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线索
连清看了强作镇定的筝儿一眼，冷声道：“你在这儿坐着。”说着便作势要下去。
筝儿一急，也顾不了什么主仆之分忙拉住连清的衣袖：“小姐外面危险。”
连清一滞，她忘了原来的连清压根不会武功，可现在马车晃得厉害，现在不下去谁知马车什么时候就翻了。“下来。”连清对着筝儿道。
筝儿看着连清那双平静的眼眸，突然觉得小姐必是有成算的，外面也没那么可怕。
她虽会武功，却没真刀实枪地跟别人干过，刚才那样尚且心悸，看来小姐走过了一回生死关是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何况，二老爷派的侍卫就在外面，再不济，煜王就在不远处，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二小姐就这样被杀的。
连清一下马车，将军府的护卫就把她围在中间，街上并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歹徒杀手，只是有些哄闹，楚霖烨握着马缰，好整以暇地坐在不远处。
放一支冷箭就跑了？这不像是杀手门的作风，除非现在并没有人买她的命，难道是杀手门查了布庄老板的死因对她起了疑心，来探探虚实？
连清想着那箭的角度和力度，箭入车壁七八寸，射箭之人多半是男子，除非用的是弓弩或是袖箭，那就可能是女子，箭是从左上方射来的，连清抬头看去，上面写着——祥云楼。
“上去看看。”连清跟身前几个护卫吩咐道，筝儿紧紧地跟在连清身后。
祥云楼是京都一家比较体面的酒楼，所谓比较体面，就是真正的达官显贵是不屑来的，而一般的人家在这也开销不起，因此这家酒楼龙蛇混杂，多得是有几个钱的街头小混混。
连清一进酒楼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喂，你看那小娘子生的真是貌美，跟仙女似的。”一个小眼睛和旁边喝酒的人说。
“瞧她身边那几个护卫，好像武功都不低，想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就别想了。”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人应道。
连清望向二楼上靠窗的位置，开口问道：“小二，那二楼靠窗的位置刚才坐着何人？”
“这……店里来往的客人多，小人也记不清了，好像是一个穿青色衣服的男子。”
“你记得他往哪边去了吗？”不等连清开口，身边的一个护卫已出口询问，连清抬头看了他一眼，身高八尺，面容白净，她记得他是叫连墨。
“这个小人实在记不得了。”小二低着头有些惶恐道。
连清不再多言走上二楼，靠窗的座位空着，酒盏菜碟已被收走，只是从碗里晃出来的酒还没被擦掉，一道水痕在桌子的左端，从左到右渐渐变浅。“他是个左利手？”
小二一怔，忙应道：“对对对，是左利手，吃酒端碗都用的是左手。”
连清在对着窗户的椅子上坐下，看向下面自己的马车。人群已恢复了先前的热闹，她的马车呆呆的在道路中央，只有车夫拉着缰绳等他们下去。
青衣左利手男子。
连清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掌握拳，瞄准自己的马车作出发射弓弩的姿势。
不，不对，方向有偏差。若是左利手，坐在这个位子上，射到她马车上的箭绝不会是那个角度，发箭之人若是坐在这椅子上定是用右手的。
酒楼中人多，声音也杂，前一位客人走了，别人坐两分钟，也没人会多注意。
连墨又问了旁边坐着的人，都说是没注意。
“唉，连二小姐可真是命途多舛呐。”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楚霖烨。
他绕过连清在她左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刚刚亲眼见了她遇刺后那不同于一般人的冷静和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他再一次确定，眼前这个连清，绝不是他从前见到过的那个。
眼前的连清冷静睿智，观察入微，这绝不是养在深闺娇娇弱弱的那个连二小姐。
“我知道线索。”待坐稳了，又看了会街景，楚霖烨才悠悠开口。
“哦。”连清起身。这只箭多半是对她的试探，他们既不确定，便不会再轻易动手，毕竟她是镇国将军府的人，莽撞的杀了她，想必会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
况且，若他们真想杀了她，来一个她便杀一个，来两个便杀一双，她连清何曾怕过谁。
“连二小姐真不想知道是谁在暗地里伤你？”楚霖烨挑眉。
这煜王拿他一物就要用另一物来换，睚眦必报，到时他又要说他帮了她，要她报答。不过此事多半和杀手门有关，说的远了，也和他的利益目的相关。
楚霖烨见连清没说话，却也没接着离开，开口道：“听连二小姐求一句真是比登天还难啊。”
连清闻言，抬步向楼下走去。是她天真了，对这煜王看得太高，竟觉得他会平白告诉她线索。
连清刚走下楼梯，就脚步一顿，只见楚翼温正带着几个随从走进祥云楼。
楚翼温见连清下楼，眼睛一亮，上前道：“清儿，你没事吧，我听说有人想要袭击你，就连忙赶来了。”
连清心中一叹，上回已和他说得那样清楚，他怎么还是这样痴缠。连清淡淡回道：“多谢燕王殿下挂怀，我并无大碍，这便先回府了。”
楚翼温心中酸楚，这是见他来了，避之不及，才这么急着回府吗？在她心中，他是蛇蝎还是洪水猛兽？
“我派两个人送你回去吧，免得再生意外。”楚翼温看着连清道。
“不必了。”连清刚想拒绝，就听得楚霖烨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本王正想去将军府拜访，正好护送连二小姐回去。”
“六弟何故要去将军府？”莫不是也对清儿起了心思？
“五哥管的未免太宽了些。”楚霖烨一边走下楼梯一边回道。
“我是不像六弟，心无旁事，只顾着自己。”楚翼温语气有些冷硬。
连清夹在两人中间，马上叫群众们脑补出了一场两王争一女的戏码。
燕王温润如玉，是翩翩公子。煜王丰神俊逸，邪魅狂狷，再看那将军府二小姐更是难得的美人，这真是不得不看的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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