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黎明
“嘶——嘶——”
怪物沉重的喘气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钟生不由地放满了脚步，他藏身在路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半个脑袋，偷偷地打量着，借着浅淡的月光，钟生看见那干尸一样的怪物在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仅剩骨架的鼻子不时抽动，似乎在努力地嗅空气中的气味，以此来辨别方向。
渐渐地，怪物越来越近，钟生死死地抓住手里的板砖，手心里不自觉地冒出一层冷汗，不过同时他也格外冷静。
很好！看来怪物并没有发现自己，放松！冷静！
钟生不断地对自己如此说道，机会只有一次，而他要赌上他的一切！
随着怪物越来越近，钟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像是打鼓一般震得他整个身体似乎都在随之摇晃！
就是现在！
“啊！！！”
一道黑影从垃圾桶后突然窜出，怪物应声倒地。
钟生骑在怪物身上，不顾一切地用尽全身力气举起板扎向下砸去。
不可能！
冷汗在钟生的额头流下，他的心里在咆哮。
怪物抓住了钟生的手腕，如铁钳一般，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不给钟生一点挣扎的机会。
那怪物冒着绿光的眼睛仍是毫无波澜，甚至连胜利的得意都没有，估计它连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吧！
真是可悲！竟然要死在这样的怪物手中！
钟生这样想到，渐渐地不再挣扎。
“噗嗤！”
突然，一根削尖了的竹竿出现在钟生的眼前，径直扎进了怪物的左眼。
“？！”
钟生抬起头来，看见少女得意地朝着他笑。
“啊——呜——”
怪物双手捂住眼睛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钟生趁机从怪物身上挣脱。
他回头一把牵住少女，迅速跑路。
“不是叫你照我说的做嘛！你怎么......”
钟生的语气里有几分生气，毕竟自己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英雄，为了自己的公主（虽然是个小丫头）去打败怪物，即使没有打过，但钟生心中感觉豪气云干。
“哼！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怪物吃了！”
陈芄芄加快步伐，跑在前头，反而牵着钟生在跑。
“所以，你还不感谢我？”
陈芄芄回头，俏皮地朝着钟生吐了吐舌头。
钟生看着牵着自己的那只小手，心里暖暖的。
突然，钟生感觉有几缕紫色的发丝在自己面前拂面而过，但他眨了眨眼，却是什么都没有。
是.....幻觉吗？
钟生这样想到，却在空中闻到那一股奇异的香味，并且那香味越来越浓，很奇怪的是他竟然在那股香里感觉到温柔，还有妩媚，梦幻。
“！！！”
钟生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向地面倒去，就在那一瞬间，他在那香味里感受到了暴怒，贪婪，恐惧，不安，仿佛有千百万只眼睛和嘴巴出现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朝他倾倒嫉妒与不满。
陈芄芄感觉手上一沉，回头便看见钟生无力地跪在地上。
“你怎么了？是刚才受伤了吗？”
陈芄芄靠近钟生，发现他脸色十分苍白。
钟生甩了甩头，大概有两三秒，他的眼前开始慢慢清晰起来，耳朵还有些耳鸣，所幸方才那异样的感觉已经消失殆尽。
“没事.......只是突然特别困......”
钟
生有气无力地说道。
“嗯！”
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到钟生面前，钟生抬头，发现陈芄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钟生轻笑，抓住那充满善意和温暖的小手，他感觉陈芄芄的手肉乎乎的，有点像.....二狗叽的肉掌？
钟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
“笑什么呢？”
陈芄芄看着一脸傻笑的钟生露出嫌弃的表情。
“没！没什么！”
钟生连忙打哈哈掩饰过去。
天边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泛白，街边几处人家也亮起灯火，从中传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不知为何怪物没有追来，也许是因为日光的降临，也许昨夜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噩梦。
“前面就是我家了，要不.......”
钟生吞吞吐吐，不敢把话说完，他感觉自己现在是在拐卖幼女。
“.......”
陈芄芄低头沉默，似乎在犹豫着。
钟生更加不好意思地挠头：
“那算了.......”
“我去！”
陈芄芄突然抬头，语气异常坚定。
“好吧.......”
