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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情到深处

詹涛认真听了李想想和贾贝两个小组的意见,沉吟良久。

詹涛没有做过实际业务的经营,更多的是站在资本运作和战略高度上,给予电商业务宏观方向上的引导和启发,涉及到具体的事务决策,并不是他的强项,给不出具体的意见。

高玉丰只好又去询问付天云的意见,付天云心里一阵犹豫。

按照他的想法,其实是倾向于李想想的思路,实体商业虽然购买力最强的是握着家庭钱袋子的中年群体,但是随着90后进入社会,他们的家庭条件更加优渥,消费主张更加多元,也更加适应互联网环境,未来的消费主力绝对是年轻人。

如果电商也是他在负责,他必然会按照这个思路大力发展,以他的判断,电商业务规模超越现有的实体商业并非难事,要知道电商的增长模型不同于实体商业,那是指数级增长的。

但是他和詹涛已经逐渐形成了默契,詹涛管电商,自己管实体,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电商发展起来,他的地位的重要性势必受到影响。

付天云最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两边都有道理,但要界定一个关键问题,鸿源电商到底是线下的补充,还是一个全新的业务,定位不同,发展的策略完全不同,所以,需要电商团队先搞清楚这个问题。

你不能说付天云回答了问题,也不能说他没有回答问题,但是付天云确实提出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顶层设计问题!高玉丰跟团队讨论后,他们无法回答,最后只能再找辛明董事长求教。

林小妩这几天莫名其妙,因为每天都会有人送花,全是玫瑰花,红玫瑰,蓝玫瑰,紫玫瑰,黑玫瑰,各种各样的玫瑰,而且都是超大束的,把林小妩的工位塞的满满当当。不管林小妩怎么问,花卉公司的人死活都不肯透露送花的人是谁,说是客户要求的,林小妩只好作罢。

办公室的吃瓜群众们纷纷打趣,这是哪位男士,这么浪漫又痴情,搞得林小妩又好气又好笑又纳闷。

连着送了一个月的花,把林小妩的工位、家里、楼下垃圾桶统统填满之后,林小妩终于见到的送花的人。

这天下班,林小妩一出写字楼,就看到一大束玫瑰扑面而来,紧接着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长长的飘逸的头发甩来甩去,脖子上戴个骷髅头的银色链子,酷酷的一个小男生。林小妩这才吃了一惊,这不是Toby嘛!

林小妩惊讶的问:“Toby!你不是在成都吗,怎么跑到BJ来了!”

Toby贼兮兮的说:“哈哈,我已经来BJ一个多月了,我决定了,你在哪我就在哪,我跟我爸妈说了,我要在BJ发展,我要来BJ陪你!”

林小妩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小男生,这是搞的哪一出啊。

Toby得意的说:“小妩姐姐,晚上我请你吃饭,你可不能拒绝啊,你要是拒绝我,我就不活了。”作出一副马上就要掉眼泪的样子。

林小妩哭笑不得,无奈道:“好吧。”

Toby开心的跳了起来,赶紧把旁边停着的一辆宝马车车门打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林小妩上了车,Toby一脚油门,穿过长安街,开到了西四旁边的一家川味私房菜馆。两个人一边往里走,Toby嘴巴噼里啪啦的介绍着,这家餐厅是他老爸的朋友开的,厨师是四川人,食材也都是从四川运过来的,味道特别地道,在BJ,除了四川驻京办,

正宗的川味馆子没几家,这家绝对是四九城最正宗的川味馆子之一。

林小妩倒也开心,能在BJ吃到家乡的味道。

等进到包间,林小妩发现有两位中年男女已经在这里了,林小妩以为走错包房了,赶紧说了句对不起,正想退出去。Toby大声叫着“爸、妈!”

林小妩彻底震惊了,Toby爸妈怎么也在,这是安排好的吗?见父母的剧情?啥意思?

Toby拉着林小妩的胳膊,对两位中年人说:“这是小妩姐姐。”又对林小妩说:“这是我爸妈。”

林小妩赶紧说:“叔叔阿姨好,今天不知道叔叔阿姨也在,没做什么准备,真是不好意思。”

Toby的妈妈看起来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而爸爸则显得稳重内敛。成都自古以来号称天府,水土分外养人,虽然Toby的父母已经五十来岁了,看起来却跟四十岁差不多。

Toby妈妈笑着招呼林小妩入座,林小妩一脸尴尬,她不知道这小男生的爸妈居然也来了,要知道的话,打死她也不会来。

Toby妈把林小妩让进来坐下,笑着说:“我们家小鱼自从上次见到你,回去像得了相思病一样,天天吵着要跟你在一起,这不,非要追到BJ来。小孩子不省心,我们做爸妈的就只能多操点心,今天刚好我和他爸爸都有空,就让小鱼看看你方不方便。”

Toby的本名叫姜鱼,在国外呆的时间久了,就一直叫英文名字,他的父母当然叫他的本名。

小鱼的父母虽然是成都人,却讲的一口纯正的普通话。

林小妩只好端端庄庄的坐在那,一举一动都极力保持优雅,吃东西都不敢发出声音,跟姜鱼爸妈客套着。心里却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这条臭鱼,太不靠谱了。

姜鱼的爸爸话不多,全程是姜鱼的妈妈在巧妙而精准的问着父母都会关心的各种问题,妥妥的替儿子把关的架势。

姜鱼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断给林小妩夹菜。

辛明看着电商第一个月的会员和销售数据,听着高玉丰的汇报,听完又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全新的团队,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玉丰,你对现在这个团队怎么看?”

