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偶相逢
校园访谈的第一站是首都大学，回到久违的大学校园，大家都觉得格外亲切。正值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来来往往的学生，或步行或骑车，抱着书背着包，脸上洋溢着青春和书卷气，那是象牙塔里独有的气质。
李想想和崔建、孟皎皎摆了一个小小的展台，李想想是这里的毕业生，联系了学生会相熟的同学，借了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三人把问卷、笔、小礼物在桌子上摆好，又把鸿宝书的宣传单页在桌上摆了一摞，扫码可以进群送礼品，这下连地推都一起做了。都摆放好，这就算是开张了。
这一片是个三角地，张贴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宣传海报，除了李想想她们这一桌，还有其他几个展台，有英语课程咨询的，也有校园歌手大赛，话剧演出等校园活动推介的。中午人多，三三两两的学生凑过来，大多是来瞧个新鲜。因为李想想这桌有礼物赠送，不多会就吸引了一波人围了上来。崔建扯着嗓子，招呼学生们填表，孟皎皎和李想想则跟学生们交流聊天，咨询他们购物的需求，同时向学生们介绍鸿宝书app。
忙活了一个中午，下午两点来钟的时候，学生们大都去上课，人就慢慢少了，人少的时候刚好可以做一对一深度访谈，首都大学的学生们普遍素质比较高，回答问题思维敏锐，观点犀利。李想想下午访谈了好几个人，只是，李想想说话有点冲，还喜欢延伸，好几次聊着聊着，聊成了学术辩论，其中两个男生跟李想想争论得尤为激烈。
崔建和孟皎皎只听得三人先是聊年轻人的需求，从年轻人的需求聊到互联网对生活带来的影响，接着这一话题开始争论是否应该制定支持互联网发展的产业政策，从产业政策延伸到政府应该在多大程度上干预市场以及市场经济的体制机制问题，然后争论法制建设对市场机制的约束性作用。
总的来说，两位男生侧重于自由经济，认为应该建立小政府，大市场，通过法制建设约束市场主体的不规范；而李想想则侧重于政府应该干预和引导市场，新兴产业应该予以政策支持，因为中国的创业环境尚不如欧美完善，而且法制建设也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新兴产业有些根本还没有配套法律，如果任由发展就会导致市场混乱。
这一辩就是一个多小时，本来两个男生也非常聪明敏锐，但遇到李想想有理论有实践，连珠炮、机关枪一样的唇枪舌剑之下，俩男生最后甘拜下风，看的崔建和皎皎目瞪口呆。三人争论完，都在心里暗暗倾佩，互相加了好友。
忙活到晚上**点钟，把剩余的问卷和物料收拾收拾，因为后面还有两天，就直接放在了学校里，李想想跟相熟的同学托付好，三人也就回去了。
回到宿舍，孟皎皎忍不住道：“想想，我能给你提个意见吗！”
“说呗！”李想想愣了一下。
“咱们是去做调研的，不是参加辩论赛，我说您老能不能收敛一下您的表达欲！”孟皎皎笑嘻嘻道。
李想想哭笑不得：“有吗，我自己没在意！”
“每次你跟人家聊天，都能把天聊死，结果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拿到，光锻炼口才了。”
李想想思索了半晌，无奈道：“好吧，我这性格，明天一定改！”
“这样吧，明天我一看你劲头要上来，就扯你衣服，你注意点就行了。”孟皎皎说的真诚。
“好嘞，听您的，我控制住自己，认真做调研，唉，这个好胜的脾气！”
两人白天忙了一天，
疲惫不堪，嬉闹一会各自睡去。
第二天，李想想一开始总按捺不住，不服就辩，被孟皎皎一个劲扯衣服，扯了一个上午，终于老老实实的按照问卷做调研。
没有了那股子凶悍的气质，李想想显得可爱多了，明显来的学生比昨天更愿意耐心交流。李想想跟孟皎皎感慨道：“皎皎，我发现你还挺会提意见，我也觉得这样效果好很多。”
孟皎皎笑道：“那我再给你提个意见，你别老跟男生聊，看，来了俩女孩子，你也聊聊。”
迎面两个打扮时髦洋气的女同学走过来，李想想想着皎皎的话，努力在严肃的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朝着那两位女生使劲闪烁两只大眼睛。两位女同学不好意思的停下脚步，李想想赶紧凑上去道：“两位同学，我们做个市场调研，耽误您两分钟可以吗？”
