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不禁有些感慨起来,世上有那么多离奇死亡的事情,但是我想,大概是每个人都该过自己的人生罢,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带着使命?家族的也好还是那些根本不值得一提的纠葛。有的人心甘情愿地赌上祖祖辈辈的一生,他们似乎从未意识到。人到这世界上来,每个人都曾有远大抱负,他们或许年少有为,或选宝刀不老,他们本来可以拼命把握自己想要把握的一切,但…就因为这个,他们的生命会永远结束在这儿。
我以前觉得,人到世间来要完成一些事情,就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但是今天,我看着他,突然有些恍惚。
我甚至很想知道,如果这是他们,一早就知道是祖祖辈辈必须要完成的事情,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传宗接代呢?
这是个行尸走肉,腐草为萤的破败家族。
尽管,并不是世上所有的人,都会去远方,去吹云端的风,去看天边的海,去走人间的路。至少…他们不会甘愿囚于一隅,人们天生向往自由。
“走罢。”姚昆仑淡淡的说道。
“这就走啦?”我愣了一愣,可是,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然呢,他都说了什嘛!”姚昆仑直言不讳“我几乎一句也没记下。”
“那你刚才,怎么不再问清楚些?”我有些意外,姚昆仑要收编那老头儿,不就是该问的都问过了吗。
“啧,他……他这里并没有太靠谱儿的消息啊。”姚昆仑道“眼下想解决的事好像还未迎刃而解,又添了新麻烦。”姚昆仑直言。
“话也不能这么说罢,”我想了想“那听风谷主不是传闻眼线遍布天下嘛,也许当年他找到了卿慕燕的那个儿子,不管是活的也好还是死的,那个人守在这儿,一守这么多年,也许听风葬在灵山和那个孩子一起。”
“可你听说过,卿慕燕他有过什么儿子吗?”姚昆仑直言。
“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卿慕燕,”我说道“只是有些人呼风唤雨,在世上扯了很大的名头传下来,而有些人少年早夭或者籍籍无名。”
“我没有听黄歧提到过,所以,那个人刚才有可能一直在说谎。”姚昆仑直言。
“那他说谎的目的呢?”我问道。
姚昆仑摇了摇头。
她沉默了一下“这下边儿可能有墓,”她轻声说“先就近住下罢,他们不在,单单咱俩不行。”
我其实……我看着被埋在树叶底下的那具尸体“我们,不管管啊?”我说道。
“世间生死不过因果循环,”姚昆仑回答“你可以不相信这世上的怪力乱神,但是,你得记住两个字‘命数’死在这儿是他的命,葬在这儿,是任谁也改不了的命数。”
我觉得,这就是她不想管这件事胡扯来的托辞,我本来可以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的良田,哼,如今要见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我不知道该是庆幸自己在本来庸碌劳顿的生命里大赚一笔,还是应该抱怨抱怨。
我频频回过头去看他,直到再也看不见。我不知道他和市井里那些生老病死,寿终正寝的人们相提并论,谁更荣幸一些。
就在此时的另一边,常安刚从水里爬出来,他无力的躺在岸边,黄歧过去想扶他坐起来,但是,他的身体似乎很抗拒这件事。
“我说常爷,身体不行咱就别到处作死了呗,”黄歧稍微扶了他一把,那个姿势,更方便沟通一些“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非得倒腾地下的活儿,咱们玉水寨名声在外,
你这当大哥的,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什么不满足啊?”
“……你懂什么,我现在每天只知道吃饱了肚子不饿……可不行,我做这些,跟我是谁没关系。”常安轻声回答。
黄歧随身备了救心丸,他想给他吃下,常安没有留意,他给他东西,他就咽下去“你给我吃的什么,一股子怪味儿。”他后知后觉。
“救心丸啊。”黄歧回答。
“什……什么,救……救心丸,”常安顿了一顿“不是,大哥,我不是心脏病,”他说道“不过……吃这种药,也不是不能吃,就是怕……就是怕吃的多了,以后再遇到事儿,扛不住,我,还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解释道。
“可是,如果明知道有办法可以缓解,可以少受罪,为什么不啊?”黄歧不解。
“黄歧,如果用药三个月,不用药三年。你会怎么选?”常安问道。
“我……但是,”黄歧吞吞吐吐“……”他的眼眶,似乎有些泛红了。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别多想了。”常安道。
……
常安缓缓的站起身来“玉水寨暂时不回了,”他说道“问问姚美人儿,他们现在在哪儿。”
黄歧表情很凝重的看着他“你别这么看着我,挺不适应的,”常安道“对了,黄歧,你有没有办法,绕开那些警察。”
“难道,你不比我对这儿熟吗?”黄歧道。
“地段再熟,我他妈得躲他们的电子眼,”常安直言“局子里有个办大事儿的。”
“什么意思啊?”黄歧问道。
“就是,有个人认得我,好几年的老交情,现在他是白我是黑,该避就得避着点儿。”常安回答。
“他们到无锡去了。”黄歧说道。
常安接过手机,他说“听风和沧海不欢而别,远古三杰最终桥归桥路归路,你问到什么啦?”
