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黄歧快走了几步,追上常安“不是,你怎么回事儿,谁让你走的,”他无力吐槽“你刚不是说,不避着他的嘛。”
“我这不赶巧儿了,他没看见我。”常安尴尬的笑了笑,他说道。
“他是谁啊?”黄歧问。
“他叫顾里。”常安回答。
“怎么认识的?”他继续问道。
“就……同学。”常安道。
“高中,大学?”黄歧问。
“大学同学。”常安回答。
“他大学不念的警校吗?”黄歧道。
“是。”常安说。
“警校毕业不当警察,”黄歧调侃“你不会反社会罢。”
“你想什么呐,我是事出有因,”常安道“情有可原。”
“你跟他熟不熟?”黄歧问。
“当年我俩一个寝室的,”常安回答“不过算起来,也快十年没见了,怎么啦?”
“想着跟你打听件事儿来着,”黄歧直言“也对,黑白两道总归是水火不融,算了算了。”
常安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了“黄歧,我问你个问题啊,”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黄党,他是不是你爹?”
“是,”黄歧脱口而出,然后他若有所思,心有余悸“诶……等等不对,等一下啊,他不会跟你有过节罢?”他转念一想“那个…常爷,如果你们有仇的话,他也可以不是。”他直言。
常安看着他,一时有些语塞“毕竟血浓于水,别这么说啊。”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怎么着,反正,他就这般听着,心里五味杂陈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黄歧笑了笑,他继续说道。
“随便问问的。”常安回答。
我和姚昆仑在路上走着,我实在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大当家,现在就咱们俩人,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常爷他到底想干嘛呀?我觉得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我实在想不通。”
姚昆仑平静的看了看我“所以,你觉得他做的对吗?”她问道。
我闻言吃了一惊“啊,我……不太好说罢。”我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姚昆仑回答“但是,我觉得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一档子事,黑吃黑或者黑白两道无休无止的较量,这挺正常的,丞哥,你觉得,他做的对不对?”
姚昆仑又问了一遍。
“我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说不清。”我直言。
我觉得,他这个人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或者他想当个民间皇帝,我一直以为,姚昆仑跟常安两个人心照不宣,现在看来,她是随机应变,至于那位搞事情的,谁知道呢。
我们到HLJ东明寺会和“你说那些守山门的啊,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常安道“我们到那儿的时候,那个人一直在强调世上的第二个鬼主。还活着的妒罗衣,他说是鬼主点将。世上就从来没有过随将的说法。”
“那你们不问问吗?”我说道“鬼主点将,背后是什么事儿?”
“问了就等于上了他的套,”黄歧道“他也许并不知情我们说的事,故意混淆视听。”
“知道的总会知道,也许那件事本身无足轻重,如果不是,下面会有答案。”常安道。
我突然有点儿不能理解,既然他们这么相信冥冥当中都有安排,那还跑东跑西的四处晃荡做什么。
“听风说,远古三杰最终分道扬镳,”姚昆仑道“但是他又说谷主当年想找到沧海将军的遗子传承祖业,他们都在说谎。
”
“但是,他们说谎的目的呢?”我不解。
“他们也许并不是存心如此,只不过历代相传罢了。”黄歧道。
“毕竟他们,确实没有有利的条件可以提供。”姚昆仑直言。
我突然萌生出来一种很强烈的直觉,他们到那里去,也许并不是想知道多么可靠的消息,他们的线索是从一开始就有的,那么,他们仍然风尘仆仆,跋山涉水的走流程,图什么,难道,是为了把两个身受家族使命禁锢的苦命人推向死亡谷底吗?
人活着就是活着,如今的遭遇比不了,他们以前过的,已经够惨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要到这儿来的?”我问道。
“那帛片上,本就有些微稀的记载。”姚昆仑直言。
“你们既然早就知道,还去那里做什么?”我继续问道。
“我起先是觉得,找到他们能有更多的线索,”姚昆仑回答“但他们对我说谎,对别人,也不一定。”
“所以你们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说道“让他们永远闭嘴。你们这是什么行为,你们都是强盗!”