两位同学也不好意思拒绝，高个子长头发女孩把头发往耳朵后面捋了一下，略带戒心道：“好吧，您说吧。”个子稍矮的黑框眼镜女孩站在旁边打量着李想想和他们的摊位，也不说话。
李想想问：“请问两位平时网购吗？”
“网购的，现在大家应该都会网购吧”高个女孩答道。
“请问一般在网上会买什么东西呢？”
“就平时用到的，衣服，化妆品，首饰之类的。”高个女孩回答完，黑框眼镜女孩也答道：“有时候也会买电子产品，充电宝啦，还有一些小台灯之类的小玩意。”
“那你们为什么要选择网购呢？”
高个女孩道：“价格吧，网上好像要便宜一些，折扣优惠比较多。”转头看向黑框眼镜女孩，“你觉得呢？”黑框眼镜道：“我觉得种类比较多，什么都有，线下买不到的线上几乎都能找到。”
“那网购有没有什么痛点，觉得特别不满意的？”
“还好吧，都还行！”这次说黑框女孩先说话。
“买衣服有时候不太合适，买家秀和卖家秀差别太大了。”高个女孩道。
黑框眼镜听到这，笑道：“因为你太高了吧，尺寸容易不合适。”
前面聊开了，气氛轻松，大家话匣子就打开了，做完调查，李想想拿起鸿宝书的宣传单页道：“你们看下这是我们做的电商平台，专门针对年轻人的，可以加我们的粉丝群，群里会定期发福利，还可以提意见，我们会结合大家的意见来改进我们的线上平台。”两个女生欣然扫码加了群，领取了小礼物。
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后面也有顺畅了，李想想收集了一大堆各种意见：男生觉得网上购物看的眼花缭乱，不知道该怎么选，给自己买东西还好，如果是送给女朋友，经常一不小心就掉坑里，钱也花了，女朋友还不高兴；女生们觉得鸿宝书的界面大红色太土，没有高级感；还有女生觉得有时候买到东西本来还不错，想拍照发朋友圈，却拍不出好看的效果来。李想想一一记录下来，不时的认真思索。如此这般，又过了两天。
第二站是工商大学，这天刚好是个周末，为了加快工作进度，李想想他们也就放弃了周末休息时间。好处是周末没有课，学校里人来人往，刚好方便做访谈，这次是崔建联系了相熟的同学，借了桌椅等物件。工商大学属于偏商科的学校，学生们明显更加热情开朗，能言善辩，还喜欢凑热闹，从上午到下午，李想想他们的展台这一直熙熙攘攘，原本计划发放三天的小礼物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竟然就发没了，不过这也不影响学生们的热情，一聊发现很多是市场营销专业的学生，但凡遇到这些做商业活动的企业，都会来看一看，聊一聊。再加上李想想干练大方，孟皎皎甜美可爱，吸引了不少男生。
下午快准备收摊的时候，李想想注意到一男一女，男生个子高高的，短发烫成卷，脖子上带条银链子，看上去颇为俊朗。男生的旁边是一个看起来秀气文静的女孩，李想想觉得这个女孩子眼熟的很，左看右看，那女孩也注意到李想想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跟男生说了一句话，似乎是想走，那男生见状，也就一起离开了。李想想脑子里却一直挥之不去，在哪见过这女孩呢？
第二天，三人照例又来到工商大学，忙活了一上午，中午趁学生们都去吃饭的功夫。李想想眼睛随意地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想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昨天那个女孩。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李想想定睛一看，这不是周楠嘛。三人的展台在食堂的斜对面，而周楠就站在食堂门口，像是正在等人。李想想冲着周楠招手，奈何周围人多，周楠并没有看到，这时候，李想想看到昨天那个秀气文静的女孩蹦蹦跳跳跑向周楠，两个人非常亲热，周楠眉开眼笑，李想想自从认识周楠，总是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从没见她这么开心，再认真看了一下两人，顿时恍然大悟！那秀气文静的女孩活脱脱就是个小周楠，两人眉目之间，极为相似，估计应该是周楠的妹妹了。
自从周楠从宿舍搬出去，李想想跟周楠之间的交流就更少了，在李想想的印象里，周楠一直是沉静而内敛，而且话越来越少，印象中只有最初刚进入鸿源集团的时候，还算比较开朗。
