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赔还不行么

老头的惨叫，很快化成了抽泣。

言冰依旧站在原地，握着两个空剑柄不知所措……。

而原本睡梦中的大师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惊醒了起来，一翻身就钻到了院子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跪在地上的师尊，瘫坐在地上的小十五，然后才是地上的磨盘……。

“怎么了这是！？”大师兄先问陆良，陆良傻憨憨的看了大师兄一眼，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磨盘……，又指了指站在磨盘后的言冰，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师兄更是一脸懵了，赶忙上前，先扶起了正在抽泣的师尊，坐到一旁的凉椅上……，顺势掸了掸师尊裤子上的土。

又跑到言冰跟前问道：“你干啥了！？”

要知道，封尘上一回见师尊哭得这么伤心，还是在十一年前，给众师妹和师弟下葬的时候……。

言冰一脸苦笑的抬起双手，露出两个空剑柄……给大师兄看……。

此时，封尘只能根据剑柄和护手上的颜色和玉石，才勉强分辨出言冰手上握的是啥玩意……。

“碎岩，似水，都断了！？”大师兄难以置信的问道。

言冰委屈的点点头，话都不敢说。

“咋断的！？”大师兄继续追问。

言冰又冲着地上的磨盘努了努嘴……。

封尘走上前围绕磨盘转了一圈，才看到两柄明晃晃的剑身，插在磨盘里，发出耀眼的光辉，似乎是在向世人最后一次炫耀它身为宝剑的骄傲……。

“你可真会玩啊你……。”大师兄叹了一口气，冲着言冰挑出一个大拇指。

此时的老头依然坐在椅子上抽泣，一旁的陆良已经起身，一会给老头掐掐人中，一会给老头抚胸揉背捏肩……。

“师尊……，”大师兄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宝剑虽然难得……但毕竟只是身外物……，师尊你要节哀啊……。”

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师兄弟俩知道……，咱们被赶出山门……，身上就只带了这几柄宝剑……为师就算再苦，再难……，也没舍得当掉它们……，可如今…………，”

老头指了指地上的磨盘，又指了指言冰，几度哽咽，两行老泪又流了下来……。

两个徒弟面面相觑，只好各种的好言相劝……。

言冰看着哭的好不伤心的老头，心虚的垫着脚轻轻走到磨盘处，低头观摩着自己的“杰作”，顺便打量起剑身的材质。

生铁七分，熟铁两分……，貌似还加入了少量的其他金属……。

又伸手掰了掰剑身，这玩意比炒钢出来的材质还差了几分，也好意思叫宝剑？

过了好一会，言冰心中已有计较，以她的技术，如果有相应的材料和工具的话，应该很轻松就能造出比这好得多的宝剑。

心中主意已定，一抬头，看到老头还在哭……。

言冰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好啦！就这也值得哭？大不了我赔你两把比这更好的！”

老头一听这话，腾地就从椅子上坐起来了，气的面色发青，说道：“事到如今，宝剑已断，你不说认错，不说安慰为师，你还说这风凉话！？你，你是想气死老夫么……哎呀……。”

说完，又坐椅子上哭了起来。

言冰好笑不笑的，站起来说道：“是！师父！徒儿错了，徒儿这就去给您找材料，做两把更好的给您……。”

说完，行了一礼，便跳着脚出门了。

原本老头还是很气，但是又真怕新收的这个“宝贝疙瘩”出点啥事，便强忍着抹了两把眼泪，冲着封尘和陆良说道：“好了，为师心里好些了……你们别围着为师了，赶紧追上去，护住你们的师妹，别让她出了差池，快去……。”

大师兄叹了一口，又问了一句“真没事了？”

“没事了！快去！”老头一脸倔强。

封尘看看师尊，又冲着陆良一使眼色，两人便匆匆出门，去追小师妹。

剩老头自己还在院子里喘着粗气……。

好不容易寻了个好苗子，却又痛失两把宝剑。

哎呀……，命苦啊……。

………………………………。

……………………………………。

另一头，言冰已经从书市出来，进入了首饰街，正在向店家打听哪有打铁铺。

此时大师兄和十五师兄已经追了上来。

看到了不远处的言冰，两人松了一口气，赶忙凑了过去。

“师妹，师父已经不气了，快随我们回去吧……。”

大师兄笑呵呵的说道。

言冰抬眼看了看两人，嘟着嘴说道：“那不行……，我答应师父送他两把更好的，刚说出去的话，人怎能言而无信？”

大师兄一听这话，直挠后脑勺，就冲着小十五使眼色。

小十五撇了撇嘴，上前说道：“快别闹了，小师妹，那两柄剑可是“无上剑庄”，以数十名能工巧匠花了半年才打造而成，特意在师尊百岁寿辰时，送给师尊的寿礼，哪是寻常人能造得出的，师尊他就这脾气，你不要赌气，你就回去低头认个错，很快就过去了……。”

言冰一听这话，都笑出了声，转头对他们说道：“就那破烂玩意，还用这么多人，这么多天？还好意思当寿礼送人？怕是要笑死人，两位师兄，请不要耽误我干正事，如果两位师兄不打算帮忙的话，就请回吧，我自己一人也能做得来。”

