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摆烂的第十一天

喝完那碗汤之后，众人奇异的发现，他们真的能够听懂那个不明生物说的话了。

“好喝吗？”不明生物的声音清脆而干净，像是还未长大的少年说话的声音，而且表情也开始变得生动，简约的五官上居然隐隐看出了期待的神情。

小朋友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泫然欲泣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的，她不想要撒谎，于是声音微哑地说：“好喝，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说完她忍着不适看着不明生物缺失的左臂处，抬手搭在空洞旁，往里输入她独有的生命之力，“我也不知道…嗝、行不行，试一下。”

然后其他人就发现，从它本应长着手臂的地方发出了‘啵’的一声，如同气泡破掉的声音，并冒出了一枝嫩绿的小叶芽，两片水灵灵的小叶子欢快地舞动着，慢慢壮大成光滑圆润的枝桠。小东西新奇地晃着新生的且与身体浑然一体的手臂，右手还忍不住去拨弄手臂上的小叶子，感受着体内充盈的魔力，它对着小伏茵微微垂下头，“这是你的祝福吗？谢谢你。”

“对不起……”小朋友看着它左右两边不一样的肢体，有些沮丧的放下手，“不能恢复成和原来一模一样的。”钟离将有些疲惫的小伏茵抱进怀里，安慰地握着她的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啊是啊！”香菱饶有兴趣地蹲下身，捏了捏不明生物新长出来的左手，坚硬平滑的表面，“真的就是普通树枝的手感欸。”

“没关系的，我们一族只要头顶的伞孢没有被破坏掉，都可以重新长回来。”绿灰色的小东西高兴地握着充满生命力的左手，“不过我很喜欢现在的手臂！谢谢你！”

钟离和北斗抓住了其中的重点，对视一眼暂时没有出声。至于小伏茵，在听到它说手臂能自己重新长出来时，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事的小家伙把脸难过地埋进钟离的颈窝，又听它说很喜欢，用雀跃的声音十分真诚地感谢她，小朋友这才又精神起来，她转身冲不明生物开颜一笑，如雨过天晴时从云层中投射下来的阳光那样温暖舒适，“你喜欢那就太好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伏茵。”

不明生物挠挠头，豆豆眼在周围望了一圈，“它们都叫我菲比。”

“它们？”小伏茵歪着头困惑地望着周围，顿时发现广阔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好多沙坑，许许多多像菲比一样的小东西从地下蹦了出来，没有隐身的它们有的胖，有的瘦，有的高，有的矮……每一个身上的图腾都长得不一样，但过眼一看，还是菲比身上的图腾最复杂，印象最深刻。

“哇！好多好多的‘菲比’！”小朋友惊讶地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望着密密麻麻的豆豆眼们，那些小东西们互相看了看，便像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崽你挤我我挤你，叽叽喳喳地向小伏茵他们身边欢脱地涌过来。

“噫！”香菱连忙站起身，被差不多和她膝盖一样的小东西们围住，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萨罗’‘萨罗’声，当然这些小东西们围攻的对象主要是菲比还有伏茵小朋友。

它们伸出萝卜手争先恐后地摸着菲比新长出来的手臂，时不时轻点着嫩芽，这个摸一下，那个摸一下，还有往小朋友身前凑的，作势也要像菲比一样自断一臂，吓得小朋友‘花容失色’，紧紧地抓住钟离的手惊声叫道，“不行！不可以！菲比！”

细嫩的童音声音高到打颤，把一众正活泼到不行的小东西们镇住，就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它们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菲比艰难地拨开围在它身上的族人们，说了几句奇怪的腔调，这些热情的小家伙们才失落地散开到其他地方，哪怕是跳回了坑里，也要偷偷伸出一双眼睛好奇宝宝一样地望着他们。

这下钟离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被围着无法移动还是挺可怕的，像是坚硬的磐石，又像是粘稠的沼泽，根本就无法撼动它们的身影，明明那么小的东西，身体也很柔软，但就宛如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一样，是无法移动的存在。

菲比摸着刚刚差点被揪掉的叶芽，不好意思地说：“这里是失落的赛尔弥亚，意为珍梦的净水之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了，可能…可能有几百年了，所以它们才会那么兴奋，而且……”余下的话菲比欲言又止。

“哇~几百年，真的好久。”香菱惊呼，她也才活了十四年而已，几百年对于她真的好难想象，“那菲比你们岂不是活了很久！”

单纯的菲比毫无丝毫隐瞒的说道：“如果按你们人类的年龄来算，我今年应该有一千多岁。”又望了望周围的小东西，“它们比我小很多，才四百多岁而已，这都要感谢女神的眷顾，赐予我们长久的生命。”说完之后就双手交叠在肚子上，按着繁复的花纹，虔诚地闭上眼。

钟离眼睑微垂，半掩着金色的双眸，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捏着小朋友松散的花苞头，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果然…又是一个神陨之地吗…“能冒昧问一下你们所信仰神明的名讳吗？”