李想想还注意到不远处，昨天跟周楠妹妹在一起的男生，站在不远处，周楠妹妹趁周楠不注意，冲着那个男生悄悄使着眼色，又摆了摆手，看那意思是让这男生离开。
李想想心里暗笑，看这个情景，好像是周楠的妹妹谈恋爱了，又不想让姐姐知道。
周楠最近忙于王府项目改造，趁周末专门来看周桦，本来周楠想带周桦出去吃，周桦说要节俭，干脆两个人就在食堂解决了。学校食堂比外面确实要便宜不少，两个人也不铺张浪费，点了两碗刀削面，两份小菜。周桦一边吃面，一边说：“姐，这儿的刀削面可好吃了，筋道又酸爽。”
周楠疼爱道：“也不能光吃面，你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注意点营养搭配。”
周桦嘿嘿笑着：“放心吧姐，你给的生活费我都花不完，在学校里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姐今天给你带了个礼物，你猜猜是什么！”周楠放下筷子，看着周桦笑道。
“姐，你别给我买东西了，我啥都不缺！”
周楠从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小盒子，盒子上还打了个蝴蝶结，放在餐桌上推给周桦。
周桦“哇”的一声，惊喜道：“姐，这是啥呀，包的真好看！”
周楠一脸神秘笑道：“打开看看！”
周桦一脸的期待，想拆又不敢拆，傻笑了一会，小心翼翼的把蝴蝶结打开，拆开了包装那刻，“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惊的旁边吃饭的一个女同学混身一颤，差点把汤撒了。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危险，白了一眼周桦，这才接着安心吃饭。
周桦打开包装纸，发现竟是一部新款手机，忍不住惊喜大叫起来。周桦把手机的包装盒打开，轻轻抚摸着新手机。
周楠从包里拿出一张电话卡递给周桦：“给你办了一张BJ的电话卡，这样我们以后就方便联系了。这款手机太抢手，定了好久，这周刚送到。”
周桦忍不住跳起来，双手抱着周楠的脖子，像个小猴子一样荡啊荡，撒娇道：“姐，你真好！”
周楠拍拍周桦：“把电话卡装上，试试看。”周桦拨弄了半天，在周楠的帮助下装好电话卡，开机，尝试着各种功能，这是她人生中拥有的第一部手机，好多功能都不会用，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笨手笨脚的样子惹的周楠一阵好笑，笑完却又一阵心酸：在这个时代，很多小孩都已经可以熟练的操作手机了，可周桦18岁了，才第一次拥有一部手机。
等到学生们在食堂陆陆续续吃完饭，一股股人流涌出食堂，李想想看见周楠和周桦手牵手走了出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又聊了一会，周楠也就离开了。
李想想知道最近周楠在忙活王府项目改造的事，估计是趁着周末忙里偷闲来看看妹妹。
这时候食堂人少了，三人便轮番去吃饭，崔建是男生，大度地让想想和皎皎先去，想想和皎皎也没客气，去食堂匆匆吃了饭，回来换崔建。三人一直忙活到下午七八点钟，眼看校园里面游荡的学生逐渐稀少，也就收摊准备回去。
三人从学校校门出去往地铁站走，穿过一条商业街，一般大学的后门或小门，多半有条商业街，各种美食、理发、服装、宾馆酒店等鳞次栉比，还有很多地摊儿，卖一些小玩意儿，这会儿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时候，。
穿过熙熙攘攘的商街，李想想无意间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周楠的妹妹么！中午那个银链子男生牵着周桦的手，轻声细语的在跟周桦说着什么，正把周桦往旁边酒店里带。
眼看周桦扭扭捏捏跟着那男生进了酒店，那男生把周桦留在大堂沙发上坐等，自己跑去前台，似乎是去开房。李想想这时候心里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儿，只想着要制止那男生，不及告诉皎皎和崔建，直冲进酒店，对着周桦道：“你是周楠妹妹吗？”
突然间听到有人叫出姐姐的名字，又认识自己，周桦吃了一惊，被那男生哄的晕晕乎乎的头脑瞬间清明起来，顿时羞愧难当，不知所措，低头不敢说话。