两人闻言，又面面相觑，互换眼神。

罢了，既然拗不过她，便看看这小妮子打算干嘛吧……，反正看样子，师尊这几天都没心气教授武功了。

打定主意，两人便默不吭声的跟在言冰身后，充当帮手兼保镖。

循着之前店家的指引，三人一路找到了一个铁匠铺，进门言冰就开始四下寻摸，看看都有哪些能用得上的材料。

铁匠一看是个小姑娘，以为是来找她打首饰的，赶忙上前招呼。

“小姐，这是做发钗？还是首饰？”

“都不是，我随便看看……。”言冰随口应付一句，就又低着头四处寻摸。

“随便看看？？”铁匠第一次见到有人来铁匠铺是来随便看看的，当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师兄斜了言冰一眼，冲铁匠一拱手说道：“我等是想请先生铸剑的。”

铁匠赶忙回礼，客气道：“先生可不敢当，您叫我牛大就行。”

“兄台看着比我年长，我得称呼一声牛哥才是。”

“哎呦，您客气，您想打什么样式的剑，里面有画册，来，请坐，二小，去泡壶茶，拿几个碗过来。”

大师兄不愧是中年老江湖，几句客套，很快就和铁匠熟络起来，一会的功夫，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而言冰还在检查着铁铺的摆设和材料。

没有风箱……，

嗯……坩埚已经用陶瓷了……，这倒省了我不少麻烦。

木炭不少……，

铁矿石，铁块……，这都是必需品。

这是……！？煤！？

既然已经有了煤的应用，为何铁器才只有这种冶炼水平？

嗯……，应该是因为缺少，鼓风系统，焦炭技术和碳含量的把握……。

就是因为这三种关键技术的缺失，导致三千多年历史的华夏，直到今日，竟然连钢都生产不出来。

要知道，她原本的世界，在这个时期，已经使用灌钢法，大批量生产钢材了。

看着眼前所需的材料，基本都具备了，言冰笑着打断了大师兄和铁匠的聊天。

“铁匠师傅，您这打铁铺能租给我么？”

“啥！？”铁匠正和大师兄聊到哪个酒楼的菜品最好吃呢，突然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铺子，租给我，原材料和我可能要用一些，您开个价，尽管往高了开，别让您亏本就行”言冰依然一脸微笑的说道。

铁匠一时间有点头晕。

他今天也快五十的人了……，给人打了无数的首饰，无数的刀剑，或者各种奇葩的兵刃设计，他都见识过了。

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听说有人要租铁匠铺子的，想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认定，这货是来戏耍自己的。

刚想拿话怼回去，一旁的大师兄看不下去了，赶忙陪着笑脸解释道：“我这个小妹，从小就对打铁这门手艺好奇，今天这不，非要过来看看，看看还不够，还想自己上手玩玩，我们也是拗不过她……，您就只管要价，她不差钱，您正好也能带着老婆孩子出去赶赶集，休息几天不是？”

大师兄毕竟岁数不是白长的，说话不像言冰那么楞。

圆滑的同时，也合理了许多，铁匠这才把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冲着言冰说道：“你就庆幸有个这么宠你的哥吧！一个女孩子家家，玩什么不好，玩打铁，这样吧，我就看在老弟的面子上，铺子借你玩几天，反正我这铺子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你只要别一把火给我烧了就成。

正好我歇两天……陪孩子妈回她娘看看，这个铺子你就帮我打理着，等我回来，看看少了哪些，坏了哪些，你就照价赔偿得了。”

大师兄穷惯了，一听不要钱，赶忙客气道：“不好吧，牛哥……，毕竟也是个铺子。”

他的本意是，客气几句，对方再客气回来，这事也就这么定了，省了不少冤枉钱。

没成想言冰这个愣头青，也搭茬了。

言冰想了想说道：“确实不太好，这样吧，一天五两，我租三天，这是二十两，三天后，多退少补，如何？”

铁匠原本还喝着茶，翘着二郎腿，一听说什么？一天五两！？

一口茶就喷出来了，茶碗都不要了，往地上一摔，直接蹦了起来，一把接过银票，脸上都笑开了花。

“大小姐！只要您开心！你想租多久租多久！玩美了，您一把火把这铺子点了都成！”

然后冲着兄妹三人一拱手，说道：“家里还有事！我便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然后拽着自己的二儿子撒腿就跑，生怕对方反悔。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眨眼的功夫，人都跑不见了……。

言冰也看愣了，刚想问这算什么情况，就看十五师兄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自己，而大师兄干脆就蹲在地上捂着头，不说话。

“这，这是咋了？？？”言冰一脸的纳闷。

大师兄摇了摇头，站了起来，一把揪住言冰的耳朵，把她整个人都拎的踮起了脚尖。

“你个败家玩意！你给这铺子拆了，论斤卖都卖不出十两银子！！！

你给人二十两！以前我是觉得你有点虎，现在看来你是真特么的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