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弱女子不弱

李小等人借住在一个村子里，跟九原军大营不远。李小回到住地时，何青一眼发现了异状，问：“你的马呢？”

“送给红玉姐姐了。”

“啊呀！多好的一匹马，就这样送人了？”

“区区一匹马，算得了什么！红玉姐姐身在狼窝，为了给我们通风报信，要担多大的风险呀！她远行无马，我送马给她，不是很应当吗？”

“那你骑什么？”

李小怔了一下。

他赠马时似乎想过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那答案是什么呢？

他眼前浮现出刚才遇见红玉时的画面：一个老者，两个女子，一匹驴。他们将要用双脚完成千里旅程。

当时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让两个弱女子走路，不如自己走路。

他说：“我不一定要骑马。红玉姐姐能走路，难道我不能走路？”

何青听他一口一个“红玉姐姐”，颇觉刺耳，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问：“你的红玉姐姐要去哪里？”

“去平原。”

“那可真不近。她去平原做什么呢？”

“投亲。她弟弟在颜太守门下当差。”

“噢？她弟弟是官家人，她却千里迢迢来这儿卖艺，这是为什么呢？”

“好玩呗！她喜欢卖艺，跟她弟弟有什么关系？”

何青用惊诧的眼光看了李小一眼，心想：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卖艺向来是受人歧视的贱业，不是穷极无赖了，谁喜欢吃这碗饭？红玉有个事奉太守的弟弟，不是个没力量的人，为弟弟的名誉计，也不该操此贱业呀！

“她父亲是做什么的呢？”

“听家叔说，她是金太守的女公子。金太守是个清廉好官，因遭人妒忌，早就被革职还乡了。”

“她父亲做过太守，她弟弟给太守当差，她却入了艺行！你的红玉姐姐只怕不是个简单人物呢！你对她的了解有多少？”

“我对她的了解，就是我告诉你的这么多。”

“你没问过她？”

李小正要回答，李家奴走进来，眉头微簇，脸色凝重，对李小说：“何青说得对，红玉怕不是个简单人物哩！”

“你怎么知道？”李小好奇地问。

“我原本也不知道，刚才，我恰好看见红玉遭遇的一件事，这才知道。”

原来，红玉跟李小分手后，即动身去平原。

走出去不远，路上遇到一队官军，从金流镇押送几个天狼帮头目去军营审讯。

红玉三人主动避让在路边。

红玉骑在马上。小翠替她牵着缰绳。杨叔拉着驴子。

一个外号秃鹰的天狼帮头目，看见红玉骑的马，认出是匹神骏，顿生狡计：夺马逸逃。

当秃鹰走到红玉身边时，突然挣脱绳索，飞身跃起，企图将红玉推落马下。

因事发突然，官军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小翠衣袖一甩，秃鹰顿时跌出丈余开外，跌得七晕八素。

官军迅速扑上去，将秃鹰重新捆绑起来。

带队长大为恼怒，下令将秃鹰就地正法，并亲自执行，一刀砍下秃鹰的脑袋。

讲了这件事，李家奴感慨说：“我好歹也有些江湖阅历，竟瞧不出那女子的功夫出于何门何派。”

李小也很惊讶，想不到小翠那样一个娇小女子，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过他更担心红玉的安危。好意送她一匹马，没想到竟给她招来横事。

“红玉姐姐伤到没有？”李小急问。

“没有。衣角都没碰到呢！”李家奴说。

“那，她一定受了惊吓吧？”

“没有！一般女子，遇到这等可怖之事，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红玉自始至终，神色如常，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呢！所以说，她绝非等闲人物。”

李小暗暗吃惊。想到自己第一次亲眼看见杀人的场面时，翻肠倒胃吐了一地，红玉怎么会如此镇定呢？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才有如此定力？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好奇心大起。

他对何青说：“等张大夫给你弟弟瞧了病，我们一起去平原探访红玉姐姐，好不好？”

“我……”何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去探访红玉，她甚至还没见过红玉呢！

“你为何要去探访红玉？”李家奴说，“常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经历简单，红玉背景复杂，你与她不是一路人，彼此又互无亏欠，还是各行各道罢！”

“嘿！我未与她同过道，怎么知道不是一路人？”李小说，“再者说了，同道也好，不同道也罢，探访一下又有何妨？”

李家奴皱皱眉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