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才艺

待丫鬟把琴搬了上来，就有懂行的人惊疑道：“这是……凤鸣？”

那慕容伊微微一笑，道：“这确实是凤鸣，小女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得到了这把名琴。”

机缘巧合，不就是说她就是这把琴的有缘人吗？

慕容伊向众人微微屈膝行了礼后，姿态优雅地坐在刚搬上来的椅子上。

慕容伊生得一张瓜子脸，下巴尖尖，肤色白皙，手指纤纤若排玉，一身蓝衣显得她娴静优雅。

只是这样一幅抚琴的画面便叫人赏心悦目了。

慕容伊微微闭了眼，手臂轻抬，一曲《梅花三弄》便从她手下缓缓流出。

起初旋律流畅优美，节奏明快，慕容伊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拨着弦，众人却仿佛看到梅树逐渐生出**，节节拔高的场景。

可渐渐的，旋律急促起来，跌宕起伏，一声声铿然有力，仿佛是风雪击打在梅树上，而梅花却在寒风中兀自开得热烈。这一静一动，一刚一柔在众人面前展开了梅花的千姿百态。

慕容伊弹罢，众人都久久陷在余音里难以自拔。当下有人击节称赞：“都说梅为花之最清，这梅花三弄今日是被慕容小姐真正弹出了凌霜音韵啊。”

“是啊，多亏了慕容小姐，才能让这样的古琴曲在宴席上重现风采啊。”

慕容伊敛眸一笑，端的是谦逊有理，进退有度。

皇后娘娘笑着说：“伊表妹在诸位面前那是献丑了，下面哪位小姐愿一展才艺呢？”

现下慕容伊一曲惊四座，除非真是技艺精湛，不然在她后面表演无论怎样都是落了下乘，一下子四座无声，无人敢应。

“臣女听闻连二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不如连二小姐给我们展示一番？”

连清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了，顺着声音看去，是安平侯府三小姐。连清放下酒盏，对她微微一笑，小小年纪，尽会招人嫌。

“我学艺不精，现下在慕容小姐之后，怕是要惹大家笑话。”

“怎么会呢，就算你没什么擅长的，我们也不会笑你的。”顾三小姐笑嘻嘻地对连清说。

马上有几家的小姐附和着让连清上台展示才艺。

连漪在上面看得着急，她知自己妹妹虽不会武功，琴棋书画却是学得很好，可这几个小姐咄咄逼人真是可恨，妹妹可别被这阵势吓到了。

“那……不如等我好了，顾三小姐也展示一番？”连清作出犹疑的样子，她知道这个顾三小姐踢蹴鞠打马球是把好手，琴棋书画可是样样拿不出手。

“你……”顾三小姐气结。

“怎么，顾三小姐推我上台，自己竟是不敢的么？”连清轻轻慢慢地说着。

“好，等你结束了就我展示，你现下别怯场就是了。”顾三小姐一扬下巴。

谁告诉她，她从前是个病秧子就什么都不会了，连清弹了弹衣袖，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慕容小姐一曲梅花三弄叫我现在还回味不已，不知小姐可否再弹一遍？”连清对慕容伊清声道。

慕容伊不知连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柔声应了。

连清又要了笔墨纸砚摆放在台上。

众人看着连清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在下边窃窃私语，猜着她的用意。

“故作玄虚。”顾三小姐冷哼一声。

“好，慕容小姐开始吧。”连清对着大家一福身，用笔饱蘸了墨水。

随着琴声起，连清开始慢慢移动脚步，左手向外伸出，指拈兰花，右手却是在纸上快速地落笔。

她的舞步不紧不慢，随着慕容伊的琴声而动，姿态优美而淡然，仿若梅林中的一枝红梅，淡然而自持。

随着慕容伊手指翻飞，她的舞步也越来越快，旋转间红裳翻飞，髻上钗环玲琅作响，一头墨发飞舞，再加上额间的鲜红花钿，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梅林仙子。

红色的宫灯映着她的面孔，照进她的眼睛里，显出她似笑非笑的模样，更让人觉得勾人心魄。

慕容伊一曲奏罢，连清也停下了脚步。

宴席上一时寂寂无声，只听得一声好从宴席东边的小径传来。众人才惊醒过来，纷纷应和着称赞连清的舞姿。

只见楚霖烨一身华服从小径上缓缓走来，他今日身着绣着螭龙的锦袍，头戴金冠，一张面孔由晦暗不明到在灯光下完全显露出来，一双凤眼含笑，唇角微提，仿佛顷刻间便能勾了人的三魂六魄去。

“六弟怎么来得这样晚？”皇上出声问道。

“臣有事耽搁了，不过还好没错过连二小姐如此精彩的一舞啊。”楚霖烨向皇上作揖答道。

“快些入座吧，既是晚到，就得自罚三杯。”皇上玩笑到。

“是，臣弟谨遵圣谕。”楚霖烨入了席，果真连着喝了三杯。

“连二小姐的画我们还没欣赏呢。”场上有人开口道。

两个宫女上台来，向皇上皇后的方向举起了那幅画。

“好，好，连二小姐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皇上一看便大笑着称赞道。“让各位大臣们夫人小姐们都看看连二小姐的画。”

两个宫女将画转向了席上的诸位。

只见上面金菊遍地，两片枯叶落下，更显得菊花高傲不惧寒风。更引人注目的是画面中央一道城墙，远处黄沙弥漫，分明是塞北风光。

一个个穿着金色盔甲的战士傲立于城墙上，城墙上高高插着的旗帜迎风飘扬，上面写着分明的“东庭”二字。旁边题着一首诗，行书流畅肆意，众人还未看清，就听得少女清越的声音念到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今日是中秋，臣女便应景作一幅边关秋菊图献给陛下，祝我东庭国开疆拓土，繁荣昌盛，望陛下不要嫌弃才是。”连清在台上朗声说道。

“朕如何会嫌弃，连二小姐真是惊才绝艳，贵妃可从未跟朕说过她这个妹妹如此有才华。”皇上说着看向连漪。

“臣妾这个妹妹是个惯会藏拙的，我都不知她竟会这一手。不过，皇上既是夸了她，臣妾就斗胆向皇上讨个赏了。”连漪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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