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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的决定

不管小环愿不愿意离开吴应熊,我都得去问问,既然当初提出一起出府一起发达,我就不能不讲信用一人单飞,更重要的是,小环的家当全都在我这儿,没有能力卷走王府钱财,也不能坑朋友啊!做人要厚道。可是我是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朱慈炫来,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脱离了平西王府,脱离了丫环身份。

大脑已经可以灵活转动了,但是身体却被困在被子中无法动弹半分,拼尽全力伸出一只手来,衣袖下滑,露出一段藕臂,再往上,芊芊五指微曲,像初绽的荷花,白皙中透着粉嫩,(作者说:有荷花直接长藕上的吗?醒醒吧,有这么自恋的人么?)头顶上的帷幔,所绣精致图案尽显华贵,缓缓垂下的纱帘看起来质地柔软细腻,伸直手臂,用指尖轻轻拨动,凝动而飘逸。好一副美人戏帘图!

啊呸,我这是怎么了,体内自恋因子爆棚了么?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铁定是残留在体内的明月的自恋因子在作祟。明月啊明月,你要不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美人脸,可对不起那些快要破体而出的自恋因子哈!(明月说:顶着我一张美人脸不做些颠倒众生的实事,我找法海收了你!)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以前就羡慕那些闺阁小姐,翩翩佳公子随便打马一过,就能见到小姐花楼绣牡丹,或者听到一曲琵琶点破艳天,然后就是一段旷世之恋,这不,连起个懒床都能引发诗情到碧霄。我绣不来牡丹弹不来琵琶,这懒觉还是会睡的。

伸伸懒腰,揭开被子,穿上昨日才买的新衣服,丫环辫子是不能再有,就用昨天向朱慈炫讨来的银簪挽了一个最简单的顺花髻,一束头发在脑后侧挽成花儿,一束垂在身后,一束搭在胸前,那是高中一室友教我的,当时为了学这个,我还以笔代簪,但是因为头发实在不够长,最后挽成了老人髻,难看死了。如今自不可同日而语。对镜贴花黄这一步骤,自动省略。

这里的丫环倒也机灵,只要我大门不开,就绝不会不识时务跑来叫醒我,任我睡到天荒地老。我这一睡,又是一个日上三竿。

吃完午饭,趁着丫环碧灵收拾碗筷的当儿,我问她:“碧灵,朱慈炫在家不?”碧灵放下手中的活儿,答道:“姑娘口中的人奴婢不曾听过,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姑娘。”看她样子也不像开玩笑,难不成她还不知道她家公子大名?

于是,我试探着问她:“敢问,你家公子尊姓大名?”碧灵像是太过震惊,有些不知从何答起。也对,被人家这样好吃好喝的伺候,会连恩人名字都不知道么?可问题是我才是真知道,碧灵你不知道啊!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些,我只能装作一脸无辜道:“想来你家公子为了出门方便,用了化名,至今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名呢!”

碧灵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公子只是吩咐我们好好伺候姑娘,别的什么我们也不敢多问,公子没有吩咐我们也不敢多说。”诶?嘴巴倒是挺严,是个忠心爱主的丫头,我这个假心爱主的还真该在她面前羞愧地低下头去。

“那,你也看得出来,我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可能他是一时忘记了,迟早也是会告诉我的。但是我等不及想早一刻知晓恩人大名,碧灵,你可以告诉我么?”

她犹豫不决,我继续说服,“你不必担心,这件事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在他主动告诉我之前,我保证不让他知道这么回事,行不?”

她紧抿着樱桃小口,在我打算继续添柴加火的时候,终于松口:“公子真实名字叫祖呰轩。”祖呰轩,朱慈炫,真会改。话说我有必要费那么多心思去打听一个假名字只是为满足那该死的好奇心么?

“哦,原来如此,那你家公子在哪里上班……啊不,高就何处啊?”没办法,好奇心这玩意儿,一发不可收拾。我也真真好奇,朱慈炫的钱都哪儿来的,总不至于是他手下人上贡的吧!

“公子继承已过世的老爷的家业,经营着自家生意。”碧灵倒是不再推辞,一五一十回答了我。看来,他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掩藏得很深嘛,我就说,作为明朝第一大余孽,怎么就敢明目张胆“安居乐业”。

“不过有件事还请姑娘莫要告诉他人。”哟哟,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公子没有剃发留辫,所以出门都做道士打扮,生意场上的事也很少亲自露面,所以这一点,姑娘千万要保密。否则,全府的人都会因此遭罪。”

我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放心啦放心啦,我跟你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会乱说话的。”先给她吃颗定心丸,我转到整正题上:“那你家公子现在可在家?我有事找他。”

碧灵点点头:“公子今日并未出府。公子吩咐过,如果姑娘有事,由奴婢带您过去。”这人还真有先见之明,知道我有事找他,早就洗干净了任我屠宰。(作者说:都说了,打比方请用高雅词汇,行不行?)

朱慈轩的书房,我倒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装潢。书房的门半掩着,碧灵将我送至门口就下去了,我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某人伏案读书的状态,而是半个人影都没有好吧!嗯,整个屋子采光还是不错的。

进门右转,不远处可见一个长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长桌底下有个滚脚凳,长桌右边置着一个小案几,案几上放着一个香炉,炉中香烟袅袅,这副场景让我想到一句应景的诗来,正所谓“红袖添香夜读书”啊!长桌正后方挂着一幅字,草书,还狂草,笔走龙蛇,完全看不懂。

移眼,居然还有壁厢,其上挂有古琴一把,自动脑补妖孽男一只,一时兴起抚弄弦中乾坤的潇洒身影。

啧啧,看不出来,某妖孽还挺有品位的。再往里走,竟然是一座屏风,屏风上水彩泼墨,山水鸟兽。绕过屏风,竟然还有一个长榻,榻上那支着头小憩的人不是朱慈炫又是谁?