高玉丰没想到辛明问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这个团队既有成熟的老员工,又有高学历的年轻人,这样的组合可以让团队少走弯路,又有创新思维。”

辛明说:“前段时间我参加一个活动,当时大家提到一个问题,传统组织能够过渡到互联网组织吗,或者两种组织形态能够兼容吗,传统组织有互联网基因吗?这些问题我当时就在思考,而现在,我们正在面对这个问题。”

大家静静地听着辛明讲话,辛明接着说:“我在想,是改变容易,还是重新开始容易,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没有答案。但是呢我相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实践中来验证。”

高玉丰和大家都有点不明白辛明的意思,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辛明。

辛明笑道:“这样,你把这两个团队分开,两个团队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谁干出来算谁的,你们觉得呢?”

高玉丰恍然大悟,辛明这是在商业模式不确定,组织形态不确定的情况下,用多个小组来尝试不同的打法,看谁能够成功。这是国内一家知名互联网企业惯用的做法。

于是鸿源电商团队一分为二,两组人马在同一片区域办公,在鸿源集团办公室成了一道风景。李想想完全从人力资源部门抽离出来,成了管培生团队的头,这些年轻人给团队取了个名字叫“鸿鹄”,那是鸿鹄之志,一飞冲天的意思。而以贾贝为首的老人团队不甘示弱,也给团队取了个名字叫“基石”,寓意扎稳根基,稳如磐石。也分别代表了两个团队的团队性格和氛围。

“鸿鹄”队快速扩充了团队规模,四五位原本在其他部门轮岗的管培生陆续加入进来,而“基石”队则依然保持了原有的人员,没有贸然扩充队伍。

高玉丰看着两支队伍的做法,心里暗暗称赞辛明的手段高明,这样一来两个队伍避免了风格差异带来的矛盾和碰撞,又通过相互pk的方式,彻底激发了两个团队要赢的心气。这就像看两个围棋高手,各自出招,努力求胜,而高玉丰只需要把握住底线原则,一下子省了好多心。詹涛也暗暗佩服辛明,这是生意场上实战大师的高明手法。

朱平带着人力资源部门忙于组织变革的收尾工作,还是有一部分员工提起了仲裁,也有直接向法院起诉的。这个时候李慧洁起了大作用,主动把所有的仲裁和诉讼的工作都接了过来,每天对着各个争议员工的资料整理,核对证据,制定仲裁和应诉策略,包括出庭等等各种工作,经常要加班到深夜,这分担了朱平的巨大压力,让朱平在老徐离世的压力中缓解了很多。

朱平想,看来是选对人了。

按照公司制度正常是六个月试用期转正,李慧洁入职三个月的时候,朱平特批了李慧洁的试用期转正。光是这三个月,李慧洁打赢了五场仲裁,三场诉讼,又跟多名员工通过协商结束了劳动争议,以出色的成绩征服了朱平。

这天朱平下班晚,准备离开公司的时候,看到李慧洁还在忙碌,过去打了个招呼,问:“慧洁,在忙什么呢?”

李慧洁看是朱平,说:“还有最后几个员工关系的事,我把谈判的策略再捋捋,这几天要跟他们都谈完。”

朱平笑着说:“别忙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李慧洁笑了笑,道:“哪有让领导请客的,我请您吧。”

朱平说:“别客气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走走走,吃饭去!”

两个人楼下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有的没的扯了一会。

李慧洁看着朱平说:“领导,我其实特别感激你。”

朱平笑道:“为啥?”

李慧洁叹了口气:“我知道小妩去跟我原来公司打听过,我是跟原来公司领导吵了架,被辞退的,找了好几份工作都因为这个没有录用我,我听说小妩去我原公司打听,本来想着肯定又没戏了,我没有想到您敢用我。”

朱平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力,但是对人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看,这不干的挺好。”

李慧洁道:“士为知己者死,朱总,我是个东北姑娘,从小爸妈就教育我,人家对你一份好,你要给人家十分回报。以后我跟定您了,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朱平感慨,有时候人的一念之间,会改变了很多事情。李慧洁这么拼命的工作,帮自己解决那么多问题,可以说心存善念,终得善果,谁说职场是战场,总有温暖在人间。

魏国强对周楠竟然挺有好感!

