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长发及腰
“这块玉构图精美,工艺精雕细刻,抚之有温润脂滑之感,以老朽收茶贩茶接触各色人等的经历来看,此玉属和田白玉,产自西域一带,但因和田玉为大多达官贵人所喜,所以不一定配此玉者则来自西域。”
“茗香”甲等包厢中,一发辫花白的老者正躬身向座首的一个年轻男子汇报着什么,而那年轻男子,明明摆着一副严肃的表情,却偏偏生了一张娃娃脸,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老者讲话扑闪扑闪的,可爱得紧。但估计他要是听到有人用“可爱”来形容他,他可以瞬间降低自身温度,足使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冻死那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人,不是平西王府吴青吴大侍卫又是谁?而躬身回报的老者,正是“茗香”的掌柜吴同,而幕后老板,自不作他想。
“所以我说,从白玉上所刻花纹下手。”吴青从吴同手中拿回白玉,又反复打量一阵。
吴同再次开口:“老朽这就吩咐下去,将此玉的花纹墨印下来,交予分布于各地的情报锁,锁中之人遍及各行各业,定会有所发现。到时将第一时间通知吴青少爷。”
“尽快!”
“是!”
吴青从房间中出来,正好看见对面另一甲等包厢中走出来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作道士打扮,女的看起来却是丫环装束,十分眼熟,只是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的模样,他们已转身从侧梯下了楼去。
他走至扶栏处,往下张望,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们的正脸。这一看,让他吃了一大惊,那女子,不是明月又是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古怪精灵,哪有半分丫环该有的样子。
此时的明月不是应该跟公子在一起吗?她挖空心思不也正是为了跟公子在一起么?而此时,她的作为又是何意?吴青握紧双拳。
不能明目张胆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二楼跃下去,吴青只得脚上提速,跟了上去,可饶是他再神速,出了“茗香”大门,那二人身影早已淹没在人海之中。
第一人称来也—————————————————————————————————
我所熟知的云南古镇,大部分都与这几个主题有关:茶叶、盐、矿产、马帮、民族地区贸易、境外贸易等,也难怪从“茗香”出来后,一路走来所见大小茶馆多不胜数,而从规模、构造、美观度来看,“茗香”可当茶馆之魁。喝茶也是一种艺术,对于有涵养的人来说,品茶也被认为是修身养性的一种方式。喝茶能陶冶情操、去除杂念。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云南地区茶叶产业龙头老大。
出了“茗香”,发现我俩的搭配引来许多人侧目,丫环配道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还是有正常人,他们大概是这么猜测: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家里头进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叫个丫环去请个道士来做法。但是大多数人,是这么想:不知道哪个大户人家出了个吃里扒外的丫头,竟敢与假道士私通,卷走大量钱财云云。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我是受不了那些有色眼光,拖着朱慈炫进了就近一家成衣店。我的印象里边,朱慈炫作为构想中的复活后的大明朝的第一继承人,就像韩剧“继承者们”中的继承者们,钱这东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所以,有机会我都会逮住大敲他一笔。
选好美美的衣服换上后,我将朱慈炫也拖进了更衣间,不顾他的挣扎,一把扯散了他的道士髻,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顺着他挺拔的背脊倾泻而下,堪堪及腰,跟我那美丽的秀发不分伯仲啊!
真正的我,因为赶潮流,将头发烫过几次,因此发质严重受损,头发的数量也随之减少,说得不好听,我头上顶着的就是一蓬枯草,我找了各种补救方法,正方偏方,来者不拒,但是依旧没救,所以如今一见到我心仪的美丽秀发都会爱不释手。
突然想起之前网上十分流行的一句话,于是我踮起脚尖,将唇凑到他耳边,调侃道:“待你长发及腰,我娶你可好?”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仿佛我手中他的头发也僵硬了一般,更糟糕的是,明明他是我调侃的对象,到后来在他的无言静谧中,我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闹了个大红脸。
按照他平时的套路,不是应该反调侃的么?他要是这么做了,我还不觉得怎样,不按套路出牌,才最让我措手不及,我原本是很矜持一个人的,真的。
我摸摸鼻子,为掩藏尴尬,躲到他身后,娴熟地将他的头发梳成辫,一边道:“开玩笑呢,我又不是男的,你也不是女的,我就是想娶也娶不了啊!”前方的身体明显软化下来,伴随着一声轻笑,声音醇和:“那待你长发及腰,我娶你可好?”
“扑通,扑通”仿佛回到第一次见他,心理有种莫名的悸动。陈思雨啊陈思雨,他可是那个曾将你置于死地的妖孽男啊,不要被他片刻的好就给收买了,就是现在,你们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啊!冷静冷静,不就是一花美男嘛,你又不是又呆又傻又笨的韩剧女猪脚,你注重的是心灵美啊心灵美!
我“切”了一声,将刚才挑好的上好缎制凉帽扣到他头上,整理好,掩盖住前额的头发,继续道:“那你还是趁早别待了,我的长发可及不了腰,因为一旦接近腰部,我会剪掉它去,长了不好打理啊!”虽然喜欢这满头秀发,但是太长了,为了保障它的柔顺美,要花太多心血,我思忖着,得了空,去修个现代精英女领导发型,应该会很拉风吧!
“剪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轻易损伤……哦,我倒忘了,你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束缚?噗……看来我是想多了,还以为所谓命运的纠缠就是我娶你嫁……”
我急忙打断他:“你还真想多了……这么高深的词汇岂能作字面解释?啊喂,你衣服还没换呢!”我急急切开话题,拎起刚在外挑选好的清朝贵族男子服饰。这种衣服的外轮廓是长方形的,上下不取腰身,且内衫不外露,偏襟以盘纽为饰,镶滚金线装饰,外边再加一件坎肩,为吴应熊更了那么久的衣服,我不得不佩服,满族的衣服实在太严谨,随便穿在一个长得还过得去的人身上,都显得他清高不凡。
“瞧瞧这更衣手艺,我如今能享受你亲自为我更衣,还真得托吴大公子的福呢不是!”朱慈炫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下道袍。我撇嘴道:“想得倒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在外恭候。”真是的,又提狗熊,我逃也似的大步出了更衣间,打包好挑好的几套衣裙,等他出来。
我本以为作为明朝遗孤的他,应该排斥满族服饰,谁料他如此轻易就作了清人打扮,出来时,完全成了贝勒爷之类的贵公子。
路上,拎着两大包新衣服(全是我的),朱慈炫满头黑线。“我又不是开金库的,请你给我节省点开销行不行?”
哟,留着招兵买马么?我还嘴:“钱乃身外之物,你这么不沾烟火一个人,说钱俗气。”我还想从你身上挪点银子作生意本儿呢!
我有过做生意的打算,曾经和小环幻想过这样的未来,可是未来已不再是梦,小环何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