钟生答应道，接着便闷头在前面带路。
一路无话，钟生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对了！你这么晚不回去，家里人不着急吗？”
钟生突然想起来这个很重要却一直没机会问的问题。
“爸爸在外面出差，要今天才能回来，姐姐在读大学，也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陈芄芄毫无隐瞒地回答道。
“哦！”
钟生点头，接着又沉默了下去，直到走到钟生家门口，两人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咣当！——”
钟生搭上厚重的铁门，立刻感受到家的舒适，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折腾了一晚上，钟生早已疲惫不堪。
“喵~”
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从黑暗里向两人慢慢靠近，钟生“啪”地一下打开灯，一只雪白的安哥拉猫咪靠在他的脚边，接着它又绕到陈芄芄的身边，用粉色的小鼻子嗅了嗅少女。
“哇！好可爱的猫咪！”
少女发出惊奇的叫声，但她并没有立马用手去抱它。
“喵！”
猫咪有些不满地抬头看着钟生，走到了自己的食盆前，又喵喵叫了两声，意思再明显不过。
“它叫什么名字？”
“二狗叽。”
钟生一边倒猫粮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
“喵！”
猫咪听见钟生叫它的名字，很配合地叫了一声，然后将整个脸埋在了盆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
陈芄芄在一旁无语地看着钟生喂完二狗......叽？同时在心里为猫咪遇上这么一个主人而悲哀。
“别多想，这是我妈妈取的名字。”
钟生站起身来。
“诺！这是你的鞋子！”
钟生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蓝色毛绒兔子拖鞋递给陈芄芄。
“咦？”
陈芄芄用看变态的眼光看着钟生，结果挨了钟生的一记爆栗。
“这是我妈的！想什么呢！”
“对不起嘛！可是你刚才.......色狼！”
陈芄芄脸色绯红，又嘟起了嘴巴。
“拜托！我刚才只是检查一下你身上有
没有吸引怪物的东西，再说了，你也没什么的好看的.......”
钟生说着漫不经心地脱下了脏兮兮的T恤。
“啊啊啊啊！！！你干嘛！！！”
陈芄芄脸色羞红地叫出了声，并且用手捂住了眼睛。
钟生看了一眼窘迫的陈芄芄，毫不在意地将T恤扔进了洗衣机。
“衣柜里有衣服，厕所里有浴室，吹风机浴室里也有。”
钟生指了指大概的方向，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一间屋子“咣”地一声关上门。
陈芄芄这才睁开眼睛，她开始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金色勿忘我花纹做的墙纸，红枫木铺的地板，进门的左边是厨房，右边就是厕所还有连带的浴室，门对着的是餐厅，摆着一套黑木餐桌套椅，再往前延伸有一层隔断，中间是古色古香的屏风，在那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玉树秋香图》，陈芄芄之所以能认出那幅画，完全是因为她父亲的工作就是研究古丹青画。
她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也有一幅一模一样的，不过后来据父亲说那副画被拿来送给他的好朋友了。
困意席卷而来，陈芄芄打了个哈欠，她换上蓝色毛绒兔拖鞋，从钟生指的衣柜里找到了一套映有兔八哥的睡衣，不过接着她翻到了一些让她羞红了脸的东西。
那是一些花花绿绿的情趣内衣，样式繁多，品类冗杂。
“碰！”
陈芄芄一下关上了衣柜，嘴巴气嘟嘟地嘟了起来。
白皙的小手有些费力地拧开水龙头，接着莲蓬中的水喷涌而出，不一会儿就有了丝丝热气，少女白嫩的小手轻轻地脱下七彩毛衣，里面还套着一件蓝色运动衣，中间有个大大的大嘴猴。
接着少女将这件衣服也脱了下来，露出一大片白色的肌肤，少女头轻扬，任由温暖舒适的热水洒在身上，逐渐氤氲的雾气里显露出少女姣好的体态，柔嫩的手臂从雾气里伸出，在沐浴露上轻轻挤压，白色的泡沫在雾气里纷飞.......
“哗啦啦——”
钟生低着头，任由热水从后颈顺着身体流到脚底，紧张的神经和一身的疲惫也随之一点点冲走，他甩了甩湿透了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哎！都是因为酒！这糟糕透顶的一天！
钟生抱怨着关上了莲蓬，拿起准备好的浴巾开始擦拭身体。
“嗯？”
钟生发现自己的胸口中心有一道浅浅的疤，大概有一巴掌那么长，立在那里十分显眼。
和怪物搏斗时受的伤吗？
钟生摸了摸那道疤，并不疼，于是他就不再深究，穿上换洗衣服走出浴室。
现在的他只想睡觉。
陈芄芄刚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听到开门的声音，钟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给！”
钟生随手将白色棉被扔到陈芄芄的头上，将她整个人给盖住，然后径直躺在沙发背后的床上，牵起被子盖住头开始睡觉。
“唔！”
陈芄芄有些费劲地将被子拿开。
“干什么.......”
她刚想骂人，却发现躺在床上的钟生已经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俨然已经睡熟。
陈芄芄便没再将钟生吵醒，她打了个哈欠，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好生地盖住了被子，不一会儿也慢慢睡去。
一只吃饱的白猫神态优雅地迈着猫步走了过来，轻身一跳跳上小床，靠着钟生蜷缩成一个毛球，接着满足地舔了舔自己的毛，也将脸一埋，开始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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