“忙完了来接你,你先忙完就来找我,都已经一天一夜没跟你睡过觉了。”
秦尤:“……”
贺峥美滋滋地离开了。
其实政/务贪/污也不归他们刑侦管,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将这支录音笔交给老朱同志,再由老朱同志裁决,派反贪组去彻查。
但这终究是件好事儿。
他去了躺看守所,找到那名女记者,记者头发被剪地更短了,容貌上没有太大变化。
文丽野精神还算好,她状似轻快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这么些天,来探望我的都是互助会里的病友。我在里面也没法看新闻,她们这阵子是不是一直在市政厅前抗议?”
“是啊。防暴特警整天驻扎在大门口呢。”
“你能帮我兜着点吗?我怕她们闹大了不好收场。”
“我只能说尽量。”贺峥道:“她们轰轰烈烈地抗议了这么一阵,也不算掷地无声,告诉你个好消息,听说州议会打算重启医保目录的调整法案。虽然还处于探讨研究的阶段,但总算翻起了点儿浪花。”
“真的?”
“我不骗人。”
“什么时候能出结果?会不会通过?”
“得看议会进程了,我觉得要不了多久吧。至于会不会通过…除非他们想再次经历类似的丑闻风波,不然只能顺应绝大多数的民意。所以我认为,百分之九十九会通过。”
文丽野逐渐红了眼眶。
贺峥站起身,隔着铁窗说道:“赤子之心一朝不灭,这座城市就不会完蛋。这是你们的功劳,好好享受和见证吧。”
天蒙蒙亮。
泸因河畔,日出的薄光照得江面烟波浩荡,湿地萋草茂盛,叶尖泛黄的浅绿当中游弋着一股咸腥的、11月的凉涩。
钓鱼佬总爱起早贪黑,男人戴着顶棒球帽,拎着渔具和水箱吭哧吭哧地徒步至江边,找着个绝佳的位置,小板凳摆好,屁股一坐,开始勾鱼饵和甩杆。
万事俱备,他甚是舒畅地放眼四周,江面是烟青色的,拢着层奇诡的云雾,不远处似有团惨白的飘浮物,正缓慢地流淌过来。
还以为是附近没公德心的居民乱扔的垃圾,钓鱼佬也就没放在心上,可随着漂浮物越流越近,他就越感到不对劲。
好像是个人。
岸边水位浅些,他忙不迭撸起裤脚涉水而去,哗啦啦一阵翻腾,几步过后入眼是片乌青肿胀又痕迹惨重的背脊。
还真他娘的是个人!
钓鱼佬给惊吓地一屁股跌坐下去。
晨早的微风拂开窗帘。
那处刺青格外狂放不羁,从胸膛绕过肩胛,随着腹部的用力,肩背饱满结实的肌肉绷出道悍利的弧度,连带着刺青图案都微微扩张。
秦尤徜徉在一片昏暗里,拖长了声线叫他:“贺峥”
贺峥亲她被汗意濡湿的锁骨,低低道:“我在”
电话铃声突兀乍起,一遍没搭理,继续胶着,紧接着两遍,三遍。
“啧。”贺峥松开她的唇,很是不耐地伸出长臂去够手机,“他妈谁啊。”
秦尤本能地也想去抓自己的手机,腕骨稍动才反应过来自己两手都被铐着,眼睛也被领带蒙着,贺峥在她耳边说:“我的。”
她遂作罢。
是刑侦副队的来电,大抵是有新案子了。
贺峥撑起身体,左手虎口卡上了她脖颈。
男人筋骨虬节的小臂与酥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以及绑着的领带和手铐,演绎出一种十分…
野性的美感。
卫君澜在说今早钓鱼佬的发现,贺峥漫不经心地听,目光下落触及她紧咬着的唇,他低低笑了下,眸底渐起浓厚的玩味。
猝不及防的音拐着弯儿带着钩儿,那叫一个婉转。
卫君澜:“……”
这小俩口,大清早的喂她狗粮。
卫君澜满头黑线,有心调侃也时机不便,况且这会儿贺大队长最盼望的应该就是她赶紧挂电话了,于是她勉强忍住吐槽的心思,继续平铺直叙地讲。
贺峥听完只说:“知道了,待会儿过去。”
嗓音正常地不染丁点儿异样情愫。
但她不知道的是贺大队长说完手机一丢,俯身就是惨无人道的蹂/躏。
良久平息。
贺峥贴着她干涸的唇笑:“秦律师声音如此美妙又动听,忍什么?”
她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喉咙枯涩嘶哑地说不出。
贺峥又沿着她唇线慢条斯理地吻,到紧致的腰,秦律师腰肢纤细,曼妙,妙到什么程度呢?他想起刚刚,顶进去都能看出来轮廓和形状。
贺峥轻叹:“死在你身体里也不奇怪了。”
秦尤忍着嗓子眼的干涩艰难出声:“把领带解开。”
“唔…确实不该蒙着你眼睛,都看不到你了。”贺峥抽出领带,“下回不蒙了,我要看着你。”
秦尤气若游丝地说:“滚,没有下回。”
贺峥笑着起身,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又从抽屉扣下两粒含片喂进她嘴里:“吞个含片,嗓子舒服点。”
秦尤抹了把额间的大汗,接过吃了。
“要不要洗澡?”
她摇头,表示只想躺着。
“行吧,那你歇会儿。”
他下了床,地面乱七八糟好几团纸巾,一一丢进垃圾桶里,捡起条浴巾往自己腰上一裹,大喇喇地洗漱去了。
等他出来,秦尤依旧那幅气息奄奄的死狗模样。
看来还是不能折腾地太狠,不然照秦大小姐细皮嫩肉的脆弱体质,没个三五天都恢复不过来。
他立时就笑了,凑过去捏着她脸道:“要不给你办个卡,没事多锻炼锻炼,强身健体。”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身横肉。”
她本来就不爱运动,又因为哮喘不敢运动,这下找着合适的理由了,她干脆摆烂,继续当她优雅羸弱风吹易折的花架子。
贺峥捡起衣服穿戴好,又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做完了我再走。”
秦尤下意识想说不饿,但她觉着这碎嘴老妈子听了肯定会唠叨一长串,于是她说:“我自己叫外卖。”
结果她失算了,贺峥又就着“外卖”这个话题没完没了地念经:“外卖多不健康,你身体本来就不好,饮食再差下去…”
秦尤抓过被子盖住脸,万分痛苦道:“亲娘啊你快滚吧…”
贺峥笑骂一声:“白眼狼。”继而俯身掀开被子道:“关心你还不好。”
“律所没什么事儿就在家里躺着吧,别走啊,就算走也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没走我中午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秦尤简直烦死了,又怕一个劲轰他他反倒死皮赖脸,便嗯嗯嗯地点头敷衍。
贺峥吻了下她额头,拍拍她的脸低笑道:“等我回来淦你。”
秦尤:“……”
秦尤耳朵一下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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