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思狸猫
叶影道：“第一美男子？”
叶影：（等等——）
叶影：（让我想想……）
叶影：（路攸的样貌的确十分出众……）
非飞道：“对，他不仅是第一美男子，还是第一才子。”
叶影道：“既然你如此看重林焕的东西，为何还要把这些送给别人？”
非飞道：“……死了的人哪有活着的人重要？我可不会放着好好的身边人不闻不问，而去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叶影（心头一动）：“…………”
叶影沉默片刻，忽说道：“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是你……”
非飞道：“姐姐想问什么？”
叶影咬了咬嘴唇，身体有些紧绷，望向远处道：“如果有一个人，救了你的命，但因为救你，却不得不伤害许多无辜、不、也许是没那么无辜的人。那种情况，你该怎么办？”
非飞：“…………”
沉思半晌之后，非飞举目望天，幽幽道：“如果是我，既不能把救我之人当作恩人，也不能把他当作敌人……大概会从此远离那些旧事，开始新的生活吧。”
叶影道：“……开始新的生活？”
非飞道：“其实很多事，都要自己经历了才知道其中酸甜苦乐。姐姐的处境非飞一无所知，我的回答于你而言，并没有多大用处……可是，无论姐姐曾有怎样的过往，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痛苦下去。”
叶影：“…………”
“想太多的人会老很快的哦~”非飞挽住叶影，声若银铃地道，“夏火炎闷，夜时犹燥，回房之前，我们先去浴堂泡一泡热水澡洗洗身吧。”
叶影愣道：“呃……我们……么？”
“唔……”非飞眼风萦趣，故意逗乐道，“姐姐这样问，潜含之意莫非是想和非飞‘一起’泡澡么？”
叶影：“…………”
非飞笑眯了眼，道：“……有姐姐这个绝色尤物与我湿身共浴，旁人得不来的眼福，想也艳羡，非飞何乐而不为呢？”
“…………”
叶影腮边点霞，一丝笑自嘴角浅浅泛起，如夜间绽放的一朵不知名小花。
“你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嘻嘻，我知道姐姐大人大量，不会跟我这个小鬼头一般见识。”
非飞靠在叶影肩上，二人亲昵无间地往浴堂的方向走了去。
“姐姐，今晚抱着我睡，好么？”
叶影微顿道：“……好。”
叶影：（非飞……）
叶影：（自小莺死后……）
叶影：（你在我生命中的出现，便如废墟里的一首挽魂歌。）
叶影：（谢谢，真的谢谢你……）
…………
次晨，雁亭。
？？？：“我吩咐你的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据属下查知，有一奇物名曰‘魅言珠’，若将它含于口中，则可用话语对人施行催眠之术，甚至还能让自己说出的谎话，连明察秋毫的神兽也无法分辨得清。”
？？？：“魅言珠！？竟有此物？”
？？？：“此珠就在那位公子的府上。”
？？？：“他果然在说谎，可是为什么……？”
时光匆匆。
两位皇子相约游湖之日。
天涵城名景之一，柳湖。
此湖因岸边多柳而得名。
叶影、非飞、知术宁殷、知术宁渡四人泛舟湖上，向中央的湖心亭驶去。
非飞和知术宁殷坐于船头眺望湖光水色，此番同行出游，二人相处融洽，竟似默契之友。
知术宁殷道：“你在想什么？”
非飞道：“出去玩的时候，我往往什么别的事也不想，只想着怎么玩得开心痛快。”
知术宁殷道：“今天也是么？”
非飞道：“当然不是……”
知术宁殷道：“……哦？为什么？”
非飞道：“毕竟小女子很难摸清，一个男人的心思可以有多坏……”
“…………”
知术宁殷轻摇手中那把坠以珠玉流苏的檀香折扇，目光追随一群飞鸟的行迹，却是雁过无痕终成空。
他把折扇一收，影子落在一湖清波之上，随潋滟的水光轻轻晃荡。
“我来过柳湖三次，唯独这次心情不同。”
非飞瞥眼看他，动眉道：“怎么不同？”
知术宁殷道：“……前两次都很无趣，这一次却很有趣。”
非飞道：“哪里有趣？”
知术宁殷：“…………”
知术宁殷摇扇道：“我在想一只狸猫。”
他的口吻疏浅似自呓，嗓音极具诱惑，如吟唱一首回旋不绝的歌谣，似乎在刻意引人情思暗涌、遐想无边。
非飞悬晃水上玉足，眼中勾起一丝异色，偏了偏头，道：“……这又关狸猫什么事？”
知术宁殷道：“这湖里淹死了一只狸猫，是故我从来不觉它有甚可赏之处。”
非飞道：“这湖未免太可怜，竟要承受你的无端迁怒。”
知术宁殷道：“那只狸猫是我唯一心爱之物，比江山更重要。”
非飞：“…………”
非飞撇眼道：“我可以说你玩物丧志么，二皇子殿下。”
知术宁殷抚扇道：“这江山在权贵眼里，也不过只是一场游戏。那太无趣。我很想念我的狸猫……”
非飞盯了他几瞬，忽然笑道：“若有酒，我敬你一杯。”
知术宁殷道：“敬我什么？”
非飞道：“敬你，因为我分不清你刚才的话是真是假。有人曾告诉过我，居于庙堂之高却无心权力之欲的人，要么是废材，要么是败者；其他的都是暗地蛰伏窥伺时机，等待崛起一跃成龙的野心家……我不能确定你是哪一种。所以，你说‘狸猫比江山更重要’这句话若是真的，我敬你清新脱俗，超然物外；若是假的，我也敬你老谋深算，韬光养晦。”
知术宁殷指按扇柄，轻呵道：“你觉得我帮你铲除七绝门是另有所图？”
非飞挑眉道：“难道你主动找来，与我同去洺州对抗七绝门，不是想要互相利用？”
知术宁殷扬扇道：“飞花教没有利用价值，你也没有。”
非飞道：“可我总归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有需要，我——”
知术宁殷忽然拽住非飞的手，把她拉近自己，嘴角上挑，笑意勾人地道：“我现在就有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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