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眼睛
“你想做皇后吗?”
谷义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冯安安愣了半晌。
这男人的野心可真够大啊!
她自然是没这样的心思,“不想。”
“那好。”谷义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你在此处若有什么不习惯,尽管与我说便是。”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冯安安想知道这个疯子又有什么打算,她刚至此,还不能贸然行动,只能试着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为何要问,你喜欢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他见其什么都不计较,反而有些不习惯。
冯安安点着头,朝他一笑,“我们之前在这个时辰都会做些什么啊?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实在难受。”
她就是要恶心死对方。
果然谷义又没有声了,他不想在让其想起来,现在这个模样救衬他心意。
“我……”
砰砰砰!
是有人在敲门。
“主子,你要找的郎中带到了。”
此人在上安的名声极高,请他来定不会有错,冯安安的眼睛是自己欠她的。
谷义摆手让其进来,他想立刻看到冯安安睁开眼的模样。
那大夫很是拘谨,他对这位驸马爷的名声极为不耻,早些年就已经听说过其府中的一个侍妾跳湖,本是小事却要全城挖河去找,为了一己私欲而截断了整整几条分支的河水流动。
但迫于对方的权势,他不得不来。
如今又看着对方要他医治,连眼瞎的姑娘都不放过,郎中轻叹了口气,拿出几根银针要探测其眼中的情况。
“姑娘,请将眼睛睁开。”
冯安安极其不情愿,但谷义还在一旁看着。
她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将自己眼眶中的空洞展露出来。
她缓缓地抬起眼皮,露出其中的血肉来,这伤口是靠着她自己用草药暂时稳着才没至溃烂。
郎中也有些愣住,他能看出来,这眼珠子是被人生生剜出来的。
而这剜眼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些权贵,他们的喜好便是把普通的人命当作草芥般践踏,这手段未免太过残忍了些。因他的医术高明,常被偷摸着请去看些“不可言说”的病症,这些事也见了不少,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心中唾弃此人。
“姑娘,你这眼睛是何时变成如此的?”他试着扎了几针,却没见对方有反应。
“是去年,足足一年了。”谷义替她答道。
冯安安有些恍然若世的感觉,她仿佛已经在这儿待了百年,黑暗中的日子漫长而看不到尽头。
那郎中不由得又看了眼谷义,这种人看着外表光鲜,实则里子都烂透了。
“一年前怎么不医治,非要等到现在。”
谷义很少被如此说过,但他眼下还求助于人,“是我的问题,她的眼睛能治好吗?”
那郎中冷哼一声,“治不了。”
他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没有法子能凭空变出双眼珠子出来。若真要重见光明,就得拿活人的眼睛来换,这简直是在造孽,于他行医仁义之心不合。
“你就是这般敷衍。”谷义突然一把将其衣襟拽起,“今日,能治也得治,不能治便将你这双眼睛留下。”
郎中十分硬气,但也被对方的气势所吓到,那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的命都留下,“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冯安安摸上他的脸,劝道;“重见光明本就是奢望,还是不要强求了。”
他说出的话,还真能一字不差地做出来,她只感到后怕。
“你不想强求,我便放了他,天下的名医还多,我都会找来。”谷义松开了那人,只见其已经吓得跌到了地上,一听放了行,便提上自己的药箱逃似地离开了此处。
……
“春菊,我想出去走走。”冯安安坐在窗前,能感受到那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外面应该更加温暖。
谷义还是在防着她,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破绽,只是其已经习惯如此。
冯安安难以找到任何一个突破口,眼睛看不到本就是困难重重。
谷义从不让她在自己的住处留宿,且只要一有时间必然会陪在她左右,毫无机会。
春菊拿了一件斗篷,给她披上,“冬日严寒,姑娘为何想出去了。”
外面的太阳再大,也比不上屋里本来的炭火旺盛,春菊着实不能理解。
“晒太阳。”冯安安以前常看楼底的老爷爷老奶奶,搬个板凳一坐就是半天,那时还不理解这太阳有什么好晒的。
阳光总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奉献给所有人,无论你身处何处,它都能抓着那一点点缝隙透进来。
她虽看不到了,但这顾暖意是真的。
“安安,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是江涸渔的声音。
他来这里做什么!在谷义的眼皮子底下未免太过冒险。
“你快走,我既然来了已经没了回头路。”她不想解释,实在没什么好解释的,一般的小说定律,谷义不到一刻便能出现在二人眼前。
“我带你走。”江涸渔的声音中透着委屈,是他派过去的人找不到冯安安,才从老师处得知其已经来了上安。
“我们是陌生人,之前也毫不认识。”冯安安冷声道。
她不知道谷义究竟何时会出现,不得不防。
“你这是在赌气吗?我今日怎么都不会放你一个人在此。”他今日将师训统统抛却,只想带她一人远走高飞,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谷义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的身后,“手下败将,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把她害得还不够惨吗?你——”江涸渔正面对上谷义,怒声道。
“够了!”冯安安怕他将这事说出来,届时一切付出都付诸东流。“我不管你是谁,请你闭嘴,我不容易过上了现在的日子,还请你不要打扰。”
她转手抱住站于身旁的谷义,笑着道:“我只认得他,并不认得你。”
谷义今日心情尚好,吩咐下人将其送出去,便没有再给江涸渔一个眼神。
“我想吃橘子。”她抓着对方的衣袖,娇声道。
“好。”谷义将橘子的皮剥去,一瓣一瓣地喂进她的口中,“甜吗?”
“你剥的自然是甜的。”
江涸渔听着这些话,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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