“那个人说,听风设下的符箓,只有卿慕燕的儿子能解,他有儿子吗?”姚昆仑回答。
“亲的指定没有。”黄歧看着常安,斩钉截铁的说。
“嗜亲破符,”常安回复道“世有流传不流传之奇术不计之多,也许,沧海飞尘的女儿尚轮回于世,那么,入其墓者,大抵是,血祭那个可能见都没见过沧海将军的小女孩儿。”
果真是远古三杰分道扬镳,举其报复,父债女偿啊。
“他说,人到哪里去找?”常安问。
“没说。”姚昆仑回复。
“鬼笑僧呢?”她继续问道。
“南山脚下,”常安回复“先去找鬼笑僧罢,咱们到那儿会和。”
姚昆仑没有细问,他看了看我,我就到导航上去搜,鬼笑僧生前久居禅城佛山在广东,而这南山于深圳,也是广东。
“去广东?”姚昆仑回复道。
“HL**MS抚远市,”黄歧说道“东明寺会和。”
我看着姚昆仑“走罢,去HLJ。”她说道。
“现在就去?”我愣了一愣“那听风谷主的事……”我问道。
“先不用管,卿慕燕的墓门上不一定有能隔绝阴阳生死的符篆,但是,想破那墓门,必须拿到九阴斩。”姚昆仑直言不讳。
玉龙雪山上,共有三处黑道势力,山下一处,林声跟着常安,看他进了云杉坪的门,这里就成了盯势最猛的,况且,不到万不得已,是没人会去守玉水寨的。
黄歧和常安顺着随便一条路一直走,最终绕到了蓝月谷,操。常安想把警方势力往山上引,他当时选了蓝月谷,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自己挖的坑,好歹是撞回到这枪口上了。
他说的那个朋友,正盯在前方不远处。
“黄,黄歧,等一下,”他拽了黄歧一把,说道“你看到前边那个警察了吗,他认得我。”
“需要我把他引开吗?”黄歧问。
“倒也不用,早晚得有那么一天,”常安平静的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一会儿不管他问什么,咱们是来玩儿的,还有别主动搭话。”
“主动跟警察搭话,”黄歧笑了笑“常爷您抬举我。”他道。
“行了,少贫罢。”常安直言。
他们就坦然的往前走着“黄歧!”那个警察突然喊道。常安闻言怔了一怔,黄歧看了看他“你哪位啊?”他问道。
“你不记得我啦?”他回答。
“咱俩见过吗?”黄歧直言不讳。
“哦,我认识你的父亲,我找过你的。”他说道。
“认识他的,找我做什么。”黄歧摇了摇头“我以前小,现在长这么大了,反倒用人照顾不成?”他直言“况且你在我这儿充不上长辈,对了,兄弟,我以前挺不理解他的,不过现在,我早想通了,他不容易,不欠我的。”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最近这里不太平,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他转移话题道。
“我和……”黄歧这才意识到,他和这警察说话的功夫,常安已经走远了“没什么,我先走了。”他无力吐槽。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的。”他说。
“其实罢,你和他也没什么联系,”黄歧又回到他边儿上“哦,对了,既然你这么义气,你和你那哥们儿还有联系吗?”
他没有说话。
“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对不对,我要找茬儿,也不能牵扯你。”黄歧继续说道。
对方依旧闭口不谈,跟几年前一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对那个失踪的警察闭口不谈,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黄歧想不通。他曾经也不是没有打算过,找一个当年事件的知情人,死缠烂打的问到底,但是,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这事儿,打一开始就是有人必须要守住的什么莫须有的秘密,他再那么做,贱不贱啊。
他不相信,所有人处心积虑瞒着他,就跟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爹没一点儿关系?
“走了啊。”黄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