菲比睁开眼，干净的声音中带着哀伤和缅怀，“她是晨露之神塞米尔，是一位非常仁慈和善良的神明。她赋予我们一族名字、生命、能力，她从不蔑视像我们这样弱小而又无用的种族，她总是说‘不论多么微小的生灵，只要存在于这个世间，都应该有存在的意义和常理，若是你们找不到自己的意义，那就留在这里当我的信徒吧，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也是一位弱小而又无能的神明。’”

“和其他神明相比，晨露女神的确不够强大也不够威严。但是对我们来说，她却是最慷慨、最值得敬重的神明，当她还在的时候，这里的土地从来不会像现在一样荒凉和衰败。那时候，天空是明亮的，大地是生机勃勃的，到处都是青葱的大树，柔软的草地，还有鲜亮的花朵，会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小精灵在森林中玩耍。我们也会在这里——女神的信徒与眷属为她搭建的神庙中，在这里为她奉上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我们坚信那就是女神在尘世的化身。”

众人安静的听着菲比的叙述，“可是，在几百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这片土地的大多数生灵都陷入了沉睡，有些醒来了，有些则化作了石雕像，更多的是凭空消失了，并且…晨露之神也……在那之后，随着女神的消失，这里的一切慢慢地被黄沙侵蚀，没有了阳光和雨露，许多苏醒的生灵都已经无法生存，如今，在这里也只有我们萨罗一族了……”

当菲比不再说话之后，这里的空间就变得十分寂静，静到可以听见细小的沙砾流动的‘沙沙’声，神明的消亡，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既陌生又熟悉而且非常遥远的事情，哪怕他们曾经经历过，但至少…并没有带来太坏的影响。

在这样有些沉重的氛围中，小伏茵拉过菲比的手，毫无阴霾的眼神依然是那么纯粹而明亮，像是初生的幼崽一般对世间任何事情都抱有十足的希望与信任，“菲比，虽然我总是睡懒觉，但是我知道，在外面每一天清晨，每一片绿叶、每一朵花瓣上都会有露珠，就像这样。”说着她凝结了一滴晶莹的水珠滴落在它右手臂上的叶芽上，透过清澈的水珠，可以清楚的看见叶片上精细的纹路，也倒映着小朋友如涓涓细流流过幽深的山涧般宁静而又让人不自觉放松的笑容，“晨露会出现在世界的任何角落，而且会永远存在。”

明明小伏茵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软糯和稚气，可是菲比望着她脸颊边的小梨涡，豆豆眼中蓄起点点泪光，紧紧拉着她的手，嘴里诺诺地说：“谢谢你…”

“虽然这时候打断你们有点显得我不近人情。”北斗豪迈撑着手地蹲下，“但是，菲比，你能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吗？再不走我的船员们估计该醉死在摩罗斯港了。”

“……”闻言菲尔骤然失落地放下手，方才沉闷的氛围被突兀的问题打破，它有些闪躲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离开。”

“欸？你也不知道了吗？可是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香菱不可思议地望着它，北斗并没有太失望地站起身拍了拍某个傻丫头，不要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

小朋友单手抱着钟离的腿，抿着小嘴有些纠结地观察着菲比，虽然可以理解啦…可是阿离说过不可以说谎。

正在大家考虑着要不多花点时间自己去寻找出口的线索时，消失半天的魈回来了，在他落地的瞬间，地下的那些小东西立马整个缩进了土里，再也不像方才露出一截在地面上。

见到他回来，小伏茵松了一口气，笑着向他扑过去，“魈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少年微微弯下身接过小朋友，面容冷峻但动作轻柔地牵过她的手，有些生硬地回复小朋友热情的微笑，他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这句话了，“…我回来了。”

钟离望着向他们走过来的魈，温和地说：“辛苦了。”

“魈，有什么发现吗？”香菱期待地看向少年。

少年轻轻摇头，“周围都是平坦的黄沙，用元素视野观察过了，没有任何异常或者机关，也没有发现地下空间。”

听他这么说，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烦躁，毕竟如果是魈这么说的话，那就真的代表外面没有突破口了，可是这里，也没有什么线索和机关，他们也都用元素视野找了一遍了，那到底要怎么离开这里呢？

小朋友倒是没有太失望，因为钟离在她身边，所以不论面对什么她都能接受啦。不过她还是牵着魈走到菲比面前，“魈哥哥，这是我们新认识的朋友，它叫菲比。”

面对气场有些冷漠和凌厉的少年，菲比好像又变回了一开始的呆愣，豆豆眼仰视着小朋友和魈，“…我叫菲比。”

发现少年微皱的眉，小伏茵灵光一闪，“对了！魈哥哥还听不懂它说话呢？”她转身看向钟离，“阿离，给魈哥哥留的汤呢。”

“……”

总之，经过一会时间的交流，落单的魈现在也信息对等了，不过他还是皱着眉，如果是以前的他，应该会直接威胁那个叫菲比的家伙说出实话，可是现在…看着倚在他身边的小伏茵，简单粗暴的手段好像不太适用了。

就在大家沉默地思考着对策的时候，一道耳熟的声音传来，“要离开这里，必须等到天空中出现光幔，那时候塞耶米卡之门才会打开，穿过那个门，就可以回到你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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