周桦从小家境艰难，性格本来文静内向，平日里也不怎么跟男生接触，自从考上大学后，经历了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周围的男生也多了起来。周桦虽然不会打扮，但长相身材，跟周楠极为相似，不施粉黛的素颜透出一种纯欲美，加上长期干农活让她看上去健康而结实，自有一种原始自然的吸引力。那银链子男生是个在城市长大的公子哥，现在已经是读大三了，家庭条件优渥，大学期间光女朋友就换了好几个。自从见到周桦，这男生就展开了各种攻势，对于周桦这样的感情小白来讲，十几年来也没感受过恋爱的滋味，忽然间一个帅哥又是送花，又是写情书，又是每天陪伴，那种宠溺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奇妙体验，晕晕乎乎的，就跟男生在一起了。因为今天是周末，两个人晚上出来闲逛，没想到男生竟然要去酒店开房，周桦虽然觉得不妥，但正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就像在美梦中一样，不愿醒来，欲罢不能。
李想想见周桦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满脸通红，语气缓和下来，蹲下来轻声道：“我是周楠的朋友，我今天看到你和周楠在一起了，你是她妹妹吧！”
周桦轻轻点点头，手指头相互扭在一起，看也不敢看李想想。
那男生办好入住，回头看见周桦和一个陌生女生说话，赶紧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李想想问：“你谁啊！”
李想想心里对这男生说不出的厌恶：“我是她姐姐的朋友，你带她到酒店来干什么！”语气极为严厉！
那男生听李想想说是周桦姐姐的朋友，愣了一下，心虚道：“我，她，她在宿舍休息不好，我说让她周末在酒店好好睡一觉。”
这时候孟皎皎和崔建也跟了进来，虽然不知道周桦是谁，但也依稀能明白怎么回事，孟皎皎天然的对同为女生的周桦有种同情心和保护欲，大声斥责那个男生道：“你这个人想干什么，人家小姑娘才多大，要不要脸！”孟皎皎心直口快，这一嗓子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来了。
周桦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眼圈一红，眼泪就要流出来了。李想想见状赶紧拉了孟皎皎一把，示意她不要说了，赶紧拉着周桦的手从酒店出来。
那男生见女朋友被人拉走，周围人都盯着自己看，赶紧抱头鼠窜，连房间也没退，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这边李想想拉着周桦的手，道：“妹妹，姐姐说你两句你别不爱听，你年龄这么小，要对自己负责，要是周楠知道，她得多担心！”
周桦此时已经彻底清醒，带着哭腔说：“我错了，求你不要告诉我姐姐！她要是知道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想想道：“你自己知道就好，我不会跟周楠讲，但是以后千万不能跟男生一起去酒店了，知道吗！”周桦使劲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李想想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周桦把眼泪擦干，道：“你赶紧回宿舍吧，多看书学习，别跟这种男生在一块了。”
周桦抽抽噎噎的走了，李想想三人目送周桦，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这才离开。孟皎皎对李想想道：“好险啊，幸亏遇到你！你怎么认识周楠妹妹的？”
“我也是今天中午的时候看到周楠跟这女孩在一起，你看她俩长的多像！”李想想道。
“本来没注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像。”崔建脑子里回想着周楠和周桦的模样。
“中午你看到周楠了？没打招呼啊！”孟皎皎觉得奇怪。
“当时我们不是在忙嘛，周楠和她妹转眼就过去了，打招呼她没看见！”李想想忽然觉得，不知怎的，和周楠之间的关系疏远的很。
三人乘地铁回去，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