周楠一周就接了三次魏国强的电话,约周楠吃饭,周楠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同意了。

魏国强的座驾是台奥迪,中国有件特别有意思的事,就是不管奔驰宝马多么豪华,但奥迪才是身份天花板。官员们对奥迪似乎有种偏爱,仿佛那四个圈代表庄重、权威和地位。

周楠坐在副驾位置,这辆车不如付天云的奔驰豪华,也没有Frank的宝马舒适,但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这辆车上,却让周楠莫名有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周楠很享受。

饭店也很讲究,在香山脚下的一家私房饭馆,饭馆小院不大却装饰的淡雅古朴,只有三五个停车位,老板早已在门口等候。

魏国强跟老板明显很熟悉了,停好车,老板带着两人进了包间,也无需点菜,应该都是提前订好的,魏国强和周楠坐定没过几分钟就开始上菜。房间的檀香,茶香,菜香混合在一起,却也不冲突,菜品看起来也不花哨,都是常见的鸡鱼蔬菜,味道却格外鲜美,跟平时吃到的绝不相同。

中间老板来敬了杯茶,两人小声说了几句话,老板满脸堆笑的出去了。

过了一会隔壁包间的客人过来敬酒,对方两个人,一个大背头带着一位美女,看起来像是做生意的老板,跟魏国强应该是认识但不熟,进来客气了一番,说了几句请领导在项目审批上多多关照之类的,就点头哈腰的退出去了。

周楠并不清楚魏国强具体是在什么部门,具体管什么,眼见对方气派不俗,想必也是生意场上的大老板,对魏国强却如此客气,这让周楠对魏国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吃饭中间魏国强又接了几个电话,要么就是机关同僚,要么是企业老板,多半都是打招呼或求办事,在项目审批上予以关照之类的。

吃完这顿饭,周楠心想,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

烛光摇曳,映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显得格外美艳。餐厅正在播放着的音乐,旋律热烈、欢快、又带点暧昧,是西班牙弗拉明戈音乐,吉他和各种乐器快节奏的演奏,仿佛刻意撩拨着红男绿女。

高玉丰沉醉在这音乐里,她想起了当年大学毕业,她在法国,詹涛在英国,他们相约一起毕业旅行。他们去西班牙马德里看球赛,去荷兰的桑达姆看风车,在瑞士的蒙特勒看城堡和湖泊,然后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大教堂,詹涛向她求婚了。

他们婚后有一段幸福的时光。

然后工作就越来越忙,职位越做越高,但家却越来越不像个家,她埋怨詹涛整天不着家,住家就像住酒店;詹涛抱怨她没有把家里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再然后,为了谁来洗碗,垃圾不及时扔,杯子不盖盖,睡觉的时候开不开灯,从抱怨到小吵,从小吵到大吵,再到彻底分开。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耗尽了两个人的耐心,耗尽了婚姻中所有的美好。

婚姻和爱情是不一样的,爱情是你侬我侬,婚姻是生死与共,爱情是百米冲刺,婚姻则是马拉松。没有爱情的婚姻固然不幸福,但只有爱情的婚姻却不长久。多少人在恋爱的时候爱的你死我活,结了婚之后却把日子过成了一地鸡毛,很多人搞不明白这个道理,总想每一天都是恋爱,最后只能以分手而告终。

詹涛凝视着高玉丰,他离婚后并不是没有尝试去再找一个,以他的经济实力和形象气质,尽管离过婚,也依然受欢迎。在三四年的时间里,他经历了形形色色的女人,但不管对方有多优秀,多漂亮,多优雅,甚至多有钱,却始终无法让他有想要走进婚姻的感觉,直到再次见到高玉丰,他再次被这个曾经在一起的女人,搅动的翻江倒海。

男人至死是初恋。

他和高玉丰是初恋,是爱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却不懂得经营婚姻,现在他顿悟了。

詹涛轻声问:“这些年,-过得好吗。”

高玉丰道:“挺好!”高玉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过得好吗?不好,特别不好!在离婚之后的很长时间,她默默承受着一个离婚单身女人要承担的一切,赚钱养活自己,跟家人朋友解释原因,别人的不解和玩味,在无数个夜晚忍受寒冷和孤单。

高玉丰有时候后悔当时没生个孩子,如果有个孩子,也许就能有一个精神寄托。

詹涛犹豫良久,问:“我还有机会,再跟你复合吗?”

高玉丰一时无语。是的,她渴望一个家,渴望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难过、疲惫、委屈的时候能有个人倾诉,能有个人抱着哭,抱着笑。但这个人是詹涛吗,曾经那些婚姻生活中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让她心有余悸且迷茫困惑,如果复合后,又变成以前的样子呢?那该怎么办,再离婚吗!她忽然想起了朱平,想起了也是这样一个晚上,在酒吧里的热吻,那是两个孤独的灵魂的相遇,是压抑已久的冲动的释放。

但如果不是詹涛,又能是谁呢,她的心里还能容得下别人吗,为什么在离婚后的三四年里,始终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里呢。

詹涛见高玉丰一阵沉默,又说:“可能我提的太突然了,要不,你考虑考虑,我愿意等你,无论等到什么时候,我都愿意等你!”这番话如此坚定,高玉丰那颗冰封已久的心,竟似在慢慢融化。

陈中瑞有点火大,这个女人,竟然敢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一个人面对强大诱惑的时候,总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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