睡相倒还耐看,但是,他这是要憩多久啊?在耐心方面,我可是个缺心眼。不如,戳醒他?对其他人,我还是能守着基本礼法,不轻易扰人清休的,但对于他,臣妾做不到哇!

举起“一阳指”,在他身前比比划划,但是找不到可戳之处。良久……我选择放弃,哼,算了,饶你一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怎么,下不了手么?”

“啊~~~”我被突来的声音差点吓个魂飞魄散,搞小动作的人最怕这个好吧!天,他开了天眼的么?胸中翻腾的怒气顿时一窜而上。“你要不要每次都这么惊天地泣鬼神啊!我哪次没被你吓个半死,某次还差点全死!”噩梦就是噩梦,就算表面上跟他相处还算融洽,但是那只是没有导火索作为前提而已。

只见他原本带着戏谑表情的脸霎时僵住,就连血色似乎都丢失了大半。“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吓到你……”仿佛话早已准备好,此时只是顺理成章脱口而出。

他坐起身来,伸出手,像要触摸我,我退开身,避如蛇蝎。

镇定镇定!!!吸气,呼气~~~刚才发生了什么?不,什么都没有发生。

“呵,呵呵……还以为你一睡不醒了,我找你有事说。”强力压制住不稳定情绪,我自认为已经恢复如常。忽略他僵在半空的手。

他也收回手,仿佛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问道:“什么事?”干净简练,果然不是他的风格,果然发生过的事就算刻意掩盖也抹不去存在的痕迹。

“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小环。”我不是在跟他商量,只是在向他陈述我的一个决定。

“小环?就是每次你一晕倒就及时出现的那个丫头,你的…好姐妹?”还敢提?我口气加重,近乎牙咬切齿:“是啊,就是那个在我命悬一线推门进来吓跑了你否则我就小命归西的我的大恩人!”

他低下眉头,像在酝酿某种感情,良久,遽然抬头,双瞳如星光般璀璨。“那时我思考问题还不够成熟,一时冲动,才会差点铸成大错,如果,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只希望你能原谅我,不要再怕我,不要再……讨厌我,你可否能给我这个机会?”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摇尾乞怜的小狗,哪儿还有平时不可一世、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作为一个爱狗人士,看到他这样,鼻子居然酸酸的涨涨的。避开他的眼睛,不然我怕被他双眼的的魔力所蛊惑,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来。

我的原则是,不小心伤害我的人,而且伤害不构成我生活的障碍,并且他(她)也诚心道了歉,我愿意一笑泯恩仇。但是,因为和平的21世纪,再加上我从不与人结怨,对我作出蓄意伤害的人我是从来没有遇到。所以,在这个时代遇到了,没有经验的我,手足无措。

所以我只能做个缩头乌龟,表面上看起来不甚在意,甚至可以跟“仇人”秉烛夜谈谈笑风生,但是在心里早已经建立起坚实的壁垒,把他挡在了外面。可是如果将眼光放长远一些,我跟朱慈炫可以算得上是长期利益合作伙伴,总是心有芥蒂也是不利于目标的达成。

既然他能够屈尊降贵真心实意跟我说了对不起并做了满满的保证,我应该可以说服自己尝试着原谅他的吧!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所以一切,还是交给时间吧!(作者说:时间都成你当家的了,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他。)

“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我这厢话音还没落下,他已经从榻上一跃而起,闪亮的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的喜悦,一双狼爪眼看着就要拍上我那削弱的双肩,我正担心会不会被他拍得肩膀粉碎性骨折,他却突然刹住,转而伸向我的衣角。

“我就知道,上天派来助我之人定然非等闲之辈,一定有颗菩萨心肠…你可得说话算话,以后再不讨厌我疏远我…”

第二次有问他贵庚的冲动,我日怕夜怕的人如今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我的衣角撒娇,我为我识人的能力捉急。等等,这是个人性复杂的家伙,就算打算试着原谅他也断不可掉以轻心。

“打住!”我从他手中费力抽回皱巴巴的衣角,继续道,“如今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要懂得珍惜。”我顿了顿,继续道,“送我去找小环,并且让我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跟她见面。如果你做不到,对不起,原谅两个字从此与你绝缘。“□□裸的威胁。

他面露些微难色,姣好的两道眉纠缠在一起:“这个,我得筹备筹备,吴应熊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你害怕他?”我好奇地问,你这个角色估计也不简单吧!百姓们街谈巷议的天地会不会就是你家开的吧!

“我怕他,就不会敢当着他的面将你带走…只是…当时明明看到他眼中厉芒扫向我,明明是怀疑了我,可是为什么…”他撑着削尖的下巴作沉思状。

我哼哼:“人家早怀疑你了,只是觉得你一个小角色不值得他大动干戈罢了。”虽然正版吴应熊的理由是他心善。

“没那么简单。”他的脸上浮上凝重的表情,小孩一秒长大,我还真适应不了。“而且,会有那么一天,跟他正面交锋,我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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