此时,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曾一度觉得他们跟传统理念里那些为达目的,只会杀人放火的黑社会不一样,至少,他们有原则有底线,他们的利益不会建立在给别人制造痛苦之上。
“闹市的压力大,但是这年头儿,这行竞争有多激励你知道吗?”姚昆仑平静的说“有的人大老远的去分一杯羹便也罢了,有的人直接把你这条船翻了,一了百了。我是没有想过要靠着这趟路能捞多大一笔,但是我不能栽到这儿,希望你理解。”
“理解?我不理解,”为了一件根本可能不会发生的事去裁决别人的生死,我理解不了“姚昆仑,他们或许过的很不好,但也不该是你送他们下黄泉罢。”
“他们为什么会在那儿你知道吗?”姚昆仑直言“他们没说实话,他们在等的不是一个去找远古八荒陈年旧事的普通人,他们在找一个接班人。”
“什么意思?”我问道。
“他们要想摆脱这种命运,就得等一个人,那个人情愿留下来接替他,我给他自由,可他呢,他会让我们万劫不复。”姚昆仑回答。
“但…这些都只是你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猜测,”我说道“不是吗?”
“从那儿出来,他只能到莫家寨,到了莫家寨他就是我的人,”姚昆仑直言不讳“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莫家寨哪个人不知道,大当家想要谁的命,谁就得死。”
显然,她并不想解释太多。
……
我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就觉得是她不对。
“咱们什么时候进山?”黄歧打着圆场,他转移话题道。
“不急,天黑再去。”姚昆仑回答。
敢情她一点儿感觉没有,就我搁这儿生闷气呗。操…
我们先在这庙里安顿。庙里安排我们的是个小和尚,看着十四五的年龄,我不由得好奇他小小年纪为何到庙里来。和尚的世界多无聊啊,每天除了念经抄字还能有什么。
要我说,这小和尚也够无聊的,张口闭口我师父长我师父短。
“我师父说了,来者皆是客,檀越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小僧便是。”
“有劳。”
黄歧跟我走到一起“小施主,佛家乃是清净之地,”他说道“你有何心事,给贫僧讲讲呗?”
“你能不能正常点儿,无聊。”我回答。
“很无聊吗,我觉得还好啊。”他嬉皮笑脸的说。
“常爷也把那个人杀了吗?”我直奔主题,他问都问了,我干嘛还一个人硬憋着不说“我就是不明白,要做事情,就必须杀人吗?”
“没有,他们俩不一样。”黄歧回答“我当家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杀,在这世上法网恢恢,疏而有漏,你得明白什么人杀不得,杀了会惹麻烦,什么人,他活着或者死了,都没人在意。小丞,你渐渐地会了解我们每一个人,我们不过是抱团儿的亡命之徒,经历的多了,我想你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你以前跟她一样,还是说我以后会跟她一样?”我问道。
“我以前……我以前干的事儿,我当家的可干不出来,”黄歧回答“至于你以后,这我没法儿说呀。”
“切,绝不可能。”我说道“那,你们见的那个人呢?”
“疯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黄歧道“我觉得常爷他是走错了路,他不该这样的,他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我觉得他是迷途难反,我是欲擒故纵,所以,尽管明知道玉水寨是道儿上赫赫有名的第一帮,我还是去了莫家寨,我和大当家是一类人,常爷他,不一样。”
“那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问道。
“嗯……”黄歧想了想“他大概就是那种,只要你跟他经历过生死,你有事儿跟他要星星,绝不给月亮。”
“唉,就一个毒贩子,看你把他吹的。”我戏谑。
“你要这么说,玉水的毒没有强买强卖的,医院开在那儿没病的知道不去,那卖毒品的,不犯瘾不花冤枉钱,何错之有?”黄歧直言“假正义,戒毒所里管不住上瘾的吸毒就怪生产商,社会上遏制不了那些贪婪不轨的人耍心机,就怪中间商,世风日下呀。”
话…是怎么说都行,可毕竟一码归一码呢。
“小丞,世上的人双罪并罚,”黄歧道“没有人是无辜的,虽然我大当家杀了他,但这不是家族承诺,这是一个人的一己私欲,姚昆仑没有错,死亡不是终点,而是重生,他们想要解脱,也唯有死亡。”
“他们要领罚,要怎么样我不管,”我想了想回答“我不管这段时间,不管以前你们都怎么想的,都做过什么,等走完了这条路,我会让你们变得不一样,至少姚昆仑应该明白,他们身处在莫家寨共谋大事,本该不问生死,他们不是患难关系吗?”
我在想,我如果不是后知后觉,是不是那个人就不用死了。我想着,我或许不该纠结于往事。我快走了几步,坐在正殿门前,听着梵唱和木鱼声,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