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好像喜欢那个谁
简氏集团效率极高，艾悠第一天通过面试，第二天就开始了正式拍摄。
镜头下，工程景区最好的一面被展现出来。
碧蓝映天的人工湖，精致大方的亭台小桥，恢弘复古的传统建筑，亭亭如盖的姻缘巨树……还有淳朴大方的工人的笑脸。
——其中一对少年少女的笑容格外耀眼。
“他们在镜头下并肩穿过廊桥，在湖心亭中相视一笑，在工人的鼓掌声中一起喊麦摇花手……
少年阳光俊朗，少女古灵精怪。
何况他望着她的时候，总有些恍惚朦胧的宠溺。”
简亭舟拿着广告书的手，微微颤抖：“这是谁写的文案？发呆就发呆，‘恍惚朦胧的宠溺’是什么东西？”
策划察觉到他的不满，弱弱狡辩：“都是文学手法，不用那么较真嘛。”
简亭舟有些头痛：“我们拍的是工程宣传片，不是青春爱情故事。”
策划眨眨眼：“可是我们这个旅游工程的主打受众群体不就是青年情侣吗？”
简亭舟不说话了。
因为他忽然觉得策划说的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于是又将矛头对准摄影师：“听说你是最近入职摄影部的？以前是做什么的？”
摄影师挠挠头：“民政局拍结婚照的。”
想了想，又补充：“偶尔兼职拍影楼婚纱照。”
简亭舟沉默片刻：“我的外形条件不符合上镜要求？为什么没有我？”
“有啊。”摄影师调出另一段录像，正是简亭舟西装革履，独自一人在公司门口介绍整个工程景区的画面，流利大方，面无表情，很有未来霸总的风范。
摄影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忍不住拍了个小小的马屁：“简少这样的风采，随便截一张图都可以送到时尚精英杂志做封面了。”
简亭舟却并不满意，只是暗示：“我觉得我也需要搭档。”
摄影师和他对视，终于接收到了正确信息，有些为难地说：“这不太好吧？”
简亭舟淡淡地表示：“没什么不好的，宣传片，还是应该热闹些。”
摄影师说：“那好吧。”
于是一个月以后的宣传片中，少年少女之间似有若无的亲密，虽然没有确切的爱情模样，却也温情脉脉。
画面的最后，年轻的霸道总裁换下西装穿上运动服，远远喊了一声：“艾悠。”
女孩转身弯起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向他招了招手：“同桌。”
这也是简亭舟后来被广大网民评为“多余但可以有的霸道总裁”的起源。
不过此时此刻简亭舟浑然不知，只是在艾悠喊完“同桌”向自己跑来后，无意识地勾了勾唇。
却又在两人面对面时拉平嘴角，“哼”了一声。
艾悠：？
艾悠：最近猪瘟有泛滥传染吗？
简亭舟不解：“没听说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艾悠皱眉：“那你这两天老哼哼什么？”
简亭舟不哼了，用力瞪她一眼，没好气道：“之前还拦着我跟你一起建设祖国，还说什么我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他看了看后面笑而不语的杨小天，小声嘀咕：“我看是影响了你和他一起摇花手的速度吧？”
“怎么可能？”艾悠诧异，在少年有些期待的眼神中自信一笑，“没有任何人可以拖累我摇花手的速度。”
简亭舟：“……”
罢了，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走吧，请你吃饭。”简亭舟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
艾悠闻言高高兴兴地跟上来：“今天吃什么？麻辣烫好不好？就青临街那家，出门右拐十分钟就到了……对了，说起摇花手，咱们的节目也该开始排练了。你放心吧，我还拉了徐柔杨丽几个人上贼船，当众丢脸……噢不，惊艳众人的绝对不止我们两个。”
杨小天站在后面目送两人离去，没有喊也没有追，只是冲女孩的背影挥了挥手，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再见，艾悠。”
祝你一切都好，不像我，也不像悠悠。
一周后的校庆晚会上。
徐柔身为高三级花，当仁不让地担负起开场重任。
艾悠蹲在更衣室门外，百无聊赖地在徐家f4群里发消息。
【哎呦呦呦】：熊猫头跳舞jpg
【宇宙第一帅】：？
【徐氏集团总裁徐呈矜】：？
【云淡风轻】：闺女在后台吗？爸怎么没看见你们？
【宇宙第一帅】：你该不会是打算跳这个熊猫舞吧？说好的惊艳众人呢？现在都流行把帅哥骗进来再杀吗？
【哎呦呦呦】：放心，一定震惊我全家
叫来全家救援团之后，她也可以放心地假摔了。
【宇宙第一帅】：我不信
【宇宙第一帅】：除非告诉我
【宇宙第一帅】：你和简家小子到哪一步了？他该不会真的眼瞎喜欢你吧
【宇宙第一帅】：别狡辩，爸都告诉我了
“宇宙第一帅”被移出群聊。
【徐氏集团总裁徐呈矜】：吵到我眼睛了
【哎呦呦呦】：猫猫鼓掌jpg
【云淡风轻】：做得好，儿子
“大一小时”拍了拍我的安全帽说好好搬砖
【大一小时】：？
【大一小时】：艾悠，来帮我一下
艾悠猛地站起来，眼前顿时一阵发黑。
撑着腿缓了缓，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扶住。
艾悠甩了甩头，果然看见同桌那张清俊帅气的脸。
为了今晚的演出，少年脸上化了淡妆，更显得轮廓精致，逆光时眉眼下的阴影都是完美的形状。
“身体不舒服？”简亭舟皱了皱眉说，“多喝热水。”
艾悠：好好的帅哥，可惜长了张嘴。
艾悠忍不住质疑：“陈阿姨不是说你去苦练情话了吗？就这？”
简亭舟生平从不服输，闻言拧眉沉思，片刻后郑重其事地说：“小心点，你摔的不是跤。”
艾悠很配合地问：“那是什么？”
简亭舟微微红了耳根，慢吞吞地说：“是我爱你心焦。”
艾悠拍拍他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赞：“进步神速，再接再厉。”
简亭舟还没说话，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咳嗽。
抬眼看去，徐柔正倚在更衣室门前，一改往日温柔似水的柔弱模样，一身张扬的大红异域舞衣，抹胸下露出雪白柔软的腰腹，水滴形的眉心坠为那张白皙面孔衬出三分艳色，臂环腰链，小巧赤足，俨然一只勾魂夺魄的妖精。
艾悠看呆了眼，忽然觉得简亭舟和徐呈星过分不识好歹了些。
简亭舟，这样的美女你不爱，是要爱新觉罗吗？
蠢二哥，这样的官配你不要，非要龙井茶香吗？
徐呈星不在现场，于是艾悠很没道理地瞪了简亭舟一眼，凑到徐柔身边狗腿地说：“漂亮姐姐贴贴，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忙吗？”
徐柔看看那边神色有些委屈的少年，眼神暗了暗，笑着摸摸艾悠的头：“没事，已经解决了。”
原本是想要艾悠帮忙转交一封情书，邀请那个人在校庆后去小树林告白。
年幼时意外落水，失去意识前看见那个俊秀的小男孩抿着嘴，带她努力向岸边游去的模样，徐柔记了好多年。
后来昏昏沉沉中，他又替自己擦手换毛巾，看顾了整整一夜，却在自己清醒之际离开。
年少懵懂的喜欢持续到如今，只是他却早已忘记那一切。
多少次同桌用餐，自己羞红了脸欲说还休，就连不太熟的朋友都看出了端倪，开玩笑说自己看着他的眼神可不太清白。
然而事实上，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记住，还认错了自己和艾悠。
如果他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那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结束于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做出决定的瞬间，徐柔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伤感，反倒有些淡淡的轻松。
大概是因为早有预料，所以当结局真正到来时，反而没了惊心动魄。
艾悠牵着徐柔走到副台，亲手替她戴上面纱，然后说：“姐，加油。”
徐柔轻轻吐出一口气。
其实她原本准备好的节目是一段跳过成百上千遍的、不会出错却已经索然无味的长袖古典舞。
只是跟着艾悠，和简亭舟一起生疏地摇着花手的时候，忽然又觉得自己也可以有另一种模样。
……明明她学习的舞蹈并不只有仙气飘飘。
她临时更改了节目，花了几倍的时间去练习，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一片黑暗中，徐柔走上舞台，带着魅意的妆容挑起眼尾。
灯光亮起的瞬间，她听见热烈的掌声。
艾悠正在副台看得入迷，兜里的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又是蠢二哥。
艾悠皱了皱眉，压低声音接通电话：“喂？你又怎么了？”
徐呈星却难得有些吞吞吐吐：“爸让我到后台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是柔柔她好像，呃……”
艾悠不耐烦地打断他：“有话快说，我正在看姐的表演呢。”
徐呈星短促地“啊”了一声：“柔柔已经开始表演了？那我这就过去，我刚才在后台看见了，那个……柔柔的情书，没有署名，但是说了些以前的事情，她好像喜欢，嗯，那个什么……”
那边徐呈星大概是跑了起来，声音含含糊糊，越发听不清楚，艾悠干脆挂断了电话。
不就是喜欢简亭舟吗？这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有什么可支支吾吾的，啧。
台上女孩的表演已经过半。
徐柔跃起又落下，转身又回眸。
身姿轻盈如燕，腰身柔软似蛇，眼波流转之间有种摄人的美。
她的伴舞似乎也呆了一瞬，动作一滞。
收尾的动作出现了失误，原本是伴舞递花，徐柔去掉面纱，叼花垂眸。
然而伴舞手中的花枝还没来及递出就已经跌落。
徐柔却也不慌不忙，只是单手翻身，另一手除去面纱，然后仰头接花，跪地旋身，火焰般的纱裙铺散地面。
终于卡上最后一拍，叼花回望。
徐呈星恰好赶在此时跑回舞台下。
青年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抬眼时与舞台上笑容璀璨的女孩四目相对。
胸腔中的心跳倏然重了一拍。
徐呈星的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情书什么“病中的一束光”，通通被他抛到了脑后。
眼前只剩女孩明艳逼人的眉眼和唇畔绽放的牡丹。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柔。
徐柔的表演很成功，艾悠很高兴。
然而让她不太高兴的是，她们七条被套表演团，其中的蓝被套居然在半路上被自行车撞了。
被撞的同学倒是没什么大碍，然而撞人的七十老太一个激动晕厥，现在已经在去往医院的救护车上了……
艾悠愁眉苦脸地看向简亭舟：“这可怎么办？”
少年想了想，缓缓把目光移向台下一脸呆样的徐呈星：“听说你二哥的唱跳还不错？”
艾悠眼睛一亮，往台下跑去。
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叮嘱简亭舟：“你和徐呈星的站位离我最近，到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俩都千万别管，明白了吗？他要是冲动的话，你替我拦住他。”
简亭舟微微皱眉。
他的同桌虽然日常离大谱，但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所以她说这句话……是已